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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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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沂闭上眼睛,冰凉的雪花便落到了他的眼皮上,他的手指抚摸过九寸刀的刀背,指腹冻得发麻。

“就算得到了,你能留他多久呢?两年?三年?五年?若是他有一天懂事了,喜欢上别人呢?人总是会变的……到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呢?”华沂思及此处,握着刀背的手陡然一紧,青筋bào起,那么一瞬间,竟是动了杀心。

但这一小股浅淡的杀意很快被冷风chuī散了,华沂自嘲一笑,认为自己是有些不可理喻。

那是他的好兄弟,救过他的命,与他几次一同出生入死,过命的jiāo情,没有那样忘恩负义的混账道理。

不知多久,华沂才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胳膊腿,默默地转回山dòng中。

第二天,华沂这个在外面坐了大半夜的倒是皮糙肉厚屁事没有,长安却着了凉。

他一着凉可不得了,先是咳嗽得好一番撕心裂肺,过了一阵子竟然还发起烧来,一摸烫手,烧得连眼都睁不开了。

长安半睡半醒,周遭的声音只能听个大概,虽然平时也冷,但好歹是外面的冷,点一堆火便能驱散,这回却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太阳xué处也突突地跳着,跳得他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他连动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一声不响地死死地挨着。

朦胧间似乎有人抱起了他,用毯子裹了个严严实实,有力的手臂箍着他,不让他乱动。长安身上本来便不好受,被人牢牢地禁在一个地方更加难受,因此皱起了眉,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柔声道:“忍一忍,别动,忍一忍就好了。”

那声音那么耳熟,有点像他师父,又似乎有点像哲言。

关于哲言的记忆都太久远了,长安有时候觉得自己都有点忘了他,然而此时却无比清晰地想起了那个男人。

哲言总是不高兴,长安对他的经验是多说多错——也许是本性使然,也许是他那时候太小,总之,他永远弄不清哲言在想什么,总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便触怒了他,所以也便慢慢地习惯了不多嘴、不多问的习惯。

但是哲言会半夜爬起来帮他掖被子,他小时候生病更频繁,有时候难受得长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过一阵子,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死成,却总是在哲言怀里。

还有阿妍,想到阿妍,长安又难捱地动了动,很快便被人按住了。

阿妍照顾过他一阵子,现在她又怎么样了呢?整个大陆上的人都在逃难,四处都是烧着的森林和崩塌的大山,她跑得出来么?有人照顾她么?

华沂冲卡佐摆摆手,叫他替自己带人出去。

大海深处的鲛人被卷到了岸上,华沂和索莱木商量着暂时不让人出海了,只派人去探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如果天再像这样冷下去,恐怕就连qiáng壮的shòu人也没办法离开山dòng走远了,他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疗伤的草药没有了,驱寒的却还剩下一些,阿叶很快端着一碗草药走过来,摸了摸长安的额头,面露忧色。

华沂把草药接过来,轻声道:“我照顾他,你忙你的去吧。”

阿叶叹了口气:“首领,冬天一直不过去,没有草药,可怎么办呢?”

华沂抬眼冲她笑了笑,说道:“不慌,海里有那么多鱼,自然也有能入药的东西,我叫他们替你留意着。”

阿叶依然忧虑:“我从小在大陆上长大,连我的老师对海里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怎么能随便给人用呢?”

“没事,你要是不确定,到时候我们轮着给你试药,你也得手下留情些,不用留情太多,只要一时半会地药不死我们就行。”

华沂说着,轻轻地chuī了chuī手上的草药,自己喝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这才扶起长安,细心地给他喂下去。

长安无意识地吞咽,对草药浓重的味道也并不怎么抗拒,他醒着的时候不找事,病了也老实极了,让不动就不动,喂什么吃什么。

阿叶有时候怀疑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什么都能忍得住。

“你去吧,不碍事的。”华沂眼皮也不抬,仿佛注意力全在长安身上,口气却浑不在意似的说道,“没到最要命的时候呢,到了你再发愁不迟。”

阿叶看了他一眼,又拿来了一层shòu皮毯子,盖在长安身上,顺便把旁边的路达和青良也驱散了,去照顾断了腿的洛桐。

长安似乎被草药刺激的味道弄得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

华沂低下头轻声问道:“难受么?”

长安皱着眉,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华沂叹了口气,再要说什么,长安就没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