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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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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她便立刻偃旗息鼓,虽然没直接应下,但也完全不敢抗议。

“他和我一样,是你的叔叔。”他略一沉声,眉宇虽然微敛,面上的表qíng倒还是平淡。

这句话就像是根刺一般刺进了闻歌的心里,疼得她心尖一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煞白。

随安然捧了汤出来,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再一看闻歌那委屈的神色,眉头皱了一下:“什么话都吃完饭再说吧,温……”

她刚说了一个“温”字,他就抬眼看了过来,眸光清亮。

随安然到了嘴边的“温先生”在那眼神下默默地就咽了回去,“你要不要再用点?这汤清口,我给你盛一些吧?”

温景梵点点头,眉角一舒,漾开个淡淡地笑来,“好。”

随安然进去拿碗筷,到餐桌边正准备替他盛上时,他自己站起身来,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他个子高,偏偏那吊顶的水晶灯悬挂得过矮,虽不至于碰到,但他微微倾身时,那璀璨的光从他的身上笼罩而下。整个空间似乎都缩小了一些,紧/致得两个人之间再多一个都容纳不下。

那温热的手指和她的相互摩擦,一瞬而过。他却似没有察觉,只声音清润低沉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等她坐下,温景梵才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那指尖似乎还有刚才柔滑的触感,一瞬温柔。

闻歌安安静静地吃饭,偶尔动筷子的时候倒是会往温景梵的小碗里夹上一些菜。

随安然坐在两个人的对面,反而吃得有些消化不良……

吃过饭,安然收拾了碗筷去水池。用温水泡下,又转身烧了一壶茶,从柜子里取出gān净的陶瓷杯,一杯用来泡茶叶,一杯用来泡牛奶。

窗外有骤然响起的风声,呼啸而过。客厅里,却安静得只有时间走过的滴答声。

温景梵自己对感qíng都是一窍不通,所以开解这回事他并不太做得来。但积累了5年的深夜电台经验,此刻也知道如何打开话题。见她捧着牛奶低头抿着,一副抗拒谈话的姿态,略一思忖,才说道:“看你这段时间清瘦了些,是学业有些重?”

“叔你不用试探我……”她舔了一下嘴唇,一双眼睛蕴着一层水汽,越发显得湿漉漉的。

“我是对小叔有点不一样的感qíng,我知道我们不可能的。这次是我过分了,你放心好了,我等会就乖乖跟你回去认错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她这么直接,温景梵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沉默了会,才说道:“我大概理解一些你的感受,但不支持的原因有太多,现在说给你听也许你还不能懂……”

“我懂的。”闻歌哽咽着打断他,“我什么都知道的,我不会妨碍他……反正我大学了,以后就住校。所有人,都该走上自己的轨道了。小叔大概有些知道我的心思,但我没有说破,景梵叔,你也不要说出来。大家不知道就好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温景梵眼神一暗,犹豫了一会,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闻歌心底积压的那些委屈就被他这轻柔的两下一下子给激发了出来,那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安然也说过的,有些喜欢在一开始知道不合适的时候就应该停止。一时贪念,只会越陷越深,自己留在了回忆里,回忆里的人却越走越远……所以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这样喜欢还是不喜欢,就能自己决定了……”

温景梵落在闻歌发上的手微微一顿,似有所察觉,侧目往后看去——就看见随安然正站在柔和的灯光下,手里还捧着一个水杯,热气袅袅。

闻歌难得放开了大哭一场,哭完又不好意思了,红肿着眼睛钻进了洗手间。

“闻歌年纪小还有些不懂事,做事又莽撞……”温景梵顿了一下,自己先笑了起来,“但xing子其实还是很单纯的,我知道你大概平时开解她很多,这倒是要谢谢你。”

“闻歌是我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随安然捧着茶杯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对感qíng都是这么看待的?觉得不合适,便连试都不愿意试,喜欢一个人在你这里,好像就只是你自己的事qíng。”这段话以他们两个现在的jiāoqíng来说其实有些逾距,但他用随意的语气说出来之后,便轻易地把这个问题变成了好友间的私聊,倒让她生不出半点不悦来。

“感qíng很复杂,我亲眼见证过很多残缺的婚姻,爱qíng。大概xing格和经历的关系吧,对感qíng这方面有些敬谢不敏。”

温景梵抿了口茶,微有些凉了的茶水从他舌尖漫开,苦得他不经意地就皱了眉:“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回忆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等你?”

随安然没再回答,只是弯唇笑了笑。

是啊,她其实就是个敏感,脆弱,又有些死心眼的人。听过的,看过的太多,她已经不想再用自己去证明一遍世界的残酷。

只是回忆里的那个人就坐在她的眼前,她虽猜不透他的想法,却也知道他并没有等人的习惯。

闻歌收拾了一番后,便跟温景梵离开。到门口时,闻歌不舍地倾身抱了抱她,“本来今天还想和你一起睡,说说悄悄话的。”

“下次也来得及。”随安然回抱了她一下,声音轻柔:“以后不要随便跑出来了,家里人都会担心的。”

闻歌努努嘴,没接话。

一直沉默着的温景梵却伸手到大衣口袋里,拿出那一盒德芙心形巧克力的喜糖递了过去,“这是订婚宴上拿来的喜糖,我不爱吃这个。”

随安然下意识地准备接过,手伸到一半,等看清是巧克力时,便立时顿在了半空……

闻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两个人一眼,很gān脆地替安然接了下来直接往她怀里一塞,“拿着啊,可是订婚宴的喜糖。你吃了赶紧沾沾喜气,找个跟我景梵叔一样的男朋友!”

“……”随安然抱着那盒巧克力,只觉得像是抱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来,温景梵已经似笑非笑地瞥过来一眼,说了一句:“喜糖而已,就当沾沾喜气了,不用有压力负担。”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喜糖被随安然置放在了chuáng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端端正正地放在左侧的小角落。

这样“供奉”到第三天的时候,还真的沾了点喜气……

随妈妈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假期,一边埋怨她上次到临近L市的S市上班都只是匆忙地回来住了一天,一边又心疼她这么高qiáng度的工作。

随安然想了想,回答得很是小心翼翼:“……假期能修的也要等到年关了。”

“那也行。”随妈妈轻咳了一声,声音里带上几分笑意:“你隔壁的崔阿姨说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我听了听,觉得条件也不错。照片也看过了,仪表堂堂的,和你不管是学历,家庭背景,工作环境还是xing格脾xing,都很相近。妈就觉得还挺不错,加上又是你崔阿姨说的,我就替你应了下来,你有空回来,见一见……”

随安然高考的那一年原本恩爱的父母差点反目成仇,最后自然是以离婚为结局收场。

时间已经有些久远,她有些记不清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qíng,每天回家都能听见家里如同战场一般的争吵声,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毫不留qíng地互相攻击。

那也是随安然第一次看见随妈妈褪去温婉,如此尖锐的样子。

在那之前,随安然因为父亲庞大的家业和财富也是被千娇百宠地呵护在掌心里。那是被随安然定义为自己前半年的年少时光,可后来她坚持跟母亲走后,她也泯然成众人,再无半点光环。

她那时候填报的志愿本该是S大的重点大学,就因为这场颠覆她整个人生的变故,偷偷改了志愿,去了A大,离开了家,也离开了母亲。

这一走,她其实后悔过。

没有谁是真的可以不计较得失的,她的人生从那一场变故后就黯淡了不少,再也不是无往不胜,也再没有少年时的年少轻狂和意气风发。

因为她经历过才知道,看起来再牢不可破的东西,也终将会有一天,离你而去。

像父母那段让人艳羡的婚姻,像父母之间不会被人cha足的感qíng,像她拥有了那么多年却骤然失去的父爱和家庭……也像身子越来越不好的随妈妈。

在外漂泊的经历终究让她明白,很多东西,永远,都有握不住的时候。

“好,有假我就回来。”她温顺地答应了下来,又简单地问了问她的身体qíng况,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随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