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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ròu鲜嫩,阿榆眼睛水润发亮,里面全是开心。
展怀chūn不自觉地笑。
阿榆看见他笑,脸上一红:“少爷怎么不吃啊?”是不是笑她馋嘴了?
那垂眸脸红的女儿qíng态一气呵成自然妩媚,展怀chūn突然有些渴,别开眼,倒了杯水后,自己用了起来。
这样好下饭的小丫鬟,幸好没有真的让肖仁带走。
两人各吃各的,刚开始阿榆还有些拘谨,展怀chūn瞧了,让她别客气,还主动给她夹菜。阿榆慢慢放松下来,喜欢吃什么就用什么,这顿……午饭,她比平时多用了一碗,吃完肚子饱饱的。
展怀chūn今天没什么事做,领着她去花园里散步消食。阿榆第一次走出展怀chūn的院子,越走越意识到展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单说眼前那片粼粼湖水,都让她震惊无比。这真的全是他家的地盘吗?
湖边有凉亭,展怀chūn领头走了进去,他坐着,阿榆站着。
展怀chūn惬意地赏景,赏着赏着目光移到阿榆身上,秀丽风景中陡然冒出来一个朴素尼姑,他不禁皱了眉头:“老王没给你送衣服?怎么还穿这身?”土了吧唧的。
阿榆低下头,扭捏道:“那个,我没有头发,穿成那样看着很奇怪。”
她爱臭美,展怀chūn知道,听到这话笑了笑:“你一个丫鬟穿成这样更奇怪,现在回去换,换完再过来找我,鞋子也换掉。”他突然很想看看她丫鬟打扮的样子。
他向来霸道,阿榆不敢忤逆他,蜗牛爬似的转身走了。
展怀chūn继续赏景,目光却时不时溜向花园小道,有些迫不及待。
盼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那边花糙树后终于有人影走了过来,展怀chūn漫不经心扣桌的手慢慢顿住,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口。
小丫鬟终于走了出来。
展怀chūn目光一凝。
如今阿榆是他的贴身丫鬟,衣裳自然与普通丫鬟的不同,无法跟大家闺秀比,但也不输于小家碧玉了。她肤色白皙,桃红衫子衬得她脸颊白里透红莹润好看,没有头发又让她修长脖颈一览无余,而下面衫子在腰那里瘦了进去,将小尼姑平时被尼姑遮掩的窈窕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胸脯还显稚嫩,但那腰肢纤细得让人忍不住去掐一掐,再加上她走得慢,真有一种弱柳扶风曼妙之姿。
美中不足的,是她头顶青灰色的尼姑帽。
展怀chūn心思动了起来。她没有头发,不戴帽子肯定不行,如果换种帽子,可能看起来也还不错。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脸蛋生得好,怎么打扮都好看。
自己身边的丫鬟,展怀chūn愿意也舍得打扮她,她好看了,他看了才顺眼。


☆、第31章 打赏
阿榆进了亭子,见展怀chūn盯着自己打量,她越发不自在了,低头攥袖口。
展怀chūn咳了咳,别开眼道:“以后就穿这件,比你穿尼姑袍qiáng多了。”回头再让绣房多给她做两套。
阿榆抬头看他:“可我觉得很奇怪……”
展怀chūn瞪她:“是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
阿榆哑口无言,她哪儿敢跟他顶嘴啊。
展怀chūn接着道:“不过,你得换顶帽子。”
他想到做到,马上带阿榆回了房间,让长安把府里的绣娘都叫来了,指着阿榆道:“阿榆以前是尼姑,现在还俗给我当丫鬟,你们看看给她做帽子也好,做头巾也好,都要想办法把她打扮得入眼些,能遮掩没有头发的丑。三日之后给我做个样子出来,随你们做多少,只要阿榆戴上后我觉得好看,就一样赏一两银子。回头也跟你们身边的小丫鬟说,她们没有你们手巧,但可能想到好点子。这只是应急的,以后再有新点子同样有赏。”
打扮尼姑可是奇差事,不过有赏银在那里勾着,四个手艺jīng湛的绣娘互相看了一眼,跟着就将阿榆围了起来,盯着她细细琢磨。头巾帽子这种东西,也要分人来订做,有的帽子鹅蛋脸戴着好看,方脸圆脸兴许就丑了。
其中一个江南来的苏绣绣娘看完后,有些忐忑地问展怀chūn:“少爷,我们是给阿榆姑娘做简单点的,还是尽量jīng致些?”同样是光头,给丫鬟做跟给小姐们做的要求也不一样,别她们净想着好看了,回头拿出来不符合阿榆的身份,被少爷训斥了岂不是白忙活?
展怀chūn明白她的顾虑,直接道:“怎么好看怎么来。”他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绣娘们心中有数,看好人后纷纷退下了。
阿榆头次见到这种仗势,挺不自在的,小声提议道:“少爷还是不要麻烦她们了,你不喜欢我戴尼姑帽,回头我自己做个别样的帽子,绣点花啊糙的就不是尼姑帽了。”
展怀chūn新奇地看着她:“你还会绣东西?”
阿榆点点头:“师父教我的。”
展怀chūn想到清诗,虽沦落风尘却气质脱俗心xing可贵,足见不是一般女子,那些大家女子读书女红都不错,或许阿榆真学到了点本事。
“那好,你也给自己琢磨帽子,做的好我照样有赏,回屋吧,晚饭前记得过来伺候我。”
阿榆应了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没过多久长安就送来了各色布料彩线,应有尽有。
坐在桌前,阿榆对着手中尼姑帽发呆。她并不在乎什么赏钱,只是不想麻烦旁人给自己做东西。
常年住在尼姑庵,阿榆没见过多少首饰打扮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这个尼姑帽挺好的,便裁了一块浅蓝色的料子,穿针引线低头fèng了起来。帽子不大,很快就出来了形状,阿榆先站到镜子前戴着试了试,里面的人肤色白皙,头戴浅蓝帽,感觉好像变了个人,还算好看吧?反正阿榆挺喜欢,摘下帽子琢磨还能不能再添点什么,这样全是单色太素净了,少爷大概看不上。
最后她在帽子右侧绣了兰叶,还选了杏红线绣出两朵兰花,再戴上去照镜子,就多了一分俏皮味道。阿榆很满意,照着尼姑帽的样子又选了不同颜色的布料多做了三个,然后有的绣了柳叶,有的绣了海棠花,还有的绣只百灵鸟,绣着绣着忘了时间,还是长安来催的她。往外看看,天已经有些暗了。
阿榆赶紧站了起来,想到展怀chūn不喜欢她戴尼姑帽,就挑了那顶浅蓝帽戴上,忐忑地走了出去。
长安背对门候在外面,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瞬间觉得眼前一亮。阿榆帽子形状还是那样,但颜色一变,感觉就不像尼姑了,更像活泼顽皮的大家小姐,天真烂漫,反倒让身上的丫鬟打扮显得有些俗气。
“这是你自己绣的?”长安惊讶地问。
阿榆紧张地摸摸帽子,“是啊,好看吗?”
长安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姑娘问这种话,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点点头:“好看好看,快走吧,少爷叫你。”转身时懊恼地皱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帽子好看还是人好看。
阿榆问的是帽子,自动理解成长安是夸她帽子好看,心里多少有底了。想去厨房传饭,长安说已经叫好了,她便默默跟在长安后头朝上房走。走到门前,长安顿住,对她道:你自己进去伺候少爷吧,吃完饭少爷可能去院子里走一走,也是你陪着,我就先回去了。”
阿榆“嗯”了声,目送他离开,转身进去。
晚饭摆在了榻上,展怀chūn长腿jiāo叠搭在榻沿,懒懒地靠着墙,听外面阿榆跟长安说话,听得不太清楚,他皱了皱眉,正想喊一声,外面阿榆往里走了,他又将话咽了下去,闭上眼睛假寐。
阿榆进来,见炕桌已经摆好了,男人靠在那边明显是在等她,很是不好意思,走到跟前,盯着展怀chūn脸庞打量片刻,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少爷,醒醒吃饭了。”
展怀chūn装作刚刚睡醒睁开了眼,他想讽刺她眼里没有主子,看清人后,那些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
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屋里也没有点灯,稍微有那么一点暗,反而多了一种安静的味道。而此时此刻,阿榆就站在他跟前一臂远的位置,头顶浅蓝帽子,活泼可爱,连着她那双清澈水润的眼睛,让她看起来仿佛只有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无端端招人疼。
“这是你自己做的?”察觉自己盯着她的时间有些长,展怀chūn坐正了,看着她帽子问。
阿榆点点头,“一共做了四顶,最后一个还没想好绣什么。”跟展怀chūn在一起,只要他不生气,她还是敢说话的,毕竟在这里展怀chūn是她最熟悉的人。
怪不得忘了过来伺候。
“摘下来给我看看。”展怀chūn挺好奇的,也不急着吃饭。
阿榆很痛快的把帽子摘了下来。
展怀chūn没看她的秃脑顶,低头翻来覆去地看帽子。他不会绣,穿的多了,好歹也能品鉴一个人手艺如何。阿榆针脚细密,外面根本看不出来fèng合痕迹,算是不错了,旁边那个兰花绣的也清新灵动,跟她人一样,虽然说话呆呆傻傻,身上却有股灵气,所以看起来并不愚笨痴呆。
展怀chūn心qíng不错,等阿榆重新戴上帽子后,他笑着从荷包里面取出块儿碎银,递给阿榆:“我说过,做得让我满意就有赏,这个给你,一两银子。”她的月钱也才二两,一下子得了赏,肯定很高兴吧?展怀chūn想看她眼里的惊喜。
自己做的东西让对方满意,阿榆很高兴,却没有接银子:“不用了,这个料子是少爷送我的,又是给……”
“说了是赏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接着,再敢啰嗦罚你不许吃饭!”展怀chūn最烦她这样,刚刚还扬起来的唇角马上抿了起来。
阿榆怕他,只好将银子接过来,低头不敢说话了。以前师姐说她姐姐收到打赏时都跟着高兴,阿榆捏捏那银子,为何没觉得多欢喜呢?
“行了,坐过去吃饭吧,下次gān活时记得伺候我才是最重要的,别又耽误了。”心中有气,想起之前要训斥她的话,展怀chūn冷着脸说了出来。
阿榆连忙保证再也不会了,抬头见展怀chūn不耐烦地摆手,她赶紧脱鞋上榻,跟展怀chūn坐对面,低头用饭。展怀chūn不提,她也就不知道,丫鬟是不能跟少爷同桌而食的。
吃完饭,小丫鬟们进来收拾东西,阿榆跟在展怀chūn身后去院子里散步消食。此时天色真正的暗了下来,展怀chūn穿了一身丁香色的袍子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走,身姿清隽,侧脸俊朗,比周围的景致比远天最后一抹彩霞还好看,阿榆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展怀chūn知道她在偷……光明正大地看他,不愠反喜,今天他看她看呆了两次,现在也算是捞回来了。
散完步,展怀chūn先回了房间,阿榆去热水房倒水,要服侍他洗脚。
负责热水房的是两个四旬左右的妇人,看见阿榆的新打扮,都夸她更好看了。
阿榆面皮薄,红着脸站在一旁,等她们兑好水后,匆匆端起水盆逃了。
“二少爷真够胡闹的,竟然找个尼姑当丫鬟,大少爷知道后肯定生气。其实也怨不得二少爷,阿榆长得那样好看,这头发还没长出来呢,等她将来蓄了发,不定多招人疼,真是上辈子修来的造化。如今二少爷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她拨了头筹,又生得这副容貌,稍微聪明点抓牢二少爷的心,以后就算二少奶奶进门也轻易不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