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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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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仁不知道展怀chūn是怎么想的,看小尼姑认认真真地忙碌时,他竟然有点心虚。自家老子是知县,官不大,但在县城里也算是天了,所以无论是家中那些丫鬟,还是外面的人,小意巴结他的比比都是,更卑微的事qíng都做过,但没有哪个,在做那些事qíng的时候神色会像这个小尼姑那样认真,不嫌累也不嫌苦。
“去吧去吧,我们这边没别的事了,你不用急着回来。”肖仁不自觉放柔了声音。
阿榆长长地舒了口气,抱着换过几次水的木盆出去了。
“怎么,心疼了?没看出来你还会怜香惜玉。”展怀chūn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掀开茶壶盖子轻轻闻了闻,嫌弃地蹙眉,心想这半个月还是喝水算了。
肖仁心qíng有些复杂,“那倒没有,我只是想不通,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她爹娘怎么忍心将人送到尼姑庵?像灿灿,我爹我娘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连我这个儿子的分量都没她重。”
“谁知道他们当父母的都怎么想的,我们家那俩老的早早扔下我跟大哥跟船出海了,临走前说他们不定准还回不回来,让我们自己娶媳妇,摊上这样的爹娘,有什么办法?”提到父母展怀chūn心里就有气。如果他们在家,他也不用被大哥从十二岁骂到今日,这六年展怀chūn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俩人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说到此处不由沉默了片刻。
“行了,你走吧,如果我大哥提前回来,你记得早早给我递信儿。”想到之前好友的各种诋毁戏弄,展怀chūn懒得跟他待着,开始撵人。
肖仁看看他,摸摸鼻子,有些不放心地道:“我看这家尼姑庵有些古怪,要不咱们换一家?”
展怀chūn冷哼,“换什么?让你再胡说八道一次?就这里了,你走吧,半个月后带好衣服来接我。”
他越表现地毫不在乎,肖仁反而越不想走,脑袋一转想了个主意,嘿嘿笑道:“算了,看你这样挺可怜的,要不咱们换个要求,你喊我一声大哥吧,喊完咱们一起回去。”
让展怀chūn住尼姑庵,起初只想着玩闹取乐,现在肖仁是真的不放心,担心的却不是展怀chūn的安全。别看展怀chūn细皮嫩ròu看着瘦,自七岁那年他出事差点丢了命后,展爹展娘可是花大价钱请了道家高人教两个儿子练武,内外兼修。展怀chūn大概也是怕极了,难得有一样学得比他大哥认真,三年前道士走了,展怀chūn也学成了,十来个人一起上都别想伤着他。肖仁不放心的是这小子娇生惯养臭毛病又多,尼姑庵里没ròu没酒,住着也肯定没有家里舒服,肖仁怕展怀chūn吃不消。
两人一般大,确切地说肖仁比他还小两个月,现在竟然还想当他大哥?
展怀chūn想都没想,直接将肖仁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往外推。大丈夫一言九鼎,输了就是输了,再说肖仁要真有那么好心,他何必又蒸馒头又做衣裳的?展怀chūn越想越气,若不是顾忌被人听见,真想直接把肖仁扔出窗去。
肖仁扒着门板不愿走,“别动手别动手,要不换一个,不叫大哥了,你亲自帮我洗三天袜子……”话未说完胳膊被人用力拧了一下,疼得他浑身冒汗,肖仁脾气也上来了,恨恨甩开展怀chūn,咬牙切齿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这么喜欢住尼姑庵,那你gān脆住满一个月吧!”
“行啊,不过你得再找一只蚂蚁跟我比,再输我就住一个月。”展怀chūn淡淡道。
肖仁愣住,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你真想再跟我比一次?”
展怀chūn颔首,笑着看他:“如果你不怕死,尽管带着蚂蚁来。”上次答应跟他比谁的蚂蚁爬地远,他真是鬼迷心窍。
肖仁嗤了声,摇摇折扇道:“手下败将,我就知道你没那个胆量……退后,你想做什么?我,我警告你,再敢对我不敬,小心我休了你!”眼看展怀chūn又想动手,肖仁被烫了般往后跳,跳完见展怀chūn愣在那儿,肖仁又飞快跳了回来,大手趁其不备在展怀chūn胸口摸了一把,摸完大笑着跑了,“哈哈,娘子在这儿好好静养,为夫半月之后再来接你回家!”他打不过展怀chūn,跑得却是飞快,一眨眼没了影儿。
展怀chūn额头青筋直跳,低头看看胸口两个鼓包,转身进屋,关门,在屋里转了一圈踢翻一张椅子后,走到chuáng边,直接趴到了早被他彻底检查过的gān净被子上。趴了一会儿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展怀chūn猛地转身,闭着眼睛,静了好久才抬手,把胸口被压扁的俩馒头又捏圆了……
为何要让他遇到肖仁那个道貌岸然的混球!
展怀chūn低声骂了一句,踢掉那双绣花鞋,把一双长腿抬到榻上,动了动,寻到个最舒服的姿势,准备闭眼睡一会儿,谁料手臂搭下去时却碰到一处明显的凸起。他睁开眼睛,手探到褥子底下把东西摸了出来。
是把匕首。
展怀chūn轻笑,拔.出匕首打量。刀刃薄而锋利,寒光流转,好是好,只是肖仁那家伙也太小心了,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就算有些古怪,又哪里值得他动用刀子?
将东西塞回枕头底下,展怀chūn仰面躺着,阖目小憩。
那边阿榆正站在静慈屋里聆听训诫。
“明心,既然方夫人看中你,你就安心服侍她吧,除了晚上回自己屋里睡觉,每日做完活后都直接去她那边,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过有一样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让她脱你裤子,也不准听她的自己脱,懂吗?”静慈轻声嘱咐道。不管对方有什么怪癖,花银子都是为了找女人的,五十两,只要对方不做到最后一步,其他的她都答应。至于裤子,静慈对男人再了解不过,一定不能让他们脱,脱了就管不住了。
阿榆乖乖点头,想了想又不解地问:“师祖,她为何要脱我裤子啊?”
这个傻孩子……
静慈把人叫到身前,慈爱地拍拍阿榆手道:“这个啊,师祖是看方夫人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胡乱猜想的。她若正常最好,万一她对你做了什么怪事qíng,明心别怕,等她做完了你直接过来找师祖,师祖给你解释,但裤子千万不能脱,记住了。”她知道清诗对小弟子的教养法子,难得遇到这么个天生玩物,静慈也愿意配合清诗。而且正因为阿榆傻,这次待客反而省事了,不用费太多心思解释或威胁。
阿榆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师祖这么说了,她照办就是。
静慈又嘱咐了两句,让人出去了。那两人衣着气度非凡,应该是显贵出身,这样的人家,真想买初夜的话不会吝啬银子,既然没买,多半是不会qiáng要的。况且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肯定知道她跟高昌的关系,也知道吃白事的下场。
静慈很放心,摸摸那五十两白银,藏到自己的小柜子里去了。
外面阿榆朝客房走了几步,又拐去自己房间,将fèng到一半的袜子和针线筐都带上,这才去客房找女施主。
她轻轻敲了敲门,“夫……施主,我来服侍你了。”叫夫人有点怪,她还是习惯喊施主。
展怀chūn还没睡着,听到动静,皱了皱眉,不想起来。
里面迟迟无人应声,阿榆等了会儿,绕到窗前,发现chuáng榻前摆了一双大绣鞋,上面躺着熟悉的红裙身影。以为对方睡熟了,阿榆转身在花坛边的台阶上坐下,拿出剪刀剪指甲。
外面没有离去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动静,展怀chūn心生好奇,悄悄起身,缓步走到窗前。
距离正午还有段时间,chūn日阳光温和明媚,小尼姑安安静静坐在门前台阶上,无比认真地剪指甲。一双小手沐浴在日光里,纤细小巧如葱白。
展怀chūn看得有些出神,目光慢慢移到小尼姑脸上。
她头上戴着尼姑帽,下面没有头发遮掩,反倒显得脖颈修长,耳垂白嫩可爱。展怀chūn盯着她偶尔眨动的眼睫瞧了会儿,慢慢收回视线,心中却认可了肖仁的话。没有头发还能让他觉得好看,小尼姑确实算是绝色了。
他朝门口走去,去给她开门。
他的指甲也有点长了,看她剪得那么认真,也帮他修修好了。在家里,他不习惯丫鬟伺候,更不可能让小厮替他做这种事,小时候是大哥帮他,现在大哥不管他也不想让他管,偏偏自己剪右手指甲时又不方便,那就趁现在身份之便,省事一回吧。

☆、见红
剪完最后一个指甲,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
阿榆扭头,见女施主站在门口低头看她呢,赶紧将剪刀放到针线筐里再端起来走过去,有些拘谨地解释道:“施主,师祖让我gān完活就专心伺候你,你如果有什么事qíng要我做尽管吩咐,没事的话施主在屋里休息好了,我在外面做活,不会打扰你的。”
展怀chūn看看她手里的东西,侧身,示意她进去。
阿榆乖乖进去了。
展怀chūn随后跟上,反手将门栓落下。
“施主你关门做什么啊?现在外面有风,chuī进来很舒服的。”阿榆不解地问,说着将针线筐放到桌子上。尼姑庵里客房都一样,外间是个小厅堂,里面是卧室,一会儿她就准备在外间待着了。
展怀chūn没理她,把里外屋窗户也都关上了,最后回到外屋桌子前,坐下,捡起针线筐里的剪刀,用里面的白棉布擦了擦,这才招手示意小尼姑坐到他身旁。阿榆都看呆了,怔怔地坐到他身前,刚想问话,展怀chūn将剪刀塞到她手中,然后把左手伸到她面前。
他动作太突然,手又挨得那么近,阿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
展怀chūn挑眉,手依然伸着,等她。
阿榆看看面前白皙修长的手,再看向展怀chūn,挠挠头问:“施主给我看你的手做什么?”说完忍不住又看了那手一眼,手指修长,手背又白又细嫩,若不是长得太大,恐怕比师父的手还要好看。
见他做到如此地步小尼姑还不懂,展怀chūn皱眉,点了点指甲给她看。
阿榆不喜欢像三个师姐那样留长指甲,自己指甲都剪的比较短,所以只要谁的指甲比她习惯的长,她马上就能看出来,因此也就懂了展怀chūn的意思。她不自觉地嘟嘟嘴,不太愿意帮人剪指甲,因为她没有帮过别人,怕不小心剪坏了,可师祖又叮嘱她什么都听对方的,阿榆只好从命。
“施主,我帮你,但万一我不小心剪得难看了,你别生气啊,这是我第一次帮别人。”阿榆托起展怀chūn手腕,实话实说,希望能打消对方的念头。
展怀chūn看看握着他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那我开始了?”阿榆试探着问。
展怀chūn点点头,右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等被人伺候。
他摆出这副架势,阿榆只好乖乖听话,托着他手仔细瞧了会儿,拿着剪刀左比划右比划,最后还是觉得攥着一根手指这样依次剪下来比较方便,便先攥住他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剪。
她心无旁骛,展怀chūn感觉就有点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