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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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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急忙阻止:「白虎大人,你gān什么?」

「寒疏呢?我要见他。」

「你以为我家主人还会见你吗?」飞羽从前有些腼腆,见了白七梦总要脸红,如今却是冷眼相对,道,「他被你害成这样,恨不得你滚得远远的,再不相见才好。」

「他……」

「若不是为了你,他的手怎么会动弹不得?又何必日日忍受那种折磨?」

白七梦心下一凛,几乎从chuáng上跌下去,问:「寒疏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惊讶,飞羽却比他更惊讶,乌黑的眼睛瞪得老大,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字来:「你不知道吗?血刃乃是神兵利器,不慎被它所伤的话,伤口永远也愈合不了!」

这句话实在耳熟得很,白七梦直到此刻才想起,寒疏曾经对他提过这件事。但他听过就算,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用所谓的定qíng信物伤了他!

难怪他当时会露出那么茫然的神qíng。

难怪他望着他的眼神这般冰冷。

难怪……

被血刃所伤时,是怎样的一种痛楚?他竟无法想象。

飞羽见白七梦呆呆坐在chuáng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纵使有再多狠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胡乱收拾一下东西,转身就走。

哪知刚到门口,那房门就无风自动,「砰」一声重重关上了。飞羽吓得不轻,回头看时,只见白七梦已经站在了身后,眼睛直直的不知望向何处,沉声道:「我要见寒疏。」

他平日总是和颜悦色的,如今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瞧来竟有几分可怕。

飞羽吸一口气,qiáng自镇定道:「我家主人不会见你。」

「没错,」白七梦点点头,双眼仍旧望着别处,道,「但是他会见你,不是吗?」

飞羽这才发现不对,但是已经迟了,白七梦的手指在他眉心一点,他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散无踪,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然后眼看着光芒四起,白七梦在耀眼的白光中,变幻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容貌。

他这下什么都明白了,挣扎道:「你、你瞒不过我家主人的。」

白七梦微笑起来,低头整理身上的衣饰,似乎恢复了正常,又似乎变得更加不正常了,轻轻的说:「我只是想看他一眼。」

说罢,也不管破口大骂的飞羽,就这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其实白七梦刚受过伤,施展起幻术来十分勉qiáng,这时就连走路也有些摇摇yù坠了,但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担心待会儿能不能骗过寒疏。也算他运气好,这一路走来并未遇上阻碍,唯有寒疏房门口设了一道结界。

白七梦迟疑片刻,一边抬手敲响房门,一边竭力模仿飞羽的声音:「主人,是我。」

屋内静静的没有声响。过了许久,才听寒疏略显疲倦的嗓音响起来:「进来吧。」

白七梦伸手一推,门马上就开了。他怕被寒疏瞧出端倪,因此垂着头不敢乱看,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等走得近了,才稍微抬一抬眼皮。寒疏正半躺在chuáng上看书。他脸色比前日相见时更为苍白,眸子沉沉的看不出qíng绪,右手一下一下的翻着书页,左手则垂在身侧动也不动。

白七梦一见着他,就觉整颗心都像是被吸了过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寒疏也不抬头看他,只是那么慢腾腾的翻着书,冷不防问一句:「那人醒了吗?」

白七梦「啊」的回过神来,立刻猜到他问的是自己,头垂得更低了,含糊应道:「……还没。」

「待他醒了,就将人赶出去吧。」

「这、这么快?」

「他与我并无关系,一直留在这里算什么道理?」

「……」

白七梦早知道寒疏不肯理会自己,但当真听他说出这等话来,还是被噎得哑口无言。

反倒是寒疏皱了皱眉,终于看他一眼,道:「没事的话,你可以下去了。」

白七梦好不容易才混了进来,哪里肯这么出去?嘴上说只看一眼就好,可真的见了寒疏之后,便再移不开眼睛了。甚至还大着胆子走到chuáng边,盯住寒疏的左手道:「我想看看你的伤。」

寒疏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竟也不觉奇怪,只从枕头边摸出一个瓷瓶来,漫不经心的说:「就算上了药,明日也还是一样会裂开,不过白费功夫罢了。」

白七梦闻言一怔,料想飞羽日日都会替寒疏上药,忙接过了瓷瓶,动手去撩寒疏左手的袖子。他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亲眼看见寒疏左臂上的狰狞伤痕时,还是觉得脑海里空了一下,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

那已是一个多月前的旧伤了,但伤口处血ròu模糊,血水一点点渗出来,仿佛刚刚被利刃划过似的。这是他亲手造成的伤。白七梦胸中一阵酸楚,拿瓷瓶的手都有些抖了,勉qiáng镇定心神,轻手轻脚的帮寒疏上药。

寒疏照旧看书,脸上的表qíng平静得很,并不见痛苦之色。

白七梦却觉痛得受不了,每碰一下那可怕的伤口,他的心就跟着颤一颤。等磨磨蹭蹭的上完药,已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连背后都汗湿了。他又不敢出声,只偷偷去看寒疏的脸色,这一看之下,猛然发现寒疏颊边的伤痕与手臂上的十分相似,一样的鲜血淋漓,简直就像……

某个念头一冒出来,白七梦就忍不住脱口道:「你脸上的伤也是因为血刃?」

寒疏似乎觉得他问了句废话,不耐烦道:「除了血刃之外,还有哪样兵器这般厉害?」

白七梦这几日里受了太多冲击,一时转不过弯来,呆呆的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血刃送给……送给那人?」

他已经被伤了一次。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伤他的机会?

寒疏安静了一会儿,仍是面无表qíng的样子,淡淡的说:「这匕首,是当初我爹送给我娘的。」

只这么一句话,他似已觉得自己透露太多,慢慢转开头去,又道:「你再去看看那人,若是已经醒了,就叫他滚。」

白七梦一动不动的坐在chuáng边,恍若未闻。一片混乱中,他猛然想起了寒疏从前送他血刃时的神qíng语气,要到了这一时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个人曾经将心送到他的手上。但他毫不珍惜,随手就丢弃一旁,还要狠狠踩上一脚。

白七梦咬了咬牙,忘了自己还在假扮飞羽,哑声问:「你现在定是后悔得很吧?」

「呵,」寒疏愣了愣,过分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一丝笑容,道,「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那种痛楚。也习惯了,被最爱的人所伤。

寒疏说完之后,便yù闭上眼睛养神,却忽觉身上一重,今日处处表现奇特的「飞羽」竟然压到他身上,炽热的唇急切的落下来,细细亲吻他脸上的骇人伤痕。

寒疏不禁大怒。他这几日受伤痛折磨,身体时好时坏,一开始不曾识破白七梦的伪装,但这时却知道这个「飞羽」不对劲了,一掌打向身上之人。

白七梦猝不及防,恰好被打中胸口,差点吐出血来。先前的幻术当然也不管用了,白光过后,已然恢复成了自己的容貌。

寒疏冷眼看着他,道:「白七梦,你好大的胆子。」

白七梦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趴在寒疏身上,仍旧凑过去吻他。

这回的吻落在了寒疏的唇上,舌齿相jiāo,温柔缠绵。

寒疏抬了抬右手,却再打不下去,反而是白七梦气血翻腾,嘴角果然淌下了血来。但他不肯放弃,仍旧死抱着寒疏亲个不停,喃喃道:「寒疏,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再信我了吗?」

一边吐血一边还要轻薄别人,这样的登徒子也真少见。

寒疏面容冷峻,别开了眼不去看他,道:「信不信有什么要紧的?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了。」

白七梦知他说到做到,心里又是一痛,突然问:「血刃在哪里?」

那日刺伤了寒疏之后,白七梦慌乱无措,根本不敢去碰那泛着血光的匕首,寒疏便顺手拿了回来,此刻听他问起,倒是有些疑惑:「与你何gān?」

白七梦低下头,还是那样亲吻他面上的伤痕,柔声道:「我欠你什么,就还你什么。」

寒疏原本只是冷漠,听了他这话后,才是动了真怒,一脚把白七梦踹下chuáng去,骂道:「滚!」他原本脸色就不好,这下更见虚弱,连唇上也没了血色,只是目光仍旧凛冽,叫人不敢违逆。

白七梦先前也是糊涂了,见了他这样的神qíng,一颗心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试探着问:「寒疏,你……你仍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然那夜不会现身救他,更不会一听到他想弄伤自己,就气成这样。

寒疏并不否认,只是垂下眼睛,勉qiáng收敛了怒气,漠然道:「你走吧。」

即便只有一线希望,白七梦也是要纠缠到底的,何况现在明白了寒疏的心意?他只当没听见后面那句话,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趴回chuáng头,握住寒疏有些僵硬的左手,道:「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你既然会来救我xing命,自然是舍不得我受伤的,我、我……」

他光是看着寒疏左臂的伤口,心中就是阵阵绞痛,想来他若真的动手自伤,那人必然也会一样心疼。所以方才的念头实在是大错特错!

白七梦知错能改,马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轻轻摩挲着寒疏的手指,放软声音道:「无论如何,我总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的。」

寒疏眼神一动,开口,却仍是那句话:「你还不走?」

白七梦坚决摇头,自认已经抓住了寒疏的弱点,丝毫不管自己浑身是伤,再一次扑了上去。可惜这回尚未得逞,就听见房门被人撞了开来。

原来飞羽千辛万苦的冲破了禁制,急着赶过来救人,正好看见白七梦yù行不轨,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该死的混蛋!说什么只看一眼就好,还不快放开我家主人!」

「我这么喜欢寒疏,当然是百看不厌,你管得着吗?」

「你……可恶!」

「喂喂,用不着跟我拼命吧?小寒,救我!」

飞羽一心想把白七梦赶出去,白七梦则怕寒疏生气,不敢胡乱出手,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很快就吵得不可开jiāo。最后还是寒疏忍无可忍,挥手一送,将两人统统甩出了门去。

「砰!」房门关好之后,白七梦又被拦在了结界外面,任凭他撞破了头也冲不进去。他没有办法,只好嚷嚷道:「寒疏,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帮你治伤的!」

闻言,房里的人没什么动静,反倒是旁边的飞羽多看了他一眼,表qíng变得有些古怪,自言自语道:「血刃造成的伤……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