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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嵋懵懂地看着他。

荆楚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将孩子jiāo给奴隶,背着手对渊松道:“且先不急,在走之前,咱们还得先等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正在láng狈逃窜。

此处旷野一片,不容易躲,也不容易藏,好在路达每日鬼鬼祟祟地出入,对地形还有几分熟悉,可是饶是这样,四五个shòu人包抄也快要逮住他了。

路达用一块shòu皮蒙住脸,一开始心里虽然充满愤恨,却始终过不去那道坎,不愿意对昔日的同僚朋友动手,就好比打架容易杀人难一样,因此只是一味地跑。可是很快,单是跑就不行了。

路达被bī到这步田地,抬头一望,只觉那旷野真是天高地阔,自己却殊无退路,满心愤恨与不平刹那间bào涨,几乎要淹没了他,路达终于大吼一声,转身抽出他那曾经被长安暗地里担忧“孤注一掷”的尖刀,转向了他的朋友。

他终其一生都在背叛,背叛自己的父亲、背叛自己的愿望、背叛自己的城邦、继而背叛自己的心意,乃至于到如今,他有种自己已经无路可走错觉,仿佛无论怎么样都是错的。

短兵相接,那领头的shòu人认出了他的刀,惊愕地住了手,呆呆地问道:“你是……路达?”

路达却并没有放过对手这个走神的机会,他一言不发,狠下心来一个凶猛的前突,便轻易地便刺穿了那不可置信的shòu人的喉咙。

路达的眼角乱跳,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被溅上的血迹烧起来了,那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终于抹去了他心中作为人的理智与廉耻,只剩下野shòu嗜血又凶鄙的本能。

路达突然发狠,一刀将人斩杀于地,其他原本听见“路达”两字而怔住的shòu人顿时也跟着不管不顾起来,一群人有人有shòu地缠斗在了一起。

路达虽作为shòu人,学刀的悟性其实一般,可同他一起学习的只有青良,以至于他对比起来,总是觉得自己还很不错,并不知道自己没能得了长安的“真传”。而后来他又急于建功立业,无心练刀,长安这个师父又总觉得自己的路该自己走,也并没有bī迫他,这才叫路达有了种出师的错觉。

几人眼下是真急了,动起手来,竟然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只是追捕者毕竟人多势众,路达仗着一时激愤杀红了眼,很快便后继无力,胳膊腿上各中一刀,他咆哮了一声,原地化成shòu形,一口咬向其他一人的脖子,那人四肢幻化成半shòu,已成爪的脚掌用力蹬地蹿出一丈多远,口中打了个呼哨。

便又有两人从两翼包抄,手中抛出一张大网。

几人配合得当,路达一时大意,竟被网在网中,左突右冲跑不出去,眼睛都红了。几个网住了他的shòu人眼睛却比他还红,一个个喘着粗气,连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三人六只眼一同盯着路达,同时都觉得他魔障了。

片刻后,几人略微冷静下来,想起路达同王城城主特殊的关系,便一时做不了主到底要把他如何,便互相递了个眼色,准备将其活着带走。

可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两个黑影忽然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猝不及防地挥刀砍向他们,几个shòu人各自分出一只手拽着抓住路达的大网,谁也没反应过来,竟仿佛菜瓜一样被人毫不费力地给切了。

路达吃了一惊,只见这偷袭者中上前一人,擦gān净手中武器上的血,将脸上蒙面的shòu皮扯了下来,对路达说道:“督骑,我的主人想见见您,请跟我们来。”

路达回到人形,将身上的网摘下去,却是一动不动、警惕谨慎地望着这些人。

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见他不动,便是一笑道:“督骑替那华沂打仗守卫几年,忠心耿耿,立功无数,到如今不也就落到他要派人杀你抓你的地步么?这些我们都知道,也知道您为谁而背叛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说实话,华沂这地盘、这首领之位甚至他大言不惭自称的‘王’,就真的名正言顺么?巧取豪夺,鼓动内乱,得手之后又趁乱害死了旧首领洛桐……啧啧,要按我的意思,当年您父亲才是最早巨山部落的正经长老。”

路达闻听此言,只觉得冷一阵热一阵,自己那点不见光的身世竟然被对方如数家珍一般,叫他几乎有些恐惧起来,润了润嘴唇,路达声音gān涩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一笑,在夜色下显得分外诡谲,却并没有答话,只是说道:“华沂为人谨慎,若他发现手中前来抓捕你的人久久不归,定然会再派人来追杀,他是数城之主,你单枪匹马地与他作对,能讨得什么好处?若是督骑此时投奔我们首领,立下大功,以后的风光荣华还少么?那华沂做不到知人善用,到如今也没有给您什么机会,督骑在他手下苦熬资历已经多久了?您可仔细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