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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叫输得难看,什么叫输得难看?”一群毕业生嘻嘻哈哈笑起来。

祁泽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穿行,步伐不紧不慢,表qíng不咸不淡,丝毫也没受到影响。渐渐的,大家感受不到讽刺人的乐趣,也就不再说话了,转而埋头gān活。严君禹早已等候在机位前,迎上来说道,“要不要找几个机械师帮忙?”

“不用,我自己能弄好,”祁泽低声询问,“能不能帮我把机甲运到单独的仓库里去?我不想让别人参观我的改造。”

“这恐怕不行,”严君禹同样压低嗓音,“所有的改造都必须在这座仓库里进行,以免某些学员请人帮自己作弊。看见门口的扫描装置了吗?只有毕业生和他们绑定的驾驶员、聘请的机械师能进来,其余人等一律止步。还有,机械师也限定了水平,七级以下才准协助。”

“这么多规矩?”祁泽眉头皱了皱,指着高高的起落架说道,“那你帮我扯一块幕布围起来吧。”

这种做法绝对是建校以来的头一例,但严君禹丝毫也没觉得为难,立刻让人买来巨大的白布,把祁泽的机位围了个严严实实。这种布专门用来裁制防护服,无论是厚度还是膈应效果,都很不错,为了增qiáng保密xing,严君禹还让人在出口处安装了拉链门和防护系统,只有拿到秘钥才能进入。

这项工程算不上复杂,但做出来的效果却非常醒目。一台台高大的机甲矗立在检修仓里,中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白色帐篷,那景象只能用突兀来形容。毕业生们纷纷跑过来围观,有的拍打脑门,若有所获;有的暗怪祁泽破坏秩序;还有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弄好围幕后,严君禹再次询问,“要不要我留下来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快走吧。”祁泽把人推出去,却被拉进怀里揉了两把,于是蹦跶起来,去拍严君禹的头顶。两人正亲密无间地嬉闹着,穆燃和五皇子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五皇子指着白色帐篷,表qíng有些一言难尽。

“隔离视线的,方便祁泽专注工作。”严君禹也不多做解释,冲两人点点头便走了。

“你就算在周围给他砌一堵高墙,他也改造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剩下半个月时间,光是把机甲拆开再组装,也得花掉七八天,我很怀疑他能不能拿出成品。”五皇子徐徐开口。

“拿不拿得出成品是我的事,你只负责输就可以了。”祁泽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转身回了帐篷,并把拉链门锁得死死的。

五皇子气得面红耳赤,语气森冷地说道,“严君禹,看见了吧?这就是你挑选的专属机甲师,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就狂成这样。我原本想为你留一些颜面,现在也不用了。”

“真的不用给我留颜面,你只负责输就可以。”严君禹非但没觉得祁泽有什么不对,反而好心qíng地笑起来。他略一颔首,大步离开,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就在刚才,他总算悟出一个道理,如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便把他打醒,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反正他多的是耐心。

五皇子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抹了把脸,叹息道,“他变了,再也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严君禹。你看看这帐篷,算不算违规?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gān不出这种出格的事!他对那个碳基人简直百依百顺,像中邪了一样!”

穆燃眸光微亮,似乎想到什么,嘴里却淡淡说道,“按照校规,只要祁泽不离开仓库,不把高等机械师带进来,就不算违规。”

“那也太标新立异了,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一样。这种肤浅而又猖狂的人严君禹也会喜欢,我真怀疑他的欣赏水平。”五皇子边走边嘲讽。穆燃没说话,心里却反复琢磨着一种可能——君禹态度转变得那么突然,是不是被祁泽的神识控制住了?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但他此前竟一点儿也没想到。当初君禹出事的时候,他的神识曾经断开过一会儿,估计就是在那期间发生了变故。

要解除这种控制,办法有两个:一,击碎那缕神识;二,杀死神识的主人。穆燃思来想去,决定采用一劳永逸的办法。毫无疑问,祁泽是他最大的威胁,无论在感qíng方面还是在事业方面。

当祁泽把早已打造好的新能源系统安装在D4上时,检修仓正经历着一场变革。继第一个围幕搭建起来之后,第二个围幕诞生了,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不被人查看、探究、询问、讨论,甚至监视的感觉简直棒呆了,所有毕业生都躲在幕布后,畅快地挥了挥拳头。

院长和校长偶尔会过来检查,却差点惊掉下巴。原本一目了然的机甲,现在全被隐藏在厚重的幕布之下,什么都看不见,两人来回走了几圈,不得不无功而返。不过他们充分尊重了学员的隐私,并不qiáng制要求拆除围幕。

虽然帝国政府提倡技术共享,但那只是一句漂亮的口号,真正掌握了革新技术的科学家,谁舍得把它拿出来宣扬?然而在技术成熟后,共享也就变得可行,科学家们可以把初代技术拿出来,这样做也能促进帝国科技的发展。总之,现在的机甲制造业,已经比穆家统治的时代好多了,有技术壁垒,却也存在相互合作。

五皇子被这种氛围感染,渐渐也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让穆燃挂起围幕,却屡次被他拒绝。

“我的技术没什么不能看的。”他淡淡开口。

“可是挂上幕布真的会自在很多。”五皇子还不死心。

“我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工作。”穆燃专心致志地焊接着一个零件。

这种不入流俗的态度却并未引起毕业生的好感,反倒让他们有些腻歪。人家都挂,偏偏你不挂,这是gān什么?凸显你的无私伟大还是光明磊落?要真无私,早gān嘛去了?为什么要等到祁泽公开了古字典才不得不把穆氏源代码传授给大家?为什么不早点分享中高端机甲的制造技术,让帝国军队得以扩充?

穆家本身就是自私自利、专横霸道的代名词,这个时候还来装什么圣父?

穆燃愿意传授超能机甲的制造技术,这是一件大好事,学员们感激他,却并不代表他们想不明白这背后的动机。要不是走投无路,他哪里舍得?

这样一想,不少人觉得穆燃有点虚伪,不像祁泽,坏得直白,也不掩藏自己的私心。其实大多数人的心态跟祁泽一样,只是表面端着,不敢显露而已。若不是祁泽带头,他们也不会拥有这么好的福利。

如此,只不过三四天而已,祁泽的人缘竟慢慢好起来,走在路上总有人跟他打招呼,还有人开玩笑一样问他改了哪些地方,听他说改的都是杀手锏,不能告知时,非但不觉得生气,还会嘻嘻哈哈地附和,都说自己也藏了杀手锏。

检修仓的氛围空前活跃,下一届毕业生听说这些围幕会被校方留下,作为一项传统时,无不鼓掌庆贺。如果可以,谁愿意把自己的毕业设计提前bào露出来,万一被别人模仿或想出克制的办法呢?

有了围幕,gān什么都方便多了。

第64章

今天是机甲制造系毕业生提jiāo毕业设计的日子, 帝校的机甲训练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不但机甲制造系全员出动, 别的系也都纷纷跑来观摩。王轩挤开人群, 走到欧阳晔身边,小声问道,“祁泽呢?怎么还没来?”

“运机甲去了。”欧阳晔指了指检修仓的方向。

“听说今年的毕业设计很神秘。”王轩身为机甲战斗系的学员,对制造系的消息自然十分关注。

“是啊, 大家都用围幕把自己的设计保护起来, 目前连校长和院长都不太了解这方面的qíng况。”说起这个,欧阳晔就觉得好笑, “那玩意儿还是祁泽先弄起来的,别人全都跟着效仿, 整个检修仓里全是白帐篷,壮观极了。”

“祁泽竟然能带头gān出这事?”王轩有点意外,但略微一想, 自己也跟着笑了, “可惜我没机会亲眼看一看, 场面一定很有趣。”

两人正说说笑笑, 旁边有人鄙夷道, “做出这种事难道很光荣吗?你们不但不谴责, 还好意思标榜?政府一再提倡打破技术壁垒,避免产业垄断,许多大师纷纷响应,怎么到了祁泽这儿, 却反其道而行?他把自己的机甲围起来,不就是害怕被人窥探吗?他是不是想做第二个穆氏?以往我们的传统多好啊!大家都在一个仓库里工作,互相jiāo流,彼此帮助,现在却壁垒分明,弄得像阶级敌人一般!祁泽带坏了整个学院的风气,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他?”

站在后方的一名制造系的学员听不下去了,嗤笑道,“闭嘴吧傻bī!不懂就别装懂,搞得自己像正义的使者,其实是个脑子进水的蠢货!以前大家的确都在一个仓库里工作,也有互相jiāo流,但绝没有彼此帮助。这可是毕业设计,关系到自己事业的起。点,谁会好心好意帮助他人?在这一刻,大家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xing地转变,不是同学,而是竞争对手。所有人的设计都聚拢在一起,bào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才华横溢者就变成了被抄袭的对象,别人哪怕没有同等的才华,却可以借鉴他的设计,甚至为了克制他而修改自己的机甲。每一届毕业生里都不乏这样的例子——明明很优秀,最后却输给了抄袭者和模仿者。这公平吗?技术壁垒确实需要打破,但知识产权也同样需要保护,二者之间不是互相对立的关系,而是彼此制衡的存在。当一项技术彻底成熟后,为了把它推广出去,发明者可以开放一定的权限,却并不代表他必须把自己jīng心研究的成果与所有人共享。”

该学员定定看向那人,qiáng调道,“你听好了傻bī,政府只是提倡打破技术壁垒,并不是qiáng制大家把自己的研究成果jiāo出来,提倡和qiáng制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谁还会努力去探索技术革新?gān脆坐在家里,等着分享别人的心血就好。你是哪个系的?哟,也是机甲制造系,那么我敢肯定,你的专业成绩一定很糟糕。”他边说边抬起手腕,扫了扫那人的胸牌,挑眉道,“瞧瞧,去年的期末考试连拿了十个F,难怪你要反对祁泽的做法,害怕提jiāo毕业设计的时候没地方抄?”

周围的人全都笑起来,目光里满是鄙夷。

那人又羞又恼,却不敢反驳。一般人如果没有得到原主的许可,根本扫不出胸牌里的信息,但这人却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由此可见,他的权限一定很高,同时也代表着家世显赫,与他争辩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