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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bī近新月,克善每说一句,心中便凉上一分,一旁的云娃表情也渐渐扭曲,显出几丝恨意。

新月被掷来的茶杯砸到,一时有些怔楞,待听清他的问话,当即面无人色,半点答不上话来,只能一味的以手捂住额头的伤口,掩藏自己脸上的羞愧,顺势躲避他看来的如刀视线。

无需新月的回应,克善直起身子,冷笑一声,自问自答,“你当然没有想过,在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努达海,哪里有我,有端王府的存在?如此也好,你对本王不仁,本王也无需再顾念你。你出孝后便自请去金川广法寺清修去吧,永远不要回来。”金川,这个地方够远了吧?要私会,天高地远的,亦无路可回。

新月被克善说的大气也不敢喘,直至听到最后一句,惊骇的猛然抬头,断断续续的低声开口:“不,你不能……努达海和我……”

“相信本王,正是为了你的努达海,你更该乖乖的去皇庙里清修,为他积德。努达海如今在巫山攻打十三家军,五阿哥应该告诉你了吧?最新战报显示,他指挥不力,致使我军溃败,正被十三家军围剿,若本王心下不慡,记恨于他,让兵部拖延对他的救援,你想想他是什么结局?身首异处,还是万箭穿心?你忍心的话,便拒了本王的提议,本王无所谓。”

果断的阻止新月那些哭天抢地的深情述说,撇下一番令新月毛骨悚然的狠话,克善微笑着耸肩,朝云娃看去,“带你们格格下去休息,让她好生想想,反正本王不急,巫山的战事也还可以再拖上一拖。”

新月悚然一惊,连忙急急爬过去,伏在他脚边,连声哀求,“不要啊!克善,你发发慈悲,放过努达海吧,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我明日就去皇后娘娘面前呈情,让她允我去金川广法寺修行。你千万不要伤害努达海!”

果然,只要搬出努达海,新月没有不受钳制的道理。内里嗤笑不已,克善冷漠的乜她一眼,微微颔首后道:“明日不必,待出孝后再去吧。”又朝云娃扬起下颚,示意她可以带新月离开了。

云娃屈膝行礼,扶起浑身瘫软的新月,qiáng忍着心中的厌恶,将她带去歇息,看着新月脸上的愤然和不甘,她心中忍不住腹诽:闹出这场滔天祸事,王爷都替你抗住了,也没暗地拿努达海将军开刀,只让格格你带发修行,你便知足吧!

看着新月被带走,想到今后两人天各一方,可能永无相见之日,克善心头涌起的不是失落,而是莫名的轻松。代发修行好啊,日后再造孽,自有佛祖来收拾她,不用本王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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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混乱不堪的一夜,次日,宫中风平làng静,半点流言也不见传出。只是,平静不到片刻,宝月楼中传来坏消息,香妃娘娘因思乡心切,水土不服,病倒了。

香妃病情来势凶猛,皇帝探看过后,连忙招她的兄长和叔父进宫,替她诵念《古兰经》祈福,寄望于她会突然好转。但许是红颜多薄命,诵了一天的经,连招了几个太医,也未能挽回香妃奄奄一息的生命,日落时分,她终于撑不下去,在兄长和叔父的陪伴下香消玉殒。

香妃一去,皇帝大痛,特别恩准她临死时的愿望,让她的族人将她的遗体带回天山安葬。

图尔都和额色伊红着眼眶,当晚便带了她的棺椁出宫,千里迢迢运回了天山。

至于现实中私逃的含香命运如何?许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战战兢兢度日,许是被她的族人带回并宽恕了,又许是被她的族人记恨,乱石砸死,谁又能知道呢?反正,宝月楼中的含香已经死了,这个消息对后宫的女人们来说,不能让她们悲痛,只能让她们欢欣鼓舞。这后宫就是女人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比之外间凡世,还要污秽肮脏。

继含香离世之后,不过两日,又传出还珠格格与明珠格格染上时疫,双双病倒的消息。

宫中的众嫔妃们闻听消息大骇,联想到日前香妃的过世;联想到她与两名格格平日最为亲近,经常聚到一起谈天说地,香妃一死,两名格格就染病躺倒,这也太过凑巧了!这时疫,莫不是从香妃那儿传染的吧?水土不服能让人死的那样快么?定是时疫无疑!

不联想还好,一联想,众人心中更加恐慌,纷纷前去坤宁宫呈情,祈求皇后娘娘赶紧想想办法,要么把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居住的漱芳斋封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要么把两名格格送出宫闱,随意丢到哪个庄子上去。反正,决不能被她们带累。

皇后也被这接二连三的破事弄的焦头烂额,但不待她向皇帝请示裁决,皇帝已先行颁下旨意,将两名格格即刻送出宫闱,放到京郊的庄子上去静养,一日不痊愈,一日不准回宫。漱芳斋一gān伺候的侍从们也被赶了出去,更慡利的是,宝月楼里伺候的宫人们也连带的被打发gān净,杜绝了污染源,彻底安了宫里人的心。

半月后,两名格格重病不治的消息传回,宫里的人不但没有半分悲痛惋惜,心内还大松了口气,暗叹幸好没被两人传染,转眼便将她们忘到了脑后。

如此,三个格格伙同一名后妃私奔出宫的惊天丑闻,就这样被悄无声息的掩盖了,仅激起了几丝微小的波澜,过上一阵便风平làng静,再无人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