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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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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嗷”一嗓子,慌忙往后一跳,他张了张嘴,仿佛打算就这无比下贱的一招破口大骂一番,谁知目光莫名地落在了长安的右手上。他声音哑住,半晌没言语,好一会,才神色复杂地搔了搔乱七八糟的头发,将钩子刀下垂点地,竟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右手抬不起来了。”疯子道,“那我即便是杀了你,岂不是也只赢了你一只左手?不成,不打了,今天我不跟你打了。”

长安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想多费jīng力与他啰嗦,见他退开,便一般不发地将短刀收回,矮身穿过灌木,往山下走去。

谁知那疯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问道:“那傻大个不是跑了么?你还gān什么去?”

长安脚步一顿。

疯子接着道:“哎呀,别瞪我,我是看见他一个人往西跑了,这才估摸着你可能还在这,才来找你的。”

长安冷冷地说道:“你是来找死的。”

疯子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最终落在他那几乎难以遮体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下面、那露出的半遮半露的一截细腰来,不屑地道:“啧啧,瞧你这瘦成一把骨头的小白……”

刀光一闪,短刀便于钩子刀的刀鞘在疯子的脖子附近相撞了。

两人电光石火间对了一招,又互相瞪了片刻,最后仿佛都发现了这很无聊,又同时收回了目光,疯子嗤了一声,长安剜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疯子一看,也顾不上翻白眼了,屁颠屁颠地便跟了上去。

这疯子喜怒无常、神经兮兮,长安被他跟了几步,又要注意前面又要提防后背,实在不厌其烦,于是怒而回头:“你老跟着我gān什么?”

疯子手舞足蹈地道:“我就跟着,你能把我怎样?”

长安脸上戾气一闪而过:“敢坏我的事,我让你死无全尸。”

疯子“哈哈”一笑道:“你才没那个力气呢。”

长安的手指掐进了刀柄里,被他气得胃疼。

疯子难得在他面前占了上风,简直乐不可支。

长安咬了咬牙,yīn恻恻地扫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却又装聋作哑地继续往低矮的树丛中走去。

算起来,他的右手受伤还是拜这死疯子所赐,然而此时看着这人上蹿下跳,长安觉得厌烦是有的,却并没有什么杀心。

这是敌非友的两人便这样诡异地相伴上路了,两人脚程都不慢,又颇为善于躲藏,不远不近地缀在那些人身后,先开始他们从后山后面绕过去,长安还有些迷糊,绕了一阵子以后,他才忽然之间悚然发现——这方向是往东海二十城的大关方向去的!

且说他们走了没多久,华沂便到了,这些年,华沂的人一直在将地盘往外扩,手下人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就没怎么消停下来过,个个是qiáng悍的jīng兵,脚程与战斗力与普通的shòu人部落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这些杀气腾腾的人就面对着一个空dàngdàng的谷底——里面像个死域,主帐侍卫帐一个个排列整齐,条分缕析,只是没有人。

偌大的山谷,只有风穿过石头的声音,安静极了,生生地透出一股诡异来。

陆泉下意识地说道:“我们搜山……”

华沂一抬手打断他,此时已经临近破晓,山谷里的风chuī得人身上冰凉冰凉的,他却仿佛整个人处在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里,脑子里空前的清醒——荆楚不想面对他,那人不在此地,却绝不是逃走了。

荆楚弑父杀兄,无所不为,华沂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会让他逃走,那么便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他一瞬间反应过来,转身对陆泉道:“你那时候说营地中跑了一个人,看起来有些像路达的模样?”

陆泉点点头。

华沂又问道:“抓住了么?”

陆泉一怔,皱起眉:“这……好像是没有,怎么?”

华沂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告诉众人,不要进后山,把谷地中的营地搜搜,挑有用的东西带走,饮食先找医师试毒,若是没问题,就地扎营,我们在这里吃饱喝足,在这里休息一下再上路。”

陆泉诧异地看着他,问道:“那……那这里人都去哪了?那个跑了的是不是路达,究竟……”

华沂淡淡地说道:“你瞧他们走得不慌不忙,我看多半是打探清了我们的行军之路,此时打算趁关内空虚,叫‘内jian’领路,直接杀进我们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