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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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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只是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就又一次昏沉了过去。华沂看了他一会,伸长手把凉水盆子里的手巾搭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他像是试探着什么似的,低下头,轻轻地在长安的鼻梁上啄了一下。

长安依然没什么反应,华沂于是胆子大了,一路往下,在他烧得gān裂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他在药味里品出了一点要命的甜来,觉得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个大宝贝。

可这个宝贝是个人,会跑会跳,会直眉楞眼地说话气人,说替他守住后背便真的守得住,千军万马里也不见他有一点畏惧。一想起那少年在满山烽火的乱战中回过头来,容颜平静,华沂就喜欢得要命。

可他又不放心得要命。

大概唯有长安病得奄奄一息、这样乖顺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才叫华沂有种这个人全盘落在了自己手里感觉。

于是这叫他又是痛快,又是心疼。

长安整整昏迷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出了一身汗,醒了过来。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一身汗掏空了,浑身的燥热随着烧一起退了,越发觉得冷起来。阿叶又给了他一碗草药,这东西倒尽了他的胃口,长安却知道眼下草药jīng贵,不愿意làng费一点,三口两口喝完,就着盛过草药的碗,又让人给他盛了一碗鱼汤,他将那碗汤给自己灌了下去,随后裹得严严实实地,倒头便睡。

长安认为自己病得不是时候,所以亟待痊愈。

第二天,去探查东海那边动静的人还没有回来,华沂依然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长安身边,抱着他闭目养神,山溪却突然走过来,低声对他说道:“山那边来了一群人。”

华沂睁开眼。

“二十来个人,都是鸟人。”

华沂皱起眉。

长安被山溪的话音惊动,睁开了眼睛。

华沂目光在山dòng里面扫了一圈,人被他派出去了十几个,眼下山dòng里除了伤的病的、女人和小崽,能用得上的拢共也就二十个人。

长安却爬了起来,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端起一碗水喝了,哑声道:“路达,把我的刀拿来。”

尽管生活环境恶劣,路达却壮实了不少,已经不会再被他的马刀压趴下了,闻言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吭哧吭哧地将长安双手立在墙角的马刀抱了过来。

长安没有伸手接,只是往旁边点了点头,说道:“放着。”

随后他对华沂说道:“你去吧,我守着山dòng。”

华沂迟疑了一下,山溪却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大惊小怪道:“这哪行?你还病着呢,站得起来么?”

长安冲他敷衍地笑了一下,他别说站起来,好像连眼也是依然睁不开眼的,烧得微红的眼睛半睁半闭着,蜷缩着坐在墙角,看起来仿佛比平时还要单薄一些。

“行了,他就算站不起来,想捅你个对穿也捅得动,”华沂很快下了决断,对山溪道,“叫上我们的人,走!”

然后他回身握住长安的肩膀,将毯子往他身上裹了一圈,硬下语气道:“留神点,别再给我冻着了,听见没有?你这个病秧子!”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恶狠狠的,山溪却不知为什么,硬是从中听出一点说不出的亲密味道来,但他没来得及细想,便被华沂带走了。

他们这些人一走,山dòng里立刻便安静了下来,阿叶把别人都料理好,忙忙叨叨地过来:“我再给你煮一碗药,快盖好毯子,别漏风。”

长安闭着眼对她摇摇头:“别煮了,làng费,我好了。”

阿叶没好气地不由分说道:“恕我眼拙,实在没看出你好在哪了。”

长安拿她当阿兰一般对待,闻言从善如流地温声改口,说道:“嗯,你对,那就是没全好——那也不喝药了,不值当的。”

阿叶还想再说什么,长安却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电一般she向她身后。

只听路达道:“哎哟,这个鲛人醒了!”

鲛人醒是醒了,可眼神还糊涂着,他看见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第一个反应便是害怕,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露出了他尖利的牙,本能地采取攻击,像个猛shòu冲着离他最近的阿叶扑了过去。

长安一抬手按下阿叶的脖子,另一只手抄起他的马刀,以刀背横扫了出去,正扫到鲛人的小腿,鲛人立刻摔了个五体投地,再一抬头,马刀的刀刃已经顶在了他的头顶上。

这一串变故发生得突然,周围的人立刻哗啦一下散开了。

阿叶忙站起来,背靠墙壁站着,小心谨慎地看着这个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