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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李牧对范行之说:“你若出了事,那咱们真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你留在范宅主事,我带着人埋伏在周围。”

范行之仔细想了想,说:“如此也好。我这就回去准备,献臣,你跟我回去,和我们范氏的家臣部署一下。”

李牧便也跟着去了。李渭没有跟着范行之回去,而是留在了容宅。深秋天气,东河却比都城要冷许多。容探在阶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李渭说:“你也坐。”

李渭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垂着头,秀美的脸蛋消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

容探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微微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李渭说:“少主,我爹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这不就是要去救他回来?”容探说:“你大哥也会跟着去,有他在,你还不放心么。”

李渭垂着头,摇了摇头:“可是如果你们也回不来怎么办?”

容探便收敛了笑容,手搭在李渭的肩膀上:“我很想跟你说,我们一定会回来,会带着老师傅一起回来,可是……”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已经长大了,我不能骗你。如果我和你大哥都没能回来,你就跟着范行之回都城去。他会照顾你的。”

“可是如果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我们都死了,你能活,也要活着。你想想,要是你爹没了,你大哥也没了,你们李家不就剩下你一根独苗了?你肩负着给你们李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呢。”

李渭闻言笑了一下,抬起头来,道:“可是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活。”

“你看看我啊,我身边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不也活的好好的?范行之会照顾你的,就像你爹跟你大哥照顾我一样。哎呀呀,咱们这一路上生生死死的也见多了,生离死别这点准备,你早该有啦,难道还要我苦口婆心地劝你?”

李渭低着头,落下两滴眼泪来。容探也觉得很难过,搂着李渭的肩膀。

也不是不怕死,也不是不害怕难过,但还是要去,不能看着老师傅他们死。

夜色降临了下来,容三爷来找他,问:“你可准备好了?”

容探点点头。

“真不叫人跟着你?”

“那信上不是说了,叫我一个人前往。我不能拿李大人的xing命冒险。”

“李牧呢?”容三爷看了看周围:“要去救他父亲,他怎么不在?”

“他去范家了,还没回来,估计也在想办法呢。”

“依我看,他是想让你去,可又张不开口,所以借故躲出去了。”容三爷说:“到底血浓于水,父子qíng深。也就你这孩子傻,非要前往。”

“李大人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忘。”容探道:“三叔,其实我真不在意权势,若是那人是冲着容氏家主之位来的,只要他肯放了老师傅他们,我愿意让贤。”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容三爷的眼睛看。容三爷也看着他,道:“你愿意让贤,可这容氏家主之位本是你的,别人就算愿意接手,也名不正言不顺啊,何况空口无凭,若你哪一日反悔了,说你被bī无奈才让贤的,岂不是又要起风波?我想那幕后主使,大概是这样想的。”

容探道:“总之斩糙除根,一死百了就对了。”

“你放心,你是我容家人,我必拼死保护你。我白日已经派人埋伏在周围,你只管放心去,只要你喊一声,我们容氏的护卫就会去救你。他们只要不想来个鱼死网破,就不敢伤你。”

容探听了,心里一惊,良久没有说话。容三爷道:“时候不早了,马车已经备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这个男孩……”

容探见容三爷看向李渭,忙道:“他有事要回范宅去,我这就送他回去。”

“看来探儿是信不过你三叔啊,”容三爷笑道:“日久见人心,你我多年未见,防着我也是应该的。你要记住,身为容氏家主,永远不要想相信任何人。有时候伤你最深的,正是你最亲的人。”

第53章

容探觉得这话大有深意,但已经无暇理会。他心里担心李牧他们,于是便立即出了门,将李渭送回了范家。

“我想跟着去。”李渭道。

“事qíng有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留在范家,等我们的消息。”容探说着就赶紧上了马车。范行之道:“我在那附近埋伏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要不你别去了,我叫献臣他们撤出来。”

“来不及了,我得去。”

容探说着便就赶车的人说:“快走。”

范行之和李渭立在大门口,看着容探消失在街角。李渭道:“少主和我哥他们会不会回不来了?”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可是我大哥他们不让你去。”

“你放心,我范家的人都很忠心,我把你jiāo给刘叔照顾,刘叔……”

身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范行之道:“你照顾好李少爷,我去看看。”

“公子可要带人?”

范行之摇头:“他们的目标是容二,大概不会把我怎么样。”

范行之说着就翻身上马,赶紧追了上去,眼看着已经到了约好的地点,只见那条街漆黑一片,只有容探所乘马车的前面吊着两盏灯笼,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的脖子,那匹马便立在了街边。他放轻了脚步,紧跟着往前走。

马车在一处宅院大门前停了下来,容探从马车里出来,对马夫说:“你在这等着。”

他抬头看了看,那是一处很宽敞的宅院,应该是大户人家。他朝周围看了看,却只看到漆黑一片。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响箭传了过来,容探循着本能一闪,一支箭就从他脸颊擦了过去,she在了那马夫身上。马夫应声倒地,容探惊慌地朝前看去,却见前头的大门突然开了。

两个半尸出现在眼前,容探大声问:“我要的人呢?”

从门里走出一个蒙面的男人,问:“你一个人来的?”

容探点头:“还有一个马夫,被你们杀了。”

“你进来。”

容探却没有挪动脚步,只道:“我要的人呢?”

那人拍拍手,就见老师傅和朱笄被人捆绑了,塞住了嘴,被人拎了出来。

“老师傅,朱笄!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命?”

“不是我们要取你的命,是有人让我们取你的命。”那人说着,忽然扔出一把剑来:“你若想救他们两个,就一脖子抹了,大家gān净。”

“他们俩不过是我的下人,我为何要为了他们两个去死?”

“容公子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么?你自己了断,还少吃些苦头。”

“我想知道,是谁要取我xing命?”

那人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身后便走出几个半尸来。

“既然容公子自己下不去手,我就只能找人帮你一把了。”

容探眼看着那两个半尸拎着刀朝他走了过来,便后退了一步,拔出自己的剑来。

就在这时候,黑暗之中忽然she出两道箭来,正中那两个半尸的眉心。那门口的人似乎惊了一下,容探见状立即提剑冲了上去:“将我们的人放了,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却一把推过老师傅,猛地朝他推了过来。他慌忙扔掉手里的剑,一把将老师傅接在怀里。大门随即被关上,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喊道:“老师傅!”

他一把拉开老师傅绑着嘴巴的布条,老师傅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容探触手摸到一片温热,才发现老师傅的背后被捅入了一把匕首。

李牧已经带人冲了过来,低头看了地上的老师傅一眼,却没停下来,带人将那宅院团团围住。范行之也赶了过来,跪倒在地道:“老师傅没事吧?”

容探将老师傅扶了起来,老师傅却朝李牧看去:“叫……叫李牧回来。”

“李牧!”容探喊了一声,将老师傅jiāo给范行之:“我去替他,这里留给我!”

他说着就追了上去。李牧却已经带人闯开了大门,一伙人已经冲了进去。容探大声喊道:“李牧,李牧。”

李牧闻言回过头来,容探赶紧跑了过去,喊道:“快撤,这里还埋伏着我三叔的人。”

“我们跟他们的人打了照面,”李牧喘着气道:“他们的人没有我们的多,不敢乱来,不管那个容三爷是好是坏,他也只敢暗着来,不敢跟我们打起来,除非他能保证一个活口不留。”

容探问:“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试试那个容三爷是黑是白。”李牧带着他往前走,带着人将后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火!”

李牧喊道。

立即有人点燃了火把,照的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李牧接着道:“这里头的半尸杀人无数,胆敢谋害容氏少主,罪不容诛。容氏的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剑,去为你们的少主报仇吧!”

但是李牧说了之后,容三爷派过来的那些护卫却犹豫不决,都看向了他们的领头。容探冷笑道:“怎么,你们要造反?三叔派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帮我的么?”

“属下不敢。”

那人挥了挥手,立即有人开始往后院攻。那些半尸虽然厉害,却没有他们人数众多,容氏的护卫,加上范氏的护卫,总共有几百人之多,很快就将那些半尸杀了个gān净。

只是他们却没有看到朱笄,也没有看到刚才在门口的那个蒙面人。

“有密道。”

如今大户人家大多有密道,以供不时之需,他们召庭就有,因此容探对此极为熟悉。他们立即进屋去搜寻,果然发现在一处很小的房间角落里,有个密道,大概逃跑的急,密道的门都没有关上。他们顺着密道追出来,却发现那密道通往另一处宅子,那宅子却是空的。

朱笄不知所踪。

老师傅受了重伤,他们只得返回了范家宅院,立即着人救治。容三爷听闻老师傅被救了回来,立即亲自登门看望。

“他怎么来了?我看当时容家那些护卫的反应,十有八九幕后主使就是他。”容探站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