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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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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节得了的,哪里还算是哀?

华沂觉得自己已而是恍惚了,浑浑噩噩地看着别人告诉他长安没了,心里就是有一根死乞白赖地拱着的筋,怎么也拧不过来,人们在他面前来来去去,慢慢地都变成了一种面孔,浮光掠影似的。

他谁也看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慢慢全变成了“嗡嗡嗡”的杂音。

那感觉太真实,乃至于他完全也感觉不出自己是在做梦,就仿佛陷在里面了,整整陷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奴隶在帐外喊叫了足有四五声,华沂才迷糊地睁了眼。

他眼睁开了,神却没归位。

华沂愣愣地看着自己的chuáng帐顶,胸口那种堵得喘不上起来的感觉还在,他猛地坐了起来,懵的,顾不得如何,只慌里慌张地低头去看枕边,却见那里空空如也。

梦里的场景与空空的半张chuáng忽然混作一团,像是有人在他胸口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华沂头一晕,顿时像犯了恶心一般,忍不住趴在chuáng边,“哇”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这一吐,那飘远的神智这才回笼,华沂慢慢地想起来,长安是被他自己派了出去,现在也不知擅自去了什么地方,昨夜刚有人来报,正把他气得不轻。

……原来方才只是个梦。

帐外的奴隶听见里头动静不对,大着胆子擅自把门推开了,一见地上一滩血迹,顿时吓得腿都软成了舌头,瞠目结舌地望着华沂:“王……王王王!”

华沂一口郁结于心的血吐出去,浑身竟似是轻松了不少,脑子转得也快了,想起那种种凄凉竟然只是个噩梦,心境“呼啦”一下就放松了——庆幸这醒着的世界实在比方才那个可爱多了。

“别大惊小怪,最近被你们城主气得有点上火。”华沂闭目养神了片刻,这才吩咐道,“去,把地给我收拾了,然后给我弄点洗脸水跟吃的来,饿得我胃疼。”

奴隶小心翼翼地说道:“王要……要请医师么?”

“不用……唉,行吧,你愿意请就请,请完叫医师在外面先等着,昨天前面回来的使者还在等信呢,我先跟他jiāo待几句,叫他今日休息休息,明天就启程走吧,过几日……最长五六天,我就紧跟着带人过去。让陆泉他们都把刀枪磨利了,等着做出点男人的事业来,别整天抱怨有的没的。”

奴隶低头应了,转身出去。

华沂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只觉得世上如果真像索莱木那神棍说得那样,一圈一圈地有轮回,那自己以前一定是欠了长安好几辈子,这一世要叫他吐血来还。

华沂很快忙了起来,将叫来的医师给忘在了外面,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想起他来——这一叫进来,才发现来的是青良。

卡佐失踪,阿叶已经没心情给人看诊,就全jiāo给了青良。

青良虽然生涩,可是极有耐心,脾性也好,有不懂的就去问阿叶,就这样历练了一段时间,意外地像模像样了起来。

然而他出去大半天不要紧,却把他地下室里关着的人给忘了。

阿姝非常láng狈——即使她是个绝世无双的大美人,被人割了舌又废了双手,关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然而尽管如此,她却依然没有放弃。

阿姝觉得,是自己低估了对手,才有了这样的结果,这事她咎由自取,如今受到这种苦楚,也算罪有因得。

其他都是扯淡,想到解决的办法把消息传出去才是真的。

青良老实,不放她出去,不和她说话,却也不会nüè待她,一日三餐都是齐全的。阿姝在地下一直靠这个来计时。

唯独这一天,早饭青良就没有来过,阿姝沉静地等了一会,断定他是被人叫出去了。

青良是gān什么的,阿姝从这满是草药的地下室就知道,想来是有人求诊,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上的锁链被她的动作拉得直响。

然后阿姝将耳朵贴在墙上——刚被关进来之后没多久,她就隐隐地能听见墙外似乎有水的声音,透过土层传过来,几日后阿姝明白,这地下室应该离地面并不远,而且后面正好有一条河。

她还知道,城里有个鲛人。

阿姝艰难地咬下破破烂烂的衣袖,抬起胳膊肘,以肘替手,一下一下地在稍软的泥墙上挖着,她挖得极慢,胳膊肘上的皮肤已然是破破烂烂、血肉模糊,然而她仿佛不知道疼,满脸坚毅,昼夜不停。

青良通常把饭菜放在她能够得着的最远的地方,并不走进来,外加地下室内光线暗淡,他竟没有发现,那墙已经被她挖出了一个大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