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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刚才陆熠方发来的讯息,勾了勾唇角,开始和某位jian诈的导演唱双簧。

低头,握着手机直接输入语音:“陆熠方好像生气了,不过你不用理他,他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刻意压低的声音,淡淡的疲倦,语气柔和轻缓,落字时渐缓,简直是恰到好处的一把利器。

随安然愧疚了,她咬了咬唇,皱着眉头想对策:“要不我回去的时候请他吃顿饭吧……不知道能不能消气。”

温景梵挑了一下眉,清了清嗓子,继续输入:“不用,冷着他就行。”

随安然挠了一下头发,觉得越发头疼了,又怕直接说出来伤他自尊心,万一陆熠方只是诈她呢!她反而就成了挑拨离间的……

“我还是很期待你配《九转》的声音,你们不要因为我的事……”

温景梵微勾了一下唇角,慵懒地往后靠着椅背,手指搭在膝盖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我也没有那么想配《九转》。”

随安然看着这句话顿时愣了……陆熠方来真的啊?

温景梵见微信良久都没有她的回音,想了想,说道:“我家养了鱼,我挑来是打算给你赔罪的,可来不及……”

清俊低沉,带着丝慵懒,声音低醇入耳。

随安然抿了抿唇,反复听着那句话,听他声音里的倦怠,好似能触摸到他微皱的眉心。

“梵希现在每天都要吃小huáng鱼,呵呵。”

那笑声,割碎她最后一道防线,全线崩溃。

第三十六章

安歆隔日例行检查没有大碍之后便能出院,和安歆一起去jiāo费的时候,被告知所有的费用都已经付清。

安歆闻言微微皱了下眉,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是我们医院的温医生。”护士正说着,眼光往后憋去,眼睛都亮了几分:“就是那一位。”

随安然和安歆皆侧头看去——

楼梯口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倚在楼梯扶手上,旁边站着的是位女医生,双手cha在口袋里,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两个人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医生微侧着脸,光从楼梯中间的窗口投she出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平添了几分贵气优雅。

似乎是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他偏头看过来,那轮廓和温景梵很是相似。只是两个人的气场都不同,虽有那么几分相像,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和那女医生说了些什么,抬步往这里走过来。走到近前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住脚步,微微颔首。

随安然的目光落在他左胸别着的金色的铭牌上,外科医生——温景然。

“你们好,我是温景然,是温景梵的弟弟。”他朝站在前面的安然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是很适合进行外科手术的手。

随安然抬手轻轻握住他的:“你好,随安然。”

温景然抬眸和她对视,略微弯起唇角笑了笑,收回手后转头看向安歆:“阿姨感觉还好吗?”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安歆对他笑了笑,面上带了几分犹豫。

温景然的视线越过随安然看向身后的收费窗口,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受了我哥哥的嘱托,他对……”

温景然恰到好处地停了一下,这才缓缓的:“他对随小姐比较上心。”

随安然的眉头下意识一跳,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已经说了出来。不料,安歆也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抬眸看了随安然一眼,眼神颇有些复杂。

安歆正要说话,远处小跑过来一个护士,边跑边喊:“温医生,病人醒过来了,您快去看看。”

温景然表qíng一正,快速地留下一句“我在这里工作,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我还有病人要看,先失陪”后,跟着那位护士疾步走远。

安歆看着温景然离开的方向半晌,才说道:“他们家是两个儿子啊?倒是长得都不错。”

随安然:“……”

安歆见她没反应,又补充:“这人qíng欠的,你怎么也要回去好好谢谢人家了。”

随安然抿了抿唇,良久才道:“妈,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安家就在医院不远处的那条街上,并不是主街,但一溜的都是很早期留下来的老房子。

安然的爷爷奶奶以及外公外婆都离开的早,她尚不记事的时候,四老便接二连三的离开,只留下很朦胧的印象。

再后来,便是每年见两次,一次清明扫墓,一次过年之前。

她吵嚷着要外公外婆的时候,随母便会抱着她给她讲外公外婆的生前,再后来便每年都会带她回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直到五年前和随经国离婚之后,便搬了回来。

屋子临水而建,是一户独门的院落,占地面积不大,但也说不上小。除了房子看着老旧,屋内的建筑设施皆为现代化,只保留了外公外婆生前的房子如以前一模一样。

安然小的时候不敢进那间屋子,总觉得有种深沉压抑的感觉,里面有红木雕花的衣柜,有檀木的梳妆台,上面的首饰盒或是别的摆设都有种古旧的时光感。

只是后来年龄渐渐大了,便不再害怕这些。有时候心烦了,开门去里面坐一坐,翻一翻母亲旧时的照片,心便渐渐的宁静下来。

听随母说,当年她是有口头婚约的,相的就是隔壁街上卖玉器的旧识家的竹马。只是她对那竹马并没有什么动心之说,后来参加工作之后认识了随经国。

随家起初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安歆一意孤行地想和随经国在一起时,老爷子气得差点和她断绝父女关系,除了口头婚约加之悔婚太没有面子始终不愿意点头。

安歆从小就听话,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和随经国从未逾距。大概是这么坚持得久了,老爷子还是心疼闺女了,便问她,是不是真的做好了选择。以他之见,随经国并非是最合适她的人。

安歆那时候的回答是,可他是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只要互相喜欢,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隔日老爷子就厚着脸皮亲自去旧友家道歉,回来之后便郁郁寡欢。随安然三岁的时候便去了,外公走得隔年,便把外婆也带走了。这个家,就这么冷清了下来。

至于随经国,结婚之后,生意便好了起来。安然出生的时候,随经国办了公司,一切都越来越好。而这些,都是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安歆的奉献和牺牲,她从来不跟安然说起,可安然自然也能明白,几十年前和如今,是如何的天差地别。

安然永远都是静静地听着安歆反复说这些,话音里满满都是回忆的酸痛和甜蜜,以及浓烈得化不开她却以为掩藏得很好的遗憾和后悔。

“不是有爱qíng便能一直在一起的,说不上是人心会变,还是时间能改变一切。安然,以后结婚,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细,找个爱你的依你的,能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和你过日子的人才行。”

这是安歆和她说了不下十遍的话。

大抵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经历过感qíng伤痛,没有感qíngyīn影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父母失败的婚姻会被子女带来多大的痛苦和隐患。

听安歆说,以前外公总夸她文静不喜欢说话,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其实越是这种沉静的xing子,便越会藏事qíng。埋到心底,腐烂生臭,也一个人捂着默默伤神。

谁懂呢?又或者……谁会在意你看不见的伤痛?

随安然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

陆熠方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正巧在随安然洗澡的时候响起,她拿毛巾擦了擦脸,对就在她房间看电视的随母说道:“妈,帮我接一下电话。”

随母远远地应了一声,回头看见她还在洗,瞄了眼时间暗暗嘀咕:“怎么感觉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洗个澡都洗了半个多小时了……”

而在浴室里的随安然……依然还是处于“不在线”状态。

随安然回家之后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她看着空dàngdàng的衣柜,想着A市那一处的房产,微微头疼。

如果要回来,那边的房子到时候还要挂着卖掉才行。家具可以不要,但要带回来的东西估计能把她那辆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想了想,她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编写“辞呈”,等文笔利落地写完打印出来封存在信封里,她这才给温景梵发了微信消息。

“我妈妈没有大碍出院了,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给我你的银行账号,我想把费用还给你。”

温景梵将睡未睡,听见手机有消息提示,抬手点开。看到那一行字体时,酸涩的双眸更是一眯,按下语音:“我的私人账号只有我自己知道,想还给我,那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