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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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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凉薄到了骨子里,只将渊松说得目瞪口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只听荆楚又道:“你问我如何知道那小子对城主的心思……哪怕他不知道,我也知道。这人虚荣又浮躁,急功近利而反复无常,归根到底,却不过是觉得自己虚弱卑下,他做梦都想变成城主那样的人,可偏偏他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变成那样,对方太qiáng,他身上的shòu心叫不敢嫉妒不敬,于是十年如一日地仰望着一个背影,那一半的人心衍生出多深的渴望,我看都没什么稀奇的。”

渊松直觉想要反驳,可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他这话说得哪里不对。荆楚说得句句在理,那理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与冰冷,便是单单听着,便让人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像荆楚这样的人,他活得有滋味么?他不会发疯么?

亦或是他已经发疯了?

荆楚的队伍以一种让长安惊诧的速度靠近大关,随着离“家”越来越近,长安也忍不住越来越焦虑,他想象不出对方为什么对路比他还熟悉,隐约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来。然而荆楚的队伍又太层级分明,无论是远望近看,都简直是铁板一块,叫他找不到一点下手的机会。

那疯子依然yīn魂不散,只是有时候跟着他,有时候一天不见踪影,也不知gān什么去了。

第三日傍晚,疯子将一头角鹿放了血,整只地拎过来扔到长安面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来烤,算我请你吃。”

长安正烦着,头也不抬地对他说道:“滚蛋!”

疯子闻言便要怒发冲冠,眉毛都立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长安,可惜那人屁股沉得宛如磐石,丝毫也不理会他的瞪视。疯子抬起手,想拍他一下,可是伸到半途中又缩了回来——考虑到这可能引起他们俩之间又一场毫无意义的混战。

疯子想和长安比刀,酣畅淋漓地一场,虽然不愿意死,但无论谁把谁砍死,他好歹都心服口服的,但他不愿意和长安打这种毫无意义的架——因为这种情况下完全显示不出来他自己有多厉害嘛!

于是他蹲在地上,苦恼地思考了一阵子,这才用小木棍戳了戳长安的膝盖,说道:“我真饿了,你给我烤鹿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长安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先也没期望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谁知却听那疯子道:“前面那个山谷我知道,从你们的王城到他们的大营,我来回来去地跑了十多趟,就为了向跟你比刀,这边都熟的和自家后院一样了,我知道山上有一条小路……”

长安一怔,一把抓住疯子的领子,一迭声地bī问道:“什么小路?水路旱路还是什么动物的dòng?通往哪的?能避开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铁家伙?能……”

疯子默默地把鹿肉塞到长安眼皮底下,一声不吭地抽了下鼻子,吊着眼瞥着长安,偏偏又不知是不是饿的,尽管一脸傲慢,也叫人觉得他是眼巴巴的,瞧着又可怜又可恨。

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把生肉抢过来,麻利地洗涮切割剔皮刮骨,架在火上,不一会就快刀斩乱麻地烤好了,一把塞进疯子手里,把他烫得“嗷嗷”之叫。

长安:“快说!”

疯子委委屈屈地咬了一口,抱怨道:“有的地方还都没烤熟呢,咬都咬不动……”

长安:“咬不动慢慢咬——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疯子恨恨地撕下一块肉三嚼两口地给咽下了,这才饱含怨气地说道:“原本是河道不知怎么的gān了,留下一条挺深的小沟,在山脚那是通的,有一窝láng崽子在里面做dòng,后来约莫是搬到了别的地方,另一头也不知被什么畜生挖穿了,留下一个人勉qiáng能挤过去的小窟窿,出来便正好是那谷底中间……哎,你哪去?别拽我!我还没吃完呢!”

长安跳了起起来,将剩下的肉草草地用叶子包起,随即一把拎起了疯子的领子,撒腿便往山坡上跑去。

那处果然如疯子所言,里面还残留着一股动物留下的腥臊气味,确实是láng,最里面延伸进去,也不知几十几百丈长,两人相当于从山中穿墙而过一般,最窄得叫人连气都喘不匀,疯子大约是吃得太饱,肚子鼓了起来,被卡在那里,怎么也挤不过去,长安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好几脚,在疯子的惨叫里硬生生地把他从缝隙里给“踩”了过去。

千辛万苦、灰头土脸地出来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荆楚等人在谷地里面扎营休息,长安小心地匍匐在dòng口,将那里堵得结结实实的荒草扒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