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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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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然轻咬了下唇,含糊着补充完了下半句:“等我过去吧。”

所以她就这么来了——

随安然从车上下来站在温景梵的公寓楼下,微微仰头往上看去。

他在7楼。

随安然上次过来也是在这个位置,等他上去拿梵希平常要用的东西。现在她站在这里,却准备登门入室了……

她抬手轻敲了一下隐隐作疼的额头,这才抬步走进去。

电梯缓慢上升着,她的思绪就有些乱。但是纷杂的念头太多,她心头有些焦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等她提着一箱行李站在温景梵门前的时候——她才明白那种焦虑是什么……

刚想扭头进一旁的安全门想想等会见面怎么说,或者是模拟下见面时该有的表qíng,可一转身又犹豫了下来。

里面那个人……估计病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纠结这个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只是抬步迈出的第一步,总是分外艰难。

还在她纠结不清不知怎么样才是最合适最舒适的见面方式时,房门却“咔”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在门口站着的人,和在门内正要出门的人,面面相觑之间,皆是一愣。

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温景梵。

他抬步走出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在看见她额头那一处纱布时,眸色瞬间幽深,眉头已经在不经意间轻轻地皱了起来。

随安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自己还未察觉自己这个退缩的动作,温景梵却已经敏锐地看见了。他往前走的步子顿时停住,和她隔着一臂的距离。

就在安然觉得他会止步在那里时,他却大步迈了过来,站到了她的身前。

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苍白得没有血色,眉间倦意浓浓。

“额头……”他轻吐出两个字,话落便侧过头去,掩唇轻咳了几声。回头的时候似乎才发现她身后拖着的那个行李箱,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是有笑意掠过,但速度太快,随安然来不及捕捉时,就已经从他的眼底泯去。

他没再说话,只是抬手轻碰了一下她额头上的伤口,看到里面隐隐的血色时,面色一变,声音沙哑得像是含了一把砂砾:“怎么弄得?”

随安然没脸说自己是听到联系不上他的消息后,在浴室摔倒磕伤的额头。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副yù语还休的模样。

温景梵眼底柔软了几分,一手提过她的行李箱,一手qiáng势地拉住她的手腕往房里带:“先进来。”

屋里有暖气,比之外面的天寒地冻不知道要暖上多少。

温景梵进屋之后顺手关上门,把她的行李箱放置到客厅的一角,见她还站在那里,还未出声,厨房里已经蹿出了一道黑影,飞快地往玄关蹦去。

随安然诧然看见梵希的时候很是惊喜,刚蹲下身去,梵希已经就着她的手臂跳进了她的怀里,撒娇一般的轻轻蹭她的胸口,还黏糊糊的“喵喵”声叫着。

那碧绿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映着亮光,漂亮极了。

她换了鞋走过来,手指在梵希身上轻轻地抚摸着。这才有空打量他的公寓,和他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简简单单的,并未有多余的装饰,只是该有的都有,恰到好处。

他抬手拎着梵希的后领把它从安然的怀里拎开,轻放到了地板上。直起身后,面色肃然了几分:“额头的伤严不严重?”

“是温景然处理的,fèng了几针,没有什么大碍。”她摸了摸额头,看见他比之平常要苍白上许多的脸色,才想起正事……

“你呢?”说话间,抬手便蹭了上去。

她和温景梵的身高相差的有些大,这么一踮脚便有些重心不稳。但恰好的是,她这么做的同时,已经本能地抬手想去握住他的手保持平衡。

温景梵也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稳稳地扶住她。

相贴的掌心,熨烫的温度有些灼人。以至于随安然还未觉出他额头上过高的温度,便已经被他掌心的灼热给吓着了。

“怎么这么烫?”

“怎么这么凉?”

话落,两个人皆是沉默。

温景梵把一直拿在手里的车钥匙往沙发上一抛,很gān脆地略微倾身,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到我房间里先睡一觉,你看起来很糟糕。”

随安然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微微地恼了:“我不是来你这里休息的,我是想确认你有没有事。”

“有事。”他回答的斩钉截铁,看着她的那双眼眸深邃,似有光要把她吞噬,让她移不开眼。

“所以你留下来陪我,顺便让我照顾你。”

这句话……说得有些矛盾,可又理所当然。

随安然半天没找到话回他,只能默默地偃旗息鼓了。

就这么一瞬的沉默之间,他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的大chuáng前,把她轻放下来时,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梵希从chuáng尾跃上来,几步走到chuáng头的两个枕头间,优雅地卧了下来。

随安然有些尴尬,侧目避开他的视线时,才看见chuáng头柜边上有些凌乱地药片。

温景梵在她身侧坐下来,先是很仔细地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口,但不敢揭开,确定周围没有红肿后,目光落在她有些糟糕的脸色上,眉头皱得愈发的紧。

“还疼不疼?”

随安然点点头,心里的脆弱被他这一句话便勾引了出来,咕噜噜地冒起了泡,酸得她牙齿都有些发痒。

“先在我这里睡一会?我去给你煮个粥,等会叫你起来吃。”他手指落在她的肩头,准备扶她躺下。

随安然周围盈满了他的气息,一时便慌乱了起来,抬手反扣住他的手。见他微微一愣,耳根子突然就有些热:“我……我担心你……”

温景梵怔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刚吃过药,烧也退了些,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刚才是准备出去?”她的目光落在他穿戴整齐的衣服上。

是。”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些,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不远处的沙发扶手上:“准备去接你,但我记错时间了。”

随安然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红着脸默默地脱下来。

温景梵却很是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看见她有些僵硬的神qíng思忖了片刻才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虽然很想做些什么。

“昨晚,陆熠方说联系不上你……”见他走回来,她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了他的位置。

她自己不自知,温景梵却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从善如流地在她身旁坐下:“所以担心我了?”

随安然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昨天吃过饭后开始发烧,吃过药之后就休息了,手机一直静音,所以才联系不上我。”说话间,他也已经上了chuáng,见她还坐着,抬手虚揽住她的肩膀按着她躺下:“我这里的客房是梵希的游乐场,所以能睡的只有我这里,你将就下。”

随安然抬头看了眼再悠闲舔毛的梵希,默默失语……

回答什么都不合适啊。

察觉到安然的视线,梵希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叫了一声,那声音里似是有几分——兴高采烈。

朕觉得朕做的简直棒!极!了!

第三十九章

随安然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醒来时都有些不知年月几时。

窗帘紧闭着,不透一丝光亮。屋内只有一盏台灯的光昏huáng,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时间的东西,比如钟表。

她额头上的伤口却比之刚才还要疼,一阵一阵的,像是谁一脚一脚踩在她的太阳xué上,“突突”的跳动着,血脉叫喧,疼痛汹涌而来。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刚想拥着被子坐起来,一抬手,却发现隔着一层被子温景梵的手正横揽在她腰间。他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却让她动弹不得。

她偏头看上去,温景梵还在睡。双眸紧闭,那长睫如羽扇,在他眼睑下方打下一圈淡淡的yīn影。鼻梁挺直,唇瓣有些发白,轻轻地抿着。

本就是清俊jīng致的容颜,此刻睡着了没有一丝防备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不食烟火。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那睫毛一颤,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过来。

那双眸子漆黑深沉,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随意,清澈如一汪泓泉,水波dàng漾。对上随安然的视线,他就这么看了她良久,勾唇笑了一下:“醒了?”

随安然这才发觉自己和他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她的身体被他半侧着身拢在怀里,他身高腿长的,就算两个人只是占据着chuáng的半边睡着,此刻看起来仿佛都像是被他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