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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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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虎直视着长安的眼睛,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qiáng大,它站在那,不少豺狗之类的小动物也忍不住呜呜叫着停下了脚步,长安双手握住刀柄,刀刃稳稳当当地悬在半空中,猎猎的大风中,他的手稳得像铁钳,连一丝抖动也没有。

第二波来支援的shòu人们赶到的时候,便见着这边的对峙,一边是衣襟凌乱的少年,一边是巨虎和一gān虎视眈眈的食肉畜生,双方实力差距显著,然而竟然就这么僵持住了,谁也不肯先动一下,简直成了一番奇景。

长安往那大火堆前面大马金刀地这一站,使他两边的防御压力也骤然减轻,有人认出他来,大声道:“你!你就是那天用一把烹肉刀,宰了那个落跑奴隶的长安兄弟!”

长安没说话,夜风掀起他的头发,夜色掩盖了他异常苍白的脸色,也一同掩盖了他眼角唇心的那一点不合时宜的艳色,他的眼睛被大风chuī地半眯起来,上眼皮清晰而jīng巧地勾勒出出了他的眼形,鼻梁挺直,额角上沾了尘土,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经年坐落在那里的石像,用手一抹,就露出厚厚的尘土下面、那凝滞在岁月深处的清秀眉目来。

说话的shòu人守卫从腰间解下皮囊,不管不顾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吐出来的气仿佛都带了火星一样灼热,他在一片混乱中扯着嗓子大声道:“阿兰姑娘还在整天跟她阿爹吵吵着要嫁给你哪!说真的兄弟,我不服气啊,我也有的是力气,要是当时我在那里,我不用拿女人的餐刀,赤手空拳便能轻而易举地就宰了那个家伙,可惜我阿妈没给我生出一张漂亮的小白脸,不讨姑娘喜欢啊,哈哈哈!”

长安终于牵扯着嘴角,在这汉子粗鄙拙劣的几句笑话里,露出了一点吝啬的笑容来,就像惨白的石像瞬间活了,人们火把的微光投she到他的眼睛里,一刹那,便是熠熠生辉。

这时,地面再一次震动了起来,依然并不剧烈,却有种非常古怪的味道淡淡地散开,有一点刺鼻,又有一点臭。

可是不等长安细想,那面对qiáng敌时似乎冷静了些的大老虎却突然狂躁了起来,包括在那里越聚越多的野shòu,这种味道似乎刺激了它们,叫它们意识到,跟面前这些人比起来,身后的东西才是更可怕的。

自然始终无法违抗,万shòu为之驱使。

先是豺狗们呲出牙,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来,周遭雷声依然刺耳,远处却又响起凄厉的láng嚎。

长安直到豺狗已经扑到他近前才动手,他的下半身一动不动,似乎在极力节省力气一样,一刀极快地划过——只有一刀。

三道血雾同时喷出来,他一刀便划开了三条豺狗的脖子。

shòu人守卫们同时化成了shòu形,在火堆前面站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看起来几乎叫人胆寒了,长安一个人跻身于百shòu之中,分外不合群。

他依然只守一个地方,有东西扑过来,他就只给对方一刀。

所有死于刀口下的动物全都是咽喉上一个豁口,连位置几乎都一样。

不少shòu人用咆哮给他叫好,可时间稍长,长安的手却变得不再那么稳,甚至微微发起抖来。那种怪味道似乎越来越重,别人仿佛没觉得怎样,却刺激得他气管生疼,很快,嘴里便有了淡淡的血味,连带着胸口肩膀几乎快要没了感觉。

始终是闷热,长安额前滚下汗珠,他抬手抹了一把,以防滴进眼睛,脚下略微踉跄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shòu人战士被一头虎咬中了肩膀,巨shòu和老虎滚成了一团,搏起命来,而空隙中,一头狡猾的豺狗趁机跳了进来,路达正好放下一大捆柴禾,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来。

豺狗形容猥琐,qiáng壮的成年男人能把它一脚踢死,可它咬死路达这样的小东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幸而长安的刀长,他回身将马刀横扫出去,刀似乎送得急了,将空中向小孩扑过去的豺狗一下子砍成了两截,他自己也没了收刀的力气,被带出去两三步。

不知道哪里躲了一条láng相准了这个机会,就在他来不及收到背过身去的眨眼间,猛地踩着其他动物的尸体扑了上来,一下蹿上了长安的马刀上,它体型本就很大,这一蹬的力量更是惊人,足足有几百斤,长安的刀被这样一压,立刻抬不起来了。

大láng俯冲向下,尖锐的爪子一直抓进了长安的肩膀,轻易地便刺破了他的皮肉,将他扑到了地上,一气呵成地亮出了獠牙——只要一口,它便能咬断那脆弱的脖子。

下一刻,大láng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刀柄狠狠地一撞,这一下险些撞碎了láng的下颌,它惨呼一声,爪子瞬间收紧,侧过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