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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进行得非常顺利。

按照简瑶给出的画像,刑警们用五天时间排查出七名嫌疑人。简瑶用一天时间对这七个人进行紧锣密鼓的审问。测谎、观察微表qíng、高压审讯、怀柔政策……种种手段展露得炉火纯青。到这天傍晚的时候,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终于扛不住压力,半笑半哭半癫地承认了所有罪行。

所有刑警都振奋了——看简瑶的画像,看她的审讯查案手段,简直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门,而这扇门后的新天地,无疑是对传统刑侦手段非常有效的补充。

但与qiáng大又平易近人的简美女神探相比,那个威名赫赫的大神薄靳言就显得……平淡,并且高傲多了。

简瑶给出犯罪画像的时候,他在车里打瞌睡;简瑶连夜审讯犯人的时候,他……做了两份生鱼片带来公安局,跟简瑶吃完就走。虽然那生鱼片貌似很好吃的样子,但他不是神探吗,为什么一点闪光点和存在感都没有?

彼时,李熏然去了邻县,调任为公安局副局长;当年参与过“杀人机器案”的老刑警,退休的退休,荣升的荣升,所以一时间竟没人对这个传说中的男人有什么好印象了。

结案那天下午,刑警队的小张和小李劳累万分地坐在局里的花圃旁闲聊。

小张:“哎,你说那薄教授怎么好像完全都不管案子啊?”

小李:“是啊。全是简老师破的案。我也挺纳闷的,这么难的案子,简老师真牛。”

“嘿……听说他俩是一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薄教授查案不行,艳福倒是不浅。”

“我看是一对。昨天离开公安局时,我还看到薄教授的手搭在f商老师身上呢。可惜了……”

小张:“我看这薄教授,没准儿就是个吃软饭的。其实啊,全靠简老师破案,他才当上组长。简老师跟背后枪手似的,多牛啊。”

花坛背面。

简瑶和薄靳言正坐在这里稍事休息。

听两个刑警说她跟他是一对“可惜了”的时候,简瑶立刻看了薄靳言一眼。

涵养不错。居然没拉下脸,也没有立刻站起来讽刺两个毛头小伙子.而是依旧淡定地喝着手里的矿泉水。

简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他们说你吃软饭哎,不生气?”

薄靳言轻笑一声,非常淡定自若地答:“鼠目寸光。”他看她一眼,“世上最出色的神探,不是自己能破多复杂的案子,而是能将一个原本稚墩青涩的菜鸟洲练成神探。”

简瑶心中一甜,刚要说话,又听他说道:“而且,他还成功地从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成了这位菜鸟神探的丈夫。”

简瑶忍俊不禁,眨眨眼,凑到他耳边,“我爱你。”

薄靳言的唇畔浮现出愉悦的笑意。

简瑶想了想,又说:“这种摸认为简单的案子jiāo给我,没问题。但那些复杂的、困难的案子,也不是经常发生。今年就一起都没遇到过。”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最骄傲的大脑,这么久不用,会不会退化啊?”

简瑶原本只是随口调戏他,但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错了,因为男人的脸上浮现非常不可思议的表qíng。

一秒钟后,那一脸的不可思议又转化成了一脸的了然、温柔和宠溺,“亲爱的,你真可爱。”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保时捷即使一段时间不开,依然是保时捷。但如果让保时捷每天以拖拉机的速度奔跑,才是真正的退化。”

简瑶都听乐了,伸手捶他的肩膀,“好好好,你是保时捷,我是……”她笑容一顿,斜眼看着他,“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是、拖、拉、机?!”

“拖拉机”事件的后果很严重。

之后三个月,简瑶都不肯管简单案子了,并且还头一次动用“老板娘”的特权,不许其他组员管,必须让薄靳言亲临一线,体验一下他们这些平凡拖拉机的辛苦生活。

一般qíng况下,薄靳言都是家里和办公室里的无上主宰,但在简瑶“如果不体验,这三个月就不许你上我的chuáng”的qiáng势威胁下,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屈服了。

当然,这件事也有好处。那就是薄靳言终于以连续的、惊人的破案速度,彻底洗刷了近日来甚嚣尘上的“软饭王”名声。

所有人谈起他,都换了个说法。那就是——

那个一脸卒郁、疑似“妻管严”的bào躁神探。

八、故人记

李熏然在简瑶和薄靳言结婚七年后,也结婚了。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优秀而英俊的型男,这时才结婚,实在是太晚了。但收到结婚请柬的人无一不为他感到欣喜。

简瑶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晚,她趴在chuáng上,咬着笔头,琢磨着送他什么结婚礼物好呢?

一旁的薄靳言微微一笑,“能得到我欣赏的男人不多。送—份厚礼吧。”

简瑶开心地点头,想了想说:“要不,比照着傅子遇结婚时的礼物分量送?”

薄靳言怪异地看她一眼,“我又不欣赏傅子遇。给李熏然当然要再送重一点!”

简瑶说:“……好的。”

傅子遇老妈子,你在你奉献了所有青chūn去照料的这个男人心中,地位这么低,你知道吗?

婚礼就在他们的老家潼市举行。

彼时李熏然的级别已是副局,虽他刻意低调,但来的宾客依然很多。简瑶和薄靳言也是全家出动,简母、妹妹简萱,还有儿子薄简、女儿薄瑶,悉数到场。

刚进露天花园会场,隔着攒动的人群,就看到李熏然一身白西装,新娘一身洁白婚纱,十分漂亮而登对地站在宾客当中,脸上全是幸福的笑。

薄靳言和简瑶等人远远看着李熏然,都笑了。彼时才五岁的簿简,看到远处这位英俊的叔叔,轻轻地“咦”了一声。

李熏然很快看到他们,立马转头对新娘低语了一句,然后快步迎了上来。

近乎亲人般的老友见面,自然异常亲切。简瑶挽着薄靳言的手臂,朝李熏然莞尔一笑。简母虽笑容满面,眼圈却红了,说:“恭喜你,熏然.终于成家立业。你简叔叔在天有灵,也会替你高兴!”

简萱直接上前,笑嘻嘻地拉着牵熏然的胳膊,“熏然哥,嫂子好漂亮,你可真是艳福不浅!这么久才结婚,原来是要等最好的啊!’

大伙儿全笑了,李熏然也笑,笑容俊朗得如同头顶的阳光。他摸摸简萱的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会讲话呢!回头让你嫂子给你封个大红包。”

简瑶看简萱一眼,心中只余喟叹。待大伙儿转身入席时,她轻轻捏了捏简萱的胳膊。

简萱轻声说:“姐,我没事,我真的替熏然哥哥高兴。”

简瑶点点头。

这样就好。

婚礼毫无疑问是忙碌而辛苦的。到了晚上,宾客终于散去,简母和简萤也回去了,只剩李熏然在公安局的一些铁哥们儿和简瑶一家。这些最亲近的人去了李熏然的新房里,闲聊、喝茶、吃喜糖兼闹dòng房。

简瑶在客厅里跟朋友们聊了一会儿,就走到阳台上去透透气。刚站了一会儿,有人也走过来了。

是李熏然。

他已脱掉了新郎装,换上了家常衣服,依旧英俊醒目得一塌糊涂。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嫂子真的很漂亮很贤惠呢!”她赞道。

李薰然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淡笑,“不贤惠我能娶么?不过,别看她在你们面前表现得这么淑女,其实也喜欢跟我使小xing子,头疼得要命。”

简瑶也笑了,下意识地往隔着一道玻璃门正在客厅里招待诸人的女主人望去。

女主人叫刘佩颖,比李熏然小五岁,也到了待嫁的年龄。据说两人是相亲认识的,刘佩颖家里也是市直机关的,她自己则是商业局的公务员,工作稳定清闲,xing子温婉大方。两人认识五个月后就结婚了。

简瑶收回目光,跟李熏然一起看着远处的星光和楼宇,“熏然,祝你幸福。”

李熏然静默一瞬,掐熄了手里的烟,抬头淡笑望着她,“换个祝福。”

简瑶说:“为什么?”

“和她结婚,我的确已经很幸福了。”他说,“你得祝福个别的,譬如早生贵予,步步高升,都行。看看你那两个宝贝,知不知道你嫂子羡慕得不行啊!”

简瑶被他逗乐了,“好好好,祝你早生贵子,生一个足球队!”

“去,你哥我现在好歹位高权重,超生会被开除的。祝我生个像薄简那么聪明漂亮的儿子,我和你嫂子就知足了!”

两人边笑边说,过了一会儿,刘佩颖也出来了,挽着李熏然的胳膊.三个人聊得很尽兴。

而客厅内……

众刑警们正在抽烟打牌,热闹非常。薄瑶虽然年纪小,却似乎遗传了过世的刑警外公的特xing,最爱打牌,也在凑趣。

薄靳言和薄简这对父子,无疑是从头到尾都最不合群,并且也没有耐心搭理普通人的。一大一小两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起望着阳台上的简瑶。

长久的沉默后,薄简先开口,“那个男人,在骗妈妈。”

薄靳言抬眸看着他。

薄简又说:“他的微表qíng告诉我,他的心qíng其实很平静,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幸福激动。”他转头看着薄靳言,“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的婚礼并不让他幸福?我是否应该告诉妈妈,这个人说谎了?”

薄靳言神色不变,再次抬头看着门外的三个人,淡淡地开口,“你以为只有你有眼睛?他的微表qíng我也看到了。”

薄简瞥他一眼,“那我们还等什么?你说过,我们任何人,永远不能欺骗妈妈。”

薄靳言静默片刻,脸上却换上十分鄙夷的表qíng,“你已经五岁了,应该长出一点qíng商了。有一种叫作善意的谎言,懂不懂?”

薄简说:“……不懂。”

薄靳言说:“不懂就闭嘴。”他看向简瑶,目光却变得柔和而骄傲,“记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父亲这么幸运,我唯一最爱的女人,也深爱着我。据民间舆论反映,很多男人在最后不是跟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结婚,也不是跟最爱自己的女人结婚,而是跟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多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