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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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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么机会,他不说燕绥也知道。

手里要是真的没点防身的东西,基本任人宰割。

——

枪悄悄递了,话也说完了,傅征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被燕绥叫住,她难得严肃正经地叫了他一声“首长”。

傅征停住脚步。

墨色的作战服把他身姿衬得格外修长挺拔,他在夕阳的余光中转身,无声的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

光偏斜了一些,燕绥有一瞬间看不真切傅征的脸。

她摸到腰间被他别上的那把枪,枪托上蹭掉漆的触感和她从司机那买的那把枪一模一样,应是傅征去找辛芽要来的。

她抿了抿唇,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记多久前了,我在南部军区见过你。”

朗誉林到军区视察顺便看望战友,正逢她也在南部,就捎上了一条小尾巴。

那是秋末冬初了,她窝在窗台下的靠椅上倒时差,阳光太晒,她兜脸罩了件外套。外套从脸上滑下来的时候,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负手立在外公身旁的年轻男人。

不知道在聊什么,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眼里的光却清而疏浅,不浮不躁。连窗外那支海棠,都没能压过他的颜色。

“登船后才凶险,”她酝酿着,逆着光,笑容依旧清晰明媚:“所以有些话得提前说清楚。”

傅征随时能抬腿就走,闻言,按着枪袋的手落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不负他所望,燕绥很诚恳:“对你的冒犯,纯属鬼迷心窍。”

第十四章

准备登船的小艇已经放下,路黄昏来叫人。

指挥室里没看到人,他正准备去辛芽陆啸休息的房间碰碰运气,路过隔壁的船舱,先是看见了傅征,惊奇了一下:“老大。”

“你怎么在这,舰长正到处……”话没说完,路黄昏的视线一转,看到了站在船舱里的燕绥,耿直的人连情绪也不会藏,闭着嘴,满脸的原来如此。

结果,当事人没一个有被撞破的尴尬反应,比路黄昏还要淡定。

燕绥取了风衣外套穿上,傅征转身搭着路黄昏的肩膀往外走。

隔了一堵墙,傅征停下来,和路黄昏在门口等燕绥。往常总是一个队集体出动,今天拆成两股,傅征有些不放心,问他:“准备好了?”

路黄昏点头,握拳捶得自己胸膛嘭嘭直响:“准备好了。”

傅征嗯了声,搭在他肩上的手收紧,用力地握了握,压低声音交代:“里面那女人,你多照应些。”

路黄昏愣了一下,用力点头:“燕姑娘是军人家属,拿命换我也是愿意的。”

“不用你拿命。”傅征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船后也要注意安全,我随时接应。”

——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邵建安亲自把燕绥送到甲板。

洒在海面上日光已渐渐偏黄黯淡,不似早晨的金光闪烁,余晖把海水的颜色染深,整片海域悠悠荡荡的,风云莫测。

邵建安心头忧虑,面上不显,目送着路黄昏和燕绥顺着软梯下到小艇,回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回了船舱指挥工作。

军舰大而稳,风平浪静时,停留在海上如履平地。

小艇就不同,路黄昏光是从船尾走到船头,这一挺小舟就左摇右摆的。傍晚又起了风,海浪左右拉拽着,迎着风前进的小艇翻摇,晃得燕绥头晕眼花。

路黄昏让她抓好把手,全速前进。

离得近了能看见燕安号船舷一侧放下的软梯,垂直落在海面上。软梯的尽头,左右分守了两个海盗,拿着枪,枪口瞄准了小艇过来的方向。

路黄昏操纵着快艇在软梯下方停下,取了绳在软梯上系了个死结,先托起燕绥上船。

这种没有着力点的软梯最考验臂力,饶是燕绥,爬上船也花了不少力气。路黄昏紧跟在她身后,拎着电脑箱,单手攀爬。

刚上船,看守软梯的海盗就拿枪指住两人,要求搜身。

燕绥抬眼打量了两人一眼,抬了抬下巴指向船长室:“我只跟里弗说话。”

两名海盗对视一眼,回头往船长室张望,得到里弗许可后,一前一后押送着两人进入船长室。

——

燕安号一直是老船长掌舵,远洋航运又是极为漫长枯燥的工作,和其他商船不同,燕安号的船长室有老船长自己的风格和装饰。

燕绥当年在船厂时,燕安号进港,她在船上住过几天,船长室没少跑。她隐约还有印象,船长室的门口就有一个柜子,装了不少老船长拾来的贝壳海螺。

于是进门之前,燕绥很干脆地被门槛绊倒,狼狈地整个摔扑在船长室的门口。

海盗们哄堂大笑。

路黄昏皱着眉去牵她起来,刚弯腰,就见她借着爬起的动作手速飞快,从腰间抽了枪滑进柜子底层和地板的空隙。

路黄昏眼角狠狠一抽,抬头四下看了眼。

海盗忙着嘲笑燕绥出的洋相,并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路黄昏是真的服了!

……心服口服,五体投地那种。

燕绥爬起来后,跟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膝盖,目光梭巡一圈,锁定里弗。

船长室里的五名海盗,里弗最显眼,他蓄着络腮大胡,头脸方正,嘴角边横亘着一道刀疤,皮肤黝黑,看上去狰狞凶恶。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一身匪气。

只有他跨坐在椅子上,冷眼打量着路黄昏。

他显然是看出了路黄昏是军人,最显眼的就是路黄昏臂章上的“八一”标志和印着五星红旗的胸章。那一身彪悍的体格,连最能掩盖所有特点的作战服也藏不住。

打量完路黄昏,他的眼神落向燕绥,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开口时,带着几分做生意的客气:“按着规矩来,先搜身。”

他抬了抬手指,叫出一个格外瘦弱,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看着才十岁透一点的小男孩,吩咐他尊重一点后,手掌一推,推得那个小海盗一个趔趄就到了燕绥跟前。

早听说了索马里的危险,是孩子也能拿起枪来,但燕绥没想到,此行她真的会看到一个还稚嫩年幼的小海盗。

这个年纪,在国内,还是五六年级,天天过着抱怨老师抱怨作业抱怨家长日子的小学生。

不过索马里这种地方,什么都难以想象。

燕绥趁他过来,问:“几岁了?”

男孩抬头,表情麻木地看了燕绥一眼,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她,听懂了,却不回答。

搜完燕绥,他又去搜路黄昏,对男人他就没那么小心客气了,粗鲁地把路黄昏整个翻了一遍,连手表也没放过,直接摘走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燕绥没作声。

她敲了敲电脑箱,暗示。

所有的条件在登船前就已经达成一致,里弗也没卖关子,让手下把船长带回船长室。

里弗做事谨慎,燕绥登上小艇后,以防燕绥带来的人突袭,就先把船长藏了起来当筹码。现在搜过身,路黄昏又被自己的人看管着,当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再那么处处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