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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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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意料之中冰冷的回答。
“其实,后面的两颗山楂没有之前的那么酸了。试一下啦,也许你就觉得好吃了呢?”
林可颂将糖葫芦伸向江千帆的唇边,江千帆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别开脸避开。当他的眉眼从她的面前晃过,视线仿佛被拉伸一般。
这样的江千帆,有一种缱绻的柔软。
林可颂忽然起了坏心眼,想要看到更多江千帆回避时候的表qíng。
他侧过的脸,甚至于他修长白净的脖子,就像注定划破天际消失不见的流星,她只能用眼睛去看,永远无法捕捉。
林可颂踮起脚尖故意将冰糖葫芦摁向他的嘴唇,在他抬起手拒绝的时候,故意说:“小心竹签!”
江千帆果然没有推开她,而是选择后退。
“来嘛!最后一颗了!也许你尝过一千颗糖葫芦都是酸涩的,但这一颗却不一样!又不是每一粒山楂都来自同一棵树!”
“我不是你用来开玩笑的对象,林小姐。”
江千帆的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气压低了下去。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期待一下最后一颗糖葫芦的味道呢?酸与甜说不定就恰到好处了。”
江千帆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林可颂执拗地将糖葫芦靠向他的唇边,脸上是坏心眼的表qíng。
也许他是要再次拒绝,又也许他不想再被林可颂缠下去,微微张开了嘴唇,唇线张开那一刻,就像另一个世界缓缓开启。
林可颂注视着这短暂的一瞬,蓦地将糖葫芦收了回来。
“你不想吃就算了。”
她咔嚓一声,将它咬了下来。
我勒个去!这最后一个最酸!
林可颂将竹签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
江千帆仍旧站立在原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qíng。
林可颂扯起嘴唇,在他的面前露出得意的表qíng:“刚才你是不是想要咬下去?”
对方没有回答她,淡泊的眉间有一种漠然的意味。
“你想不想知道最后一颗的味道?”
“不用。”江千帆的眼眸是凉凉的,明明看不见,却因为折she了路灯的灯光,像是黑暗中寂寂燃烧的火柴。
“我也没打算告诉你。”林可颂揣着口袋,走到自行车的旁边。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助理李彦打来的。
林可颂拍了拍车垫说:“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住的地方。虽然一天的导游还没有结束,剩下的我可以明天补给你。”
反正她待业在家,闲到发霉。
“我明早的飞机。”江千帆淡淡地说。
“哦……不过已经很晚了,会有人担心你的。”
林可颂跨上了自行车,江千帆循着声音坐了上来。她对那一千美金的导游费已经不那么看中了,因为累得脑子不想想事儿。
晚风有些凉,chuī拂着林可颂的脸。
淡淡的甜味与山楂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们骑过十字路,因为路灯有些昏暗,林可颂看得不是那么清楚,前车轮拐了一下,后车轮跟着摇晃。
林可颂努力保持住了平衡,可就在那一刻,她感觉到有什么覆在了她的腰上。
温暖的感觉如此清晰,宛如托住她的心脏一般。
但是对方的手很快就放下去了。
林可颂低下头来,抿起了唇角。
他们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可颂将他送到了市中心一个豪华酒店。酒店门口,李彦还有另一个林可颂没有见过的外国人似乎等候多时了。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林小姐,你把江先生带到哪里去了!”
一时之间,林可颂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倒是李彦旁边的那个外国人按住了李彦的肩膀,用英语问江千帆:“江先生,你没事吧?”
“我很好。”
江千帆的英语是微凉的,偏向于英式发音,显得严谨而内敛。
林可颂呼出一口气,将自行车推到李彦的面前,“李先生,这是您买来的自行车,我现在物归原主了。”
☆、是兄弟进屋也得敲门!
李彦似乎还想对林可颂说什么,江千帆却对那个外国人说:“梅尔,支付她一千美元的导游费。”
“是的,先生。”梅尔点了点头,转向林可颂说,“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我叫林可颂……”林可颂心想对方是打算银行汇款还是写现金支票,需不需要自己把账户信息写下来?
“可颂?”梅尔的嘴唇上方留着两撇胡子,戴着无框眼镜,穿着十分正统的西装,看起来就像个英国老绅士。比起李彦,确实要和蔼可亲的多。而且,他的中文很好,几乎听不出口音。
“林是我的姓氏,我的名字是可颂。”
梅尔笑了:“听起来像是croissant。”
林可颂笑了,“啊,法师羊角面包!”
梅尔果然撕下了一张现金支票,非常有礼貌地递给林可颂:“谢谢你今天陪伴在江先生的身边,可爱的小面包。”
林可颂眨了眨眼睛,他叫她什么?
可爱的小面包?
已经走上酒店台阶的江千帆微微停下了脚步,侧向林可颂的方向。
尽管林可颂知道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对方在对她说“再见”的错觉。
“再见,江先生。”
林可颂小声说完,走向马路对面,打算乘坐地铁回家。
李彦与梅尔陪着江千帆走入了电梯。
一直沉冷的江千帆忽然开口:“那部自行车呢?”
“哦,我想……要不送给酒店工作人员吧?”李彦露出奇怪的表qíng,他不明白江千帆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自行车。
“我要带它回纽约。”
李彦张了张嘴,一部自行车而已没必要千里迢迢带回纽约,而且江千帆看不见,他根本骑不了自行车啊!
但是梅尔却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李彦不用再说了。
当他们回到酒店房间,李彦做了一段简短的汇报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江千帆与梅尔。
梅尔不紧不慢地泡了一壶茶,与江千帆对面而坐。
“江先生,李彦说你想要试一试这里的小吃,为什么不让他陪着你,反而选了一个陌生的女孩,而且还是自行车呢?”
“làng花饭店并不如李彦报告中的那么出色,不足以做我在中国区域的合作者。今天在làng花饭店里,李彦也比平常要紧张许多。”
“所以,江先生您觉得李彦他有什么瞒着你?”
“我的信任,只会给一次。如果我坐在那辆车上,我不认为李彦会让我寻找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但是林小姐做到了,是吗?”
“是的。”
而此刻的林可颂在地铁里靠着椅背睡了个昏天暗地,猛然惊醒的时候,同一条线路,她貌似已经坐了两遍了!
摸一把口水,林可颂急匆匆下了车。
回到家里,好好地洗了一个澡,躺在chuáng上林可颂用微信给宋意然发了一条语音信息:我好像也要去纽约了。
说完,就将手机调到勿扰模式,被子一卷,睡着过去。
第二天的早晨八点,一辆黑色宾利在行驶在市区的道路上。
前排的年轻人拍了拍车窗:“没想才早上八点,jiāo通就这么堵了!”
“就算在纽约,早晨八点的jiāo通都没有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是在中国?淡定一点,年轻人。”梅尔安慰道。
车子在堵在了某个路口,几分钟寸步难行。
坐在前排的李彦小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板的脸色。
江千帆还是喜怒不形于色,如同冰雕一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qíng绪的波动。
但是李彦隐隐有感觉,làng花饭店的赵董找他帮助达成与江千帆合作的事qíng已经被对方知道了。
江千帆想要品尝当地小吃,本来可以完全jiāo给他李彦去计划打算,根本不用特别买辆自行车叫个小丫头带着他去。现在又迟到了,虽然jiāo通不是他李彦可以控制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他们没有赶上飞机,江千帆会不会把这一点也怪到他的身上?
早晨的空气还算新鲜,江千帆半开着chuáng,日光暖洋洋落在他半边脸上。
忽然,他开口说:“路上是不是有人在卖冰糖葫芦?”
李彦顿住了,朝窗外看了看,只见一个老人扛着cha满了冰糖葫芦的桩子正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如果是一般人,也许会惊讶江千帆看不见怎么能知道。但是李彦在他的身边待了将近一年,江千帆的嗅觉十分敏锐,只要是距离五米以内的气味,他都能分辨出来。
“是有人在卖冰糖葫芦。”
“我想要一支。”
李彦看向梅尔,梅尔点了点头。
下了车,李彦呼了口气。他真的看不懂江千帆了。
味觉在江千帆的舌尖会被无限放大,无论是好吃的感觉,还是难吃的感觉。所以江千帆对食物的要求高到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的地步。普通人觉得挺不错的食物,对他而言可能是难以下咽。
而冰糖葫芦这种完全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李彦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江千帆不可能会想吃。
但这两天下来,李彦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个助理,他要做到的不是问为什么,而是江千帆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jīng心挑选了一支长得最入眼的冰糖葫芦,李彦小心翼翼地用纸袋包好,送进车里。
他很好奇,江千帆真的会吃吗?
车子终于动了起来。江千帆只是自然地托着那支冰糖葫芦,没有要吃的意思,甚至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直到来到了机场,下了车,李彦和司机开始搬行礼了,江千帆才将那支冰糖葫芦递给了梅尔。
“先生?这个也是要带回纽约吗?”
“它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江千帆说完,取出了盲杖,向前走去。
李彦望向梅尔,梅尔又将那支冰糖葫芦塞给了他。
可是他拿着这支冰糖葫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到底江千帆还要不要?可别又像自行车一样,等到上了飞机忽然又问冰糖葫芦有没有被打包空运回纽约!
林可颂还没睡醒呢,林可颂就被人拽了起来。
“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都十一点了还在睡?你这是失业女青年应有的生活态度吗?”
戏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林可颂一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还有鼻梁上那颗代表花心的痣。
林可颂猛地醒过神来。
“喂——宋意然!你搞什么啊!怎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我来找你,你妈妈给我开的门,她去和其他阿姨排练什么红绸舞了。我从早上九点就坐在你家的沙发上一直等到十一点才把你弄起来,你不觉得我已经很义气了吗?”宋意然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qíng。
“你应该先敲门,等我把衣服穿好了,你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