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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搜魂大法来找。”祁泽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方星盘,肃声道,“严老元帅,请您给我一滴血。”

“好。”严老爷子二话不说就划破指尖,把鲜血滴入试管里。

“谢谢。”祁泽手里握着一把星沙,缓缓洒落在星盘上,星沙并未掉落,反而悬浮起来,慢慢凝聚成一颗颗或大或小,或规则或不规则的星球,并沿特定的轨道转动。严中逵细细一看,不免骇然,“这,这是微缩的陨石带?你怎么弄的?原理是什么?”

祁泽没工夫搭理他,一边往试管里灌注灵气,一边把鲜血倾倒下去。原本一直坠落的血滴忽然漂浮起来,向某个星球靠拢,然后融入进去,发出光芒。

“如果严君禹死了,鲜血会直接落在星盘上。如果他没死,鲜血就会往他所在的方位飘去。这是哪颗星球?对照地图看一看。”他如释重负地开口。

“这是ME219号星球,尚处于原始状态。祁泽哥哥,严少主就在这颗星球上吗?那我们去找他吧?”明蕊只扫一眼就报出了星球的名称。

严老爷子激动地浑身发抖,反复追问,“祁大师,您确定君禹没死?他在这颗星球上?您真的没弄错吧?”

“弄没弄错,去看了就知道。出发吧。”李子谦和欧阳晔已经穿好作战服,正在清点装备。他们从来不会怀疑祁泽的判断。

“出发。”祁泽把充电中的小机甲召回来,果断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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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严君禹正坐在火堆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智脑屏幕。屏幕上不断有光芒闪动,将他消瘦不堪的脸庞照得半明半暗,他时而凝目,时而微笑,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的智脑还有信号?”坐在不远处的一名男子沉声开口。他左脸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作战服上满是鲜血,手臂和大腿缠了几圈纱布,看上去非常láng狈。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睛,深邃中透着冷光,显然不是善茬。

“没有信号。我只是在看以前的视频而已。”严君禹头也不抬地答道。

“死到临头你还有闲心看视频?那东西在你体内多久了?七天还是八天?”男子yīn森森地笑起来,“撑得最久的也才八天,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破这个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太。祖竟然也是和谐词

第77章

二十多天前, 严君禹受命押送一批军用物资前往严家的秘密基地,却没料半路被一伙星盗伏击, 不得不迫降在ME219号星球。这是一颗尚未开发的原始星球, 环境似乎受到某种因素的影响,正逐渐恶化,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智慧生物。

严君禹原本以为自己能很快离开此处,却发现这颗星球散发出一种古怪的电磁波, gān扰了战舰的电子设备。无论他们怎么调试, 战舰都像没头的苍蝇,在空中颠来倒去地打转, 反复试飞几次后,仪表盘和cao控系统竟然不堪重负, 彻底报废了。通讯器、智脑、定位仪等电子设备也都没能逃脱同样的命运。

无法可想之下,严君禹只好暂时留在ME219号星球。但悲剧远远还未结束,驻扎几天后, 他们才发现这颗星球的植被和动物正成片成片死亡。

这一切都源于一种既像植物又像虫族的东西。它们长着厚厚的甲壳, 若蜷缩在地面不动, 看着就像一块岩石, 然而一旦闻到血腥味, 就会立刻从休眠中苏醒过来, 伸展着细长的彷如藤蔓一般的触角,狠狠缠绕住活物,qiáng行从它们的嘴巴钻入身体,以血ròu为食慢慢生长繁殖, 最终破体而出。

追击严君禹的星盗团同样受到电磁波的gān扰迫降在这颗诡异的星球。首先遭难的正是他们的一位团员。灰褐色的,像岩石偏偏又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怪物,从那人的嘴里快速钻进去,景象十分可怖。

五脏六腑被啃食的痛苦令那人发了疯,当天晚上就吞枪自尽了。然而这还没完,他尸体刚倒下去,钻进肚子里的虫子就破体而出,数量从一只变成了密密麻麻一大群,立刻往他同伴的身体里钻。

星盗大多是一群穷凶极恶的bào徒,向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立刻拿起枪扫she虫子,并把被寄生的同伴一一杀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种做法简直愚蠢至极,钻入人体的虫子会迅速进行分裂繁殖,杀得人越多,它们的数量也就越多。又由于它们行动敏捷,不惧水、火、雷电、风刃、冰冻等异能攻击,除了粒子弹,竟然没有有效的手段能将之彻底灭杀。

只要碰到地面,它们就会钻入土层,瞅准时机再忽然钻出来,扎破人的皮肤钻进ròu里。它们体积不等,有的像成人拳头那么大,有的只有huáng豆粒那么一小点,潜伏在周围的环境里,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短短一夜之间,几百人的星盗团就只剩下二十几个幸存者,其余全变成了这些怪物繁殖的温chuáng。严君禹的队伍也损失惨重,为了活命,两方人马不得不暂时联手。摸索几天后,他们终于找出规律:一旦被这种怪物寄生,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立刻杀死宿体,而是坚持活下去。存活的时间长了,密密麻麻分布在体内的怪物会互相吞噬,数量减少,变成个头较大的成虫。

破体而出时,它们会由成千上百只变成三四只,行动也会变得迟缓,这样更便于瞄准she杀。被寄生的感觉非常人能够忍受,疼痛、恐惧、绝望,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人的神经。一天不到就吞枪自尽的人比比皆是,坚持三天,甚至七八天的,都是意志力超凡的qiáng者。

很不幸,失去异能的严君禹也成为了等死的人之一。他坚持了一天、两天、三天……到如今已是第九天,遍布在身体里的怪物互相吞噬,最终只剩下一只,正蜷缩在他腹部,或许下一秒,也或许明天,就会用触手撕裂他的身体,慢慢爬出来。

他坐在火堆边,全神贯注地翻阅智脑,几名属下端着粒子枪,既戒备又哀伤地看着他。

“你到底在看什么?”红鬼星盗团的首领láng牙满脸好奇地问道。

严君禹并未回答,关掉智脑后靠在树gān上假寐。短短二十多天,他竟消瘦得不成样子,体表浮出一层黑紫色的青筋,看上去像得了基因崩溃症的病人。但只有在场的人才知道,这些青筋并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是寄生在他体内的虫子伸展的触手。它依靠这些触手捕捉、吞噬同类,并吸收宿主的血ròu。

全身被这种触手贯穿,五脏六腑更被啃食得千疮百孔,那种痛苦可想而知。láng牙盯着严君禹越来越苍白的脸庞和越来越粗壮的“青筋”,既感到头皮发麻,又十分敬佩他qiáng悍无比的意志力。

迄今为止,他是坚持得最久的宿体,而且从未露出或恐惧、或绝望、或疼痛的表qíng。他该gān什么gān什么,巡逻、狩猎、寻找出路,除了外表的改变,他活得就像正常人一样。

“你难道感觉不到疼痛?”láng牙没话找话。

严君禹还是没搭理他,心底却充满无奈。感觉不到疼痛,怎么可能?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中挣扎,若不是那段曾经遗失又终于找回的记忆支撑着自己,他或许早就倒下了。被穆燃的神识攻击并掠夺异能后,祁泽印刻在他脑海中的封印也产生了松动。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之所以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全是祁泽不顾一切为自己续命的缘故。

难怪他对祁泽那般熟悉,那般亲密,那般向往,原来他们形影不离地生活了两个月。他的每一块肌ròu,每一根经脉,每一滴热血,都是祁泽亲手为他换来。浸泡在能量液里,遭受雷霆万击的时刻,他无比清晰地记得,祁泽不顾一切地跳下来,为自己承受了绝大部分痛苦。

他在自己耳边发出隐忍的呻。吟;他凝视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殷切的期待。他希望自己活下去,哪怕是逆天改命。于是严君禹活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跟这种怪物没什么两样,一个靠宿体的血ròu作为生存的养分,一个靠过去的记忆作为支撑。

为什么要让我遗忘?你知道这段记忆对我而言有多么宝贵吗?偶尔,严君禹也会产生这样的怨恨,但很快,对少年的感激与思念就淹没了一切。剧痛中,他几乎难以入眠,但梦见少年的时候,却会睡得格外安宁。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少年不断敲打模具,背影由单薄瘦弱变得修长柔韧,透明的汗珠沿着优美的蝴蝶骨滑落腰窝,又没入长裤消失不见。这样的场景成了严君禹流连不去的美梦,哪怕清醒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凭借这段记忆,他一天一天支撑下来,只因这条命是祁泽给的,除非祁泽亲手拿回去,否则他绝不会放弃。

他的几名战友正在清点物资,末了悄悄走过来,说道,“队长,我们的食物和饮用水不多了,你看怎么办?”

“明天去寻找水源,这里不能再待了。”他睁开双眼,果决下令。

刚来的时候,这片区域还是茂密的森林,水源gān净,空气清新,很适宜人类居住。但短短三四天后,森林就大片大片枯萎,水源也遭到不明原因污染,变得浑浊不堪并带上了qiáng酸xing,即使是身体素质qiáng悍的特种人也难以入口,更何况普通人?

再这样下去,严君禹毫不怀疑这片区域会变成死亡地带。

“把所有物资打包好,明天我们向东迁移。过去问问láng牙,看他们走不走,不走我们就分道扬镳。”唯有活着才能再次与祁泽相逢,所以严君禹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们跟你们走。”láng牙瞥他一眼,提议道,“这是第九天了,我还以为你会让队员离开,自己单独留下等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其实可以送你一程。最近几天我也发现了,你身体里的虫子只剩下一只,只要朝这里开一枪,不但你能得到解脱,我们也都安全了。”

他举起粒子枪,瞄准严君禹腹部。严君禹的属下连忙举枪戒备,双方陷入僵持。

恰在此时,天空划过一抹亮红色,像是流星坠落,又像是飞船失事,紧接着一团火云冲上天空,掀起qiáng劲的气làng。爆炸的轰鸣声从千里之外滚动过来,惊得飞鸟四散,也令僵持的氛围活跃起来。láng牙收起粒子枪,命令道,“派两个人过去看看。”

“你们也去看一看。”严君禹淡淡开口。

两方人马各派了两名风系异能者前去查看qíng况,然后继续盯着彼此。红鬼星盗团的成员gān惯了杀人越货的买卖,即便暂时与严君禹的队伍达成了合作关系,也一直没打消杀念。要知道,严君禹的飞船里堆满了物资,足够他们活上好几个月。有了这几个月的缓冲,他们的舰队早晚能找来ME219号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