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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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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些事,是指的哪些事啊?”容探讪讪地笑。

“……”李牧看了他一会,扭头又走。容探赶紧追上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了。我想问的是,你难道有断袖之癖?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李牧一听,果然就停了下来。容探蹿到他对面,直勾勾地看着李牧的脸:“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我不知道。”李牧说。

“你喜不喜欢男人,你自己不知道?”容探问。

“我除了你,没喜欢过第二个人,”李牧说:“所以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我不好回答你。”

“可我是男人啊。”

“那我就喜欢男人。”

夜晚的风带着cháo气,chuī过来茅厕的轻微臭味。容探不敢相信自己在茅厕门口被表白了。他仰头看了看李牧,觉得自己应该吱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哦。”

他挠了挠头:“那什么,你不是上茅厕么,我就不跟着了……你上吧上吧。”

他说完要走,却被李牧一把抓住了胳膊,随即就把他拽到怀里。容探一看他那吃人的神色,就知道他要gān什么了,慌忙说:“这这这茅厕门口啊,多脏!”

“脏么?”李牧说,噙住了他的嘴。

容探想,古话说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这话果然不假,李牧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古怪,就好像七八岁的时候,他反反复复地逗李牧开心,李牧都不搭理他,然后他就自己在院子里扑蜻蜓,扑着扑着回头看,看见李牧盯着他笑。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李牧笑,却被那笑容吓得心里发毛,扔下蜻蜓哭着就跑了。

因为他觉得李牧的注视太专注,专注到极致,就是偏执。李牧君子之风,骨子里却有些可怕的偏执,有股狠劲和韧劲。男人之间的yù望,本就是肮脏的,或许越是肮脏越是纯粹,爱本来就充满了人心黑暗,自私xing,渴望占有和摧残。

李牧想要吃了他。

第31章

断袖之癖虽然在本朝不算新鲜事,但到底还是不登大雅之堂,尤其是官宦人家更是忌讳这个。只因前朝哀帝就是因为宠信男人导致大权旁落,从而失去了江山,而取代他建立新朝的,正是他所宠爱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本朝开国皇帝圣祖帝。

圣祖帝本也是皇亲国戚,因生的漂亮,被当时颇爱男风的哀帝qiáng行纳入后宫。这段岁月对圣祖帝而言显然不是一段愉快的时光,他卧薪尝胆,一朝称帝之后,虽没有杀了哀帝,但对男风之事深恶痛绝,严令杜绝为官之人行断袖之风,据说当时男人之大防,比男女之防还要厉害,严重到两个男人都不敢一起上街的地步。圣祖帝之后,皇室大权旁落,五大家族开始掌权,断袖之风再起,却也不复哀帝当政时候男风当道的局面。都城之中的纨绔子弟,豢养男宠的也不是没有,但也都当是个玩意,该娶妻生子的照样娶妻生子。曾有两个贵族青年倾心相爱,彼此都不愿娶亲,最后竟然抛弃家族功名,私奔到山林隐居去了,这事成为一段笑料,即便是纨绔子弟提到他们,也是颇为不齿的。

容探躺在chuáng上想,李牧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罪魁祸首是自己,就是自己那次霸王硬上弓,结果让李牧年纪轻轻就喜欢上了男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李牧活到这么大,一直孤傲高冷,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召庭这几个,他跟谁都甚少接触,他又那么一本正经,肯定也没看过chūn宫图,读过什么勾勾搭搭的戏本子。十几岁就喜欢上了自己,从此眼里便再也没有别人。李牧这人认死理,专注起来很吓人。

他倒也不讨厌,就是觉得对不住老师傅。

他竟然把人家最得意的宝贝儿子给带歪啦。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容探就被苏翎给叫醒了:“献臣和陆大哥要去范宅,咱们要不要跟着一起过去,如果顺利进去,咱们也就团圆了。不然他们还要返回来接咱们,或许就在接咱们的这顿功夫,进范氏私宅的路又被行尸堵上了也说不定,那不是很麻烦?”

容探想想也是,就要过去跟白青雨说了一声。

“别去了,他在后院喂行尸呢,我刚还跟着他去了呢,晚上没看清,白天又去看了一眼,你知道那孟元君做了行尸,为什么穿着打扮还那么周正不?”苏翎神神秘秘地说:“原来这白青雨每天清晨都会在给孟元君吃的狗ròu里掺杂一些蒙汗药,药倒了之后他就给孟元君擦洗打扮!”

“这事怎么没叫上我呢。”容探一听,就懊恼自己没亲眼见到,这事听着心里发毛,可又稀奇的紧,不看一眼实在是憾事一件!

“有什么好看的,越看越觉得这白青雨古怪,你知道么,他一边给孟元君擦脸,一边喃喃自语地跟孟元君说话,你说孟元君都成了行尸了,听得懂么,他在那自说自话,什么你听话,我来给你擦擦脸啦,水凉不凉啦,我看着都有点瘆人了。而且他不光给孟元君擦脸,他还给孟元君擦身,要脱衣服的时候居然把我请出去了!”

“你还要他请,自己不知道回避?”

“可他居然给一个行尸擦身!”苏翎打了个哆嗦:“不行,我想想就觉得瘆人,说不好等他扒光了孟元君的衣服,还会这样那样一番呢!”

“哎呀,你说的我更好奇了。人和行尸……”容探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竟然不觉得恶心,还觉得很兴奋!

“对了,白天看那个孟元君,跟李牧长的还像么?”

“眉眼处还是有几分像。”

“丑的人各有各的丑,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我还觉得那白青雨眉眼跟你有几分像呢。就是比你高。”

苏翎一听脸就拉下来了。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矮。

“你赶紧起来吧,献臣他们还在外头等着呢。”

昨夜就有些乌云,今日天气更坏,乌云密布的。容探去找白青雨告别,结果到了那小院子里面,就看见顾槐蹲在窗外,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也不知道在那画些什么,而白青雨跪在榻上,正给孟元君梳头。

毫无知觉的孟元君没有了行尸的半分神色,只像是睡着了的人,靠在白青雨怀里面。容探看了心里就是一颤,白日里看那孟元君看的更为清晰,果然更显丰神俊朗,若是不死,定是伟岸儿郎。

只可惜天降灾祸,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如孟元君一样的优秀儿郎死于非命。而那白青雨神色温和,五官jīng巧,微微低着头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女人。若不是知晓内qíng,远远地看他们,真像是一对璧人,养眼的紧。

这白家和海棠村一样,住在其中好像住在世外桃源里,乍然出来,只觉得门内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街上行尸晃dàng,到处都是死尸,破败的院落有些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再加上深秋落叶满地,青州城俨然已经成了一座死城。白青雨兑现了他的诺言,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放了两条猎犬出去。猎犬遇到行尸便是一阵狂吠,仿佛十分凶猛无畏,又仿佛十分畏惧,眼瞅着回不到家里去,又被行尸围困,便都朝巷口跑去。

行尸全都被两只狂吠的猎犬吸引了去,街上仿佛一下子空落起来,只有那些已经死去的行尸堆在路边。

“已经死了这么多了。”容探轻声说。

“行尸若多日不饮血,便会枯朽而死,你看。”陆广野说着指了指路边倒着的几个行尸,那些行尸面容枯槁,瘦骨嶙峋,几乎不成人形,像是gān尸。

容探抱着大将军,要往前看一眼,却被李牧给拉住了,他回头看了李牧一眼,却要往陆广野身后去,结果又被李牧给拉到了自己身后。

“我要跟着陆广野,不跟着你。”他压着嗓子说。

但是李牧一只手拽着他,就是不撒开。陆广野和苏翎在前面开路,他的衣服都被李牧给扯乱了。容探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又不敢太大动作,怕挤到了怀里的大将军,大将军大概以为他被欺负了,虽然被绑着嘴,可还是用力朝李牧啄去,吓得容探赶紧按住它的头。

大将军嘴巴厉害,啄一下还是很疼的,能啄破皮。

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雷声,一阵风涌过来,chuī起地上的枯叶子沙沙作响。地上有些已经奄奄一息的行尸闻声四处扭动着脖子,仿佛不知道要往哪里去。那两条猎犬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显然这附近的行尸全都被它们引走了。这些行尸,大概都已经饥渴到了极点,都已经疯狂了。

除了他们,街上真是一个活人都看不到。等他们快走到范氏私宅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惨烈的呼救声。

苏翎撒腿就往前跑,陆广野想要拉他,但是没能拉住,只好追了上去。容探和李牧跟在后面:“不会是老师傅他们出事了吧?”

范氏私宅的门口,竟然聚集了不少的行尸。而门口一滩血迹十分显眼,透过行尸群隐约能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已经被啃食的露出森森白骨。更远处有个护卫模样的人正与行尸群厮杀,只是若凭他一人之力,不出片刻就会被行尸群啃成一堆白骨。

苏翎拔箭就she,却被陆广野一把抓住:“不能轻举妄动!”

“再不出手他就死了!”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少主平安回东河,不能拿他的xing命做赌注!”

“要是被围困的是你,也不用救么?!”

“也不用救!”陆广野神色凌厉,倒让苏翎犹豫了一下。

“我不要紧,快救他!”

陆广野闻言回头看向容探,容探喘着气说:“能救则救。”

“你们保护少主,我来。”苏翎说着便朝蹿到巷口另一侧,一箭she中了两个行尸的头颅。

只是他的箭也惊动了一些行尸,只是距离较远,它们并没能发现他们。苏翎拉弓又she,接连she倒了好几个,就在这时,范氏私宅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头又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范行之!

苏翎看到范行之出来,哪还能再躲藏得住,直接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便she出一箭。容探看他背后的箭越来越少,抱着大将军道:“大将军,看你的了!”

他说着便解开了绑在大将军嘴上的绳子,狠心将大将军往前一抛,大将军仿佛已经见怪不怪,扑楞着翅膀咕咕叫着往前蹿,果然吸引了许多的行尸朝它追了上去,但是大将军跑的飞快,箭一般从行尸群里蹿了过去。李牧和陆广野随后跟上,两人护卫着容探往大门处走,容探手握匕首,却空无用武之地,因为李牧和陆广野将他保护的牢牢的,压根用不着他出手!眼下苏翎和范行之在一处,他们在一处,大将军又在一处,将行尸群也分开了。容探他们已经走到大门口,门口忽然露出一条fèng:“大哥,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