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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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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锋临有些尴尬。

“我也担心控制不住情绪,伤害到他。提前找周叔叔,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荀慕生顿了顿,缓声道:“我想好好陪着他。他现在接受不了我,只能慢慢来。前几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伤到他了……”

叶锋临不知说什么好。他们这帮人玩得野,情儿床伴成群,付出真心的人不是没有,但少得可怜。荀慕生突然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他一时感怀良多,最终只能无言地拍了拍对方的肩。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响了,荀慕生拿起看了看,起身道:“我回去了。”

“这么早?”叶锋临一看时间,“这还不到9点。”

“嗯。”荀慕生晃着手机,“许骋来消息了,我今天要早点睡。”

叶锋临一头雾水,“什么消息?等等你别走,你自己开车来的吧?我送你回去,我带了司机。”

路上,荀慕生开窗吹风,叶锋临拿过手机,惊道:“这什么?亲子篮球赛已报名?”

荀慕生笑:“嗯,明天我得去参加亲子篮球赛。”

“你吃错药了吧?你和你爸?”

“我和文筠。”

“什么?”

荀慕生拿回手机,“文筠他们搞的赏秋活动,这周有个项目是亲子篮球赛。”

叶锋临恍然大悟,“所以你让许骋帮你报名。”

“我最先只是让他帮我打听文筠负责哪条线。他查到后跟我说,文筠又捡了大家都不愿意去的。亲子活动太麻烦,吃力不讨好,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没人愿意负责。”

“所以你就报名了?去当帮手?”

“去看着他。”荀慕生自嘲地笑了笑:“工作之外,他不愿意和我待一块儿,但工作中,他没理由赶走我。”

周六,文筠5点半就起来了,换上加厚运动套装,双肩包里塞着篮球服,以备不时之需。

他不擅长与小孩子打交道,当年特种大队破天荒承担了一次救灾任务,他尽职尽责将4名小孩转移到安全地点,刚准备拿水给他们喝,其中一个就大哭起来,另外三个也跟着哭。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手脚一僵,不知如何是好。后来越听越心烦,急着去救更多人,却又不能放着哭泣的小孩不管,不知不觉间,脸色愈发难看。

四个小孩被他吓到了,哭得更厉害。

赶来解围的是迟玉,蹲在递上哄了半分钟,小孩们竟然就破涕为笑,接过矿泉水喝了起来。

“去吧,这儿有我。”迟玉回头冲他笑,眼里布满红血丝,满是脏污的脸上只有牙齿是白的——明明看上去又凶又痞,不穿军装的话,妥妥一地痞流氓,却偏是有几分古怪的亲和力,能把被他吓哭的孩子哄笑。

文筠甩了甩头,赶走昔年的记忆,天亮后去单位取外勤车,赶到位于新城区的活动举办地时还未到8点。

但数个场地上已经有人了,不少年轻的爸爸带着孩子学投篮,周围尽是稚嫩的尖叫声和哭声。

文筠一听就头大。

若不是没有其他线路可选,他一定不会挑这一条。

今天是个硬仗,他想。

荀慕生到得更早,低调的奥迪泊在停车场最不起眼的角落,浅灰色的运动套装里穿着篮球服,两手手腕戴着一对看上去相当老旧的护腕。

不指望文筠还记得这对护腕,戴在手上,只是追求一种可笑的仪式感。

临近8点,他在看台上看到了文筠。比赛10点才开始,文筠捧着一个文件夹,在各个场地里穿梭,和很多人说话,大约是在核对人数、确认细节。

待文筠终于得以喘息,走到场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时,荀慕生从看台上走了下去。

第19章

看到荀慕生挂在胸前的参赛证时,文筠握着水瓶的手指顿时一紧。

分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却忽地生出胸闷的感觉。

目光交汇,荀慕生眼中少了那天晚上的疯狂与偏执,随意地笑道:“我来参加篮球赛。”

文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报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不说,他也根本不符合参赛条件。

就像荀慕生请人调查文筠,文筠也打听过这平白出现的男人,知道对方出生权贵之家,背景了得,从商,尚未结婚,没有孩子。

至于私生活是否混乱、有没有私生子这种事,文筠是打听不到的。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确报了名,荀慕生勾起参赛证的挂绳晃了晃,“我真是来参加活动的。你别紧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文筠拿起文件夹,快速浏览,心跳渐渐加快,不信自己在核对名单时会没注意到“荀慕生”三个字。

看到末尾,他眉心微皱:“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我是替我表哥来的。”荀慕生指了指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吕庆。”

文筠无言以对。

这种娱乐活动不像考试,没那么严格的规章制度,今天张三报名,明天让李四来参加的情况并不少见。只要张三和李四商量好了,费用也结清,主办方没有拒绝李四的道理。何况新媒体部在类似线下活动里的角色类似中介,只要商家和客人都满意,便没有立场出面干预。

“昨天夜里他家里临时出了点事,今天来不了了。”荀慕生继续道:“我替他来看看。”

文筠叹气,公事公办道:“你一个人吗?”

荀慕生:“我没有小孩。”

文筠有些为难,明白荀慕生之前说的都是胡扯——名单上的吕庆如果真的有事,大可不必来,就算一定要找人代替,也应当找一位有孩子的亲友;再者,他不认为荀慕生会周末清早起来,开车大老远跑来,就为帮表哥“看看”。

有什么好看?

“我能坐在你们休息区吗?”荀慕生说:“你可以把我当成替补。”

文筠没辙,恰好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跑来叫他,他无暇与荀慕生多说,只好道:“那你就坐这儿吧。”

上午的比赛乏善可陈,说是篮球赛,本质上还是亲子活动,几乎没有什么对抗,约等于爸爸在场上耍帅,宝贝们在场下打架起哄。

文筠不会哄孩子,听到哭声就焦头烂额,但职责所在,又不能躲,硬着头皮在场内巡视,哪里有冲突就指挥工作人员去哪里调节。

忙到中午,已经忘了荀慕生就在场边。

荀慕生的目光就没从文筠身上移开过。

当年初见如惊鸿一面,他曾经以为而立之年的文筠一定比18岁时更光彩夺目,所以重逢之初,当极度的兴奋消退后,留下的是怅然与失落。

与普通人相比,文筠的长相与身形自然是出挑的。可与记忆里那个完美的人相比,却差了太多。

但今日看着文筠,不知是心境已经有所改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荀慕生突然觉得,在人群里奔忙、认真工作的文筠其实也挺好。

文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手将拉到顶端的运动服拉链向下扯了扯,露出一小段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