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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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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武装头领暴脾气直接干掉了雇佣兵头子……

如果她当时没有发现两队人马互相勾连,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向自己的国家求援,事情糟糕些可能她这会已经死在两队的火拼中,又或者自己孤身犯险,被榨干剩余价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实在不敢高估人性。

索马里海域的强盗在索取赎金后还会“诚信”地放船放人,那也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劫持船只索要赎金是一笔生意,生意就要讲诚信,如果收到巨额赎金却不放人,此后再遇到劫持事件,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拿到赎金后还能安全释放人质。

但在索马里,遇到今晚的情况,她真的不敢想,如果她没有中国公民的身份,是不是……嗯?

这种后怕的情绪让她心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得喘不上气来。

燕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凉凉的,项上人头早已落地了一样……

嗓子干巴巴的,挤不出一句话来。

她抬眼,透过车内后视镜只能看到傅征的帽檐,她盯着看了几秒,清了清嗓子:“谢谢你们……”

很久没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今晚就要交待了。”

路黄昏盘腿坐在后备箱,闻言,掀了掀眼皮子,也不知道要婉转些,直肠子道:“这种危险的地方,你不带个三五个保镖就算了,还带了两个保姆出门拖后腿。”

燕绥:“……”

胡桥趁她转头瞥窝在角落还怡然自得的路黄昏,怕她尴尬,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燕小姐,你学过射击吗?”

他还一直记得耳麦里突然爆出的那一声枪响,虽没亲眼看到燕绥开枪,但在当时,对已经把燕绥定位成手无缚鸡之力又养尊处优女总裁形象的他而言,着实惊艳。

“学过。”燕绥没否认:“我外公是朗誉林,他教的我。”

车内顿时一片寂静。

陆啸和辛芽还不知所以,车里海军特战队的几位队员不自觉的就肃然起敬,就连傅征,也透过后视镜侧目看了她一眼。

朗誉林年轻时曾任533驱逐舰第一任舰长,官级中将,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因他和海军的因缘深厚,海军部队无人不知。

——

胡桥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可不说话又显得他有些肤浅,哪有听到人家外公是将军就不说话了……于是绞尽脑汁,憋出一句:“燕小姐,你的卫星电话是放哪了才没被他们发现?”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招呼了一下。

胡桥吃痛,捂着脑袋转头去看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傅征,委屈兮兮地叫了声:“队长……”

傅征头也没回,斥道:“问什么问,哪那么多废话。”

声音压得极低,却一字一字,尽数落入燕绥耳中。

她抿唇,借着偏头看窗外的动作,悄悄遮了遮忍不住弯起的唇角。

第八章

胡桥被训斥了一顿,没敢再说话,搂着枪目视前方,坐的端端正正。

陆啸挤在最外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他脚背凉飕飕的冷。本就没放松下来的神经重新绷紧,他瞪眼看着窗外,几次路过半人高的草堆后,他抖着声音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我们后面……不会再遇到危险了吧?”

“索马里这条公路是就地取材修建的,公路平坦,两侧也没有可以遮掩行踪的楼房的巷道,不会有人把伏击的地点选在这种地方。”

陆啸的怂,其实路黄昏能理解,只是有些看不惯。解释了一长串话后,想了想,不那么情愿地又补充了一句:“索马里虽然随时是战时状态,但还没那么可怕。”

陆啸只想寻求个安全感,听完路黄昏的两段话,把凉飕飕的脚背叠在一起往后缩了缩,精疲力尽。

——

燕绥睡不着,情急之下开得那一枪,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耳鸣。一闭上眼,耳边的噪音就像成群结队的蚊子围着你耳朵开Party。

她开始没话找话:“长官,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久?”

傅征瞥了眼仪表上显示的时间,言简意赅:“两小时三十五分钟。”

离天亮仅一个多小时。

燕绥又问:“到海上呢?”

“半小时。”真是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燕绥“哦”了声,再接再厉:“海上天气怎么样?”

傅征难得哑了几秒,他抬手调了调车内的后视镜,方便自己的角度能够看到燕绥:“我建议你……”

“我睡不着。”燕绥抢先一步回答他:“耳鸣,头晕,畏寒。”

力求真实性,她揉了揉肩膀:“这条手除了酸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傅征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路况,抬手把后视镜重新掰回去:“天晴,风大。”

……

坐在副驾的胡桥耳朵抖了抖,心里“嘶嘶”的连拉了好几声语气词,才堪堪维持住自己的呆滞脸。

——

燕绥知道见好就收,没再给傅征找不痛快,揿下车窗留了一道小缝,换换空气。

高速行驶下,即使开了一个缝隙,风也争先恐后地擦着边挤进来,燕绥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硝烟味,心头沉重。

来之前,她还很乐观。

“燕安”号出事的海域在索马里附近的亚丁湾海域,船长经验丰富,在遭遇海盗时立刻通知了公司,也向交通运输部发起了求助。

正逢舰艇编队第四批编队抵达亚丁湾海域执行护航任务,才有的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实施救援。

国有强兵,她对祖国的力量盲目自信,也对自己的能力胸有成竹。

可今晚险些命悬一线的意外让她开始反省,她毫不怀疑海军部队强有力的后援支撑,只是她在应付这样的场面时,是不是该更谨慎一些?

她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许久,久到天色渐渐卷边泛白,她陡然醒过神,搓了搓被风吹得麻木的脸,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得到允许,她轻呼了一口气,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

中国当地时间十点整。

燕氏集团会议室,燕沉正在听助理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手机铃声响起时,他几乎是立刻打断了助理的汇报,接起电话。

“小绥?”

“是我。”燕绥关上窗,风吹得太久,皮肤都失了温度,她此时才感觉冷:“我长话短说,你听好。”

“好。”燕沉答道。

“给安保公司的尾款扣下来,等我回来让律师准备起诉。‘燕安’号的事,分两手准备,你尽快筹备一千万美金的现金,以防万一。”

燕沉从她的安排中听出一丝不对劲,从座椅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声音下沉:“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