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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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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年轻男人的语气微沉,似有避讳一般,声音又低了些:“这次‘燕安’号就是被当地最大的海盗势力劫持的,这帮海盗装备了重型武器,又有人质在手,这才肆无忌惮,张口就索要一千万美元的赎金。”

辛芽是大半夜被燕绥从床上抓起来出差的,迷迷糊糊跟着到了机场,才知道这趟紧急的临时行程是因为“燕安”号在索马里海域被海盗劫持。

燕绥是燕氏集团的总裁,也是“燕安”号的船东,无论是谈判还是交赎金她都必须在场。

本来以为就是去讨价还价,交完赎金就能结束了事,直到此刻听到劫持船只的海盗是索马里最大的一支势力,还全副装备了重型武器,这才发觉……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解决。

一千万美金啊……

辛芽咋舌。

她想起飞机起飞前,燕绥接的那个电话,当时燕绥正在脱外套,她替燕绥拿的手机,离得近,所以隐约听到了赎金要一千万。

但听得模糊,辛芽都没往美金上想。此刻回想起来——她的大老板,那时可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可如果小姑娘要是知道,燕总这么淡定是因为她做好了压根不付赎金的打算,估计要吐血五升。

第二章

车越往前开,夜色越深。

车里的说话声渐渐就没了。

大约继续前进了四公里,车队在路口左转,从路边铁丝围栏的缺口穿进去。

燕绥借着车灯的灯光看了眼,只看到一个破旧到已经露出墙体砖石类似于牌坊的建筑。而这牌坊的背后,是成簇的茅草屋和简易屋棚,就像是巨兽张开长吻露出的森利齿尖,在夜色里透着一丝沁入骨髓的冷意。

泥泞的土路有点颠簸,燕绥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屋棚,问副驾的陆啸:“到哪了?”

陡然听到燕绥的声音,陆啸怔了一下,转头看来:“是难民区。”

索马里的难民区遍地都是,条件好一点的有砖瓦遮顶,情况糟糕一些的幕天席地。

眼下这片难民区,明显属于前者。

成片的屋棚互相紧挨着,连成一群。前面还是个不堪风雨的茅草屋,后面就能接上半截集装箱的箱皮。中间供车走的土路更是狭窄到离两侧房屋不过几指距离。

“刚才那条公路继续往下走是索马里一支武装力量的盘踞地,并不安全。”陆啸指了指前方:“等穿过难民区,还要继续往北走。”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估算:“三小时之内应该能赶到。”

三小时之内……

燕绥正琢磨着,车内仪表台上随意放着的对讲机,信号灯一闪,发出有些模糊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的滋滋响了几秒后,终于清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粗哑,说话的语速很快。

阿拉伯语。

燕绥一个字也没听懂,十分坦然的用目光示意陆啸翻译。

陆啸摸了摸鼻子,忍着笑:“他说‘注意警戒注意警戒,小心那帮光屁股起夜的小混蛋’。”

燕绥微微挑眉,几秒后才“嗤”的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让窝在后座另一侧一直不敢插话的辛芽顿生“燕总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错觉。她低头,用指尖蹭了蹭发痒的眉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都凌晨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辛芽本是单纯的觉得深夜的索马里,途经的又是除了车队连飞蛾都没有一只的公路以及空无一人的难民区巷道。就这还让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头子这么紧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不料,她的话音刚落,“哧拉”一声闷响后,对讲机里又传出刚才那道粗犷的男声,饶是她听不懂阿拉伯语,光是听他突然阴沉下来的语气也知道——大事不好。

辛芽的脸顿时绿了……

靠,她个乌鸦嘴。

——

燕绥倒没太大的反应,眼波一转,瞥了眼已经沉浸在会被她辞退恐惧里的辛芽一眼,给陆啸递了个眼神。

陆啸上道,立刻明白了燕绥的意思,翻译道:“他们发现前面的公路上布置了几道路障。”

眼看着快要穿出难民区,这时候横生枝节,也难怪坐前车的雇佣兵头子连脏话都飚了出来。

燕绥连听了几声快把车顶都掀了的“fuck”后,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光是路障?”

陆啸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方木仓声骤响,一连数下。

距离太近,对方警告不准再靠近的木仓声像是秋日午后的穿堂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就在耳边。

饶是燕绥胆子再大,此时也是一个哆嗦,颈后发凉。

没等她从这木仓声里回过味来,保持两米远距离的前车在子弹斜擦过保险杠的威胁里,猛地踩停了车。

突然的刹车险些令司机措手不及,保持惯性继续往前冲的乔治巴顿,在司机数下点刹的操作中,堪堪顶住前车停了下来。

辛芽已经吓傻了,到了嗓子尖的叫声在看见燕绥冷穆沉静的神情时硬生生咽了回去,惶然无措地看着前方。

两车相距太近,什么也看不到。

有探照灯的灯光从前方打过来,紧接着是有些蹩脚的英文夹杂着燕绥听不懂的语言粗声粗气地警告车辆熄火,他们要盘查车辆。

盘查车辆?

索马里海盗也宣称自己是维护领海主权的海上保卫力量。

这年头,连抢劫都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

燕绥四下看了眼,问:“车里有木仓吗?”

陆啸被问住,有些懵:“木仓?”

见不能指望陆啸,燕绥试着用英语询问司机,边问边抬起左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内扣,笔直伸出的食指在司机目光落下时微曲,同时还格外形象的加上了个象声词:“砰。”

司机的表情顿时从茫然转为恍然大悟,他连连点头,拉下方向盘左下侧十分隐蔽的储物格,拿出木仓在燕绥面前晃了晃。

一把黑色的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木仓支,在他犹如熊掌一样粗笨的掌心里,似袖珍的玩具。

知道燕绥听不懂阿拉伯语,他让陆啸翻译:“木仓是卖的,一百美元,子弹另外收费。”

辛芽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颤声问:“燕总,你买,买……”

“木仓”字在舌尖绕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最后干脆跳过去:“在国内是犯法的。”

燕绥盯着司机手里那把木仓看了许久,没什么情绪的反问:“国内治安这么好,用得着木仓吗?”

——

车外是无声无息间控制了车队的索马里武装人员,两人一组分管一辆车的左右。

虽是包围之势,但显然前车的雇佣兵手里也有筹码,此时还没有人敢强行登车。

持木仓的武装头子正端着步木仓直指前车驾驶车辆的雇佣兵头子,许是让他下车被拒绝,他托着木仓管抬起木仓口随意指了个地方开了一木仓威胁,子弹穿过路边的钢板,发出的音波隔着车窗也刺得人耳膜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