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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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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托尼戴着拳套的两只手捧住脸,心有余悸:“她系统地学过泰拳,虽然荒废了,但我教什么,她能立刻招呼回我。”

“腿,就这条腿,被她踢肿了!”他指着自己的左腿,一脸的怀疑人生:“我还拿过轻量级的金腰带,这么敦实地站在这,被她打得浑身浮肿,还得笑着欢迎她随时再来。”

虽然托尼的描述里有夸张成分,但辛芽见识过一次后,对燕绥的战斗力已经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只是这两年,光是公事就像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别说泰拳了,燕绥就是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要东拼西凑挤牙膏一样。不是压力过大需要发泄,辛芽就没见过她去泰拳馆。

她默默地起身收拾快餐盒,心想:这回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撞燕总枪口上了。

——

下午下班,辛芽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很可爱地问:“燕总,晚上需要我陪你吗?”

燕绥临时多了公事,头也没抬:“你先进来。”

辛芽踮着脚,小碎步地挪进来,乖巧地站到办公桌前,等候发落。

燕绥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问:“年终奖金扣哪了知道吗?”

“燕副总拿走车钥匙的时候我应该立刻通知你。”辛芽偷偷看她脸色,眼神刚往下遛就被燕绥捕捉到。

她笑了声,语气一点也不友好:“车钥匙就不该让他拿走,吩咐你的事,你让公司副总帮你完成,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怎么着?”

辛芽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门口,燕沉抬起正欲敲门的手微微一顿,他身形如同凝固了一般,静止在门前。

燕绥没再说下去,她把手上的文件夹一合,递给她:“把文件送过去。”

辛芽“哦”了声,接过文件夹时小心地瞄了眼她的神色,低声问:“燕总,你以前不是和燕副总……”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燕绥和燕沉过去的感情,索性跳过:“现在就像只是上下级,公事公办的。”

燕沉抬起的手放下,良久也没听到里面的人回答。

辛芽问完才觉得自己太逾距了,被燕绥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一低头,跟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手弯里:“大燕总下午让我帮忙订了张一个星期后回来的机票。”

“大燕总”是辛芽对燕戬的称呼,相应的,燕绥就是“小燕总”。

只是燕戬两年没在公司出现过,也没人再用小燕总这个称呼来区分燕戬和燕绥。

燕绥陡然听到这三个字时,还有些恍惚。

门口敲门声规律地响了三声,燕沉应声而入,神色自若道:“叔叔要回来了?”

燕绥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站起迎他:“嗯,妈妈的祭日快到了。先坐会吧,我还要一会才下班。”

“不坐了,我正准备走。”燕戬看了眼辛芽抱在怀里的文件,伸手:“文件是给我的吧,我正好带回去看。”

辛芽顺势递给他,借口自己还有事,退了出去。

燕沉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翻了翻文件,道:“那我也走了,你早点忙完早点回去休息。”

燕绥笑了笑,说了声“好”,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的笑容微敛,盯着门把出了会神,好一会儿才重新坐下,继续加班。

——

七点,燕绥在公司吃过外卖,驱车去泰拳馆。

托尼就在门口等她,看燕绥揉着后颈走来,立刻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迎上去:“燕总,好久没来了。”

燕绥丝毫不打算给他留面子,拆穿道:“你巴不得看不到我吧?”

托尼笑得心虚,一边道“哪有”一边领她进拳馆:“按你助理的要求给你清馆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

“带我做下热身,拉拉筋。”燕绥取下背在肩上的单肩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依次往外掏拳套,缠手带,水杯,速干毛巾。

托尼看着她一样一样取出来,咕咚咽了下口水,试探道:“今晚心情不好?”

燕绥没理他,继续说:“我荒废一年了,格斗动作也帮我复习下。”

托尼默了默,咬牙挤出一个“好”字。

一年没练,燕绥的体能有点跟不上,腕部力量和腿部力量退化严重,除了身体本能的敏捷反应,真没有一点能拿出来秀技的。

再次把托尼撂倒在拳台上,燕绥喘息着,闭了闭眼,“你先回去吧,过两小时来锁门。”

托尼刚活动开筋骨,听说自己今晚不用陪练,莫名还有些小失落。

他撑着拳台起身,三两下翻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燕绥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屏,时间正好指向八点整。运动后,耳膜鼓动,她听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在拳台上坐下来,摘了手套,解开缠手带,拿起手机给傅征打电话。

八点零三分,电话接通。

先入耳的是听筒里传来“订婚快乐”的碰杯声,燕绥眼前似恍惚了下,视野一暗。

傅征看了眼仍在通话中的显示屏,问:“燕绥?”

“是我。”燕绥用手背蹭掉顺着眼睑下落的汗水,喘息未平,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我被教练性骚扰了……”

傅征眉头一拧,他起身离席,快速穿过会场,开门出去:“你在哪?”

燕绥听着耳边属于他那个世界的乐声和祝福远去,随着关门声,他周边一静,她顿了顿,报上地址。

傅征觉得地址有些耳熟,随手拦了正要进会场的服务员询问泰拳馆的方位,服务员想了想,说:“不远,就在隔壁商场的三层,不过那家泰拳馆收费昂贵,地方也很偏,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倒闭。”

傅征道过谢,很快想起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商场一楼有座银楼,傅衍给女方准备的钻戒尺寸偏大,送去银楼修改尺寸,订婚宴前让他帮忙取来。

他记得酒店二楼有直达商场的外桥,以他的速度,五分钟内就能赶到。

——

燕绥挂了电话,抬眼看对面墙上的虎头标志。为了艺术感,托尼还在周围刷了一层五颜六色的油漆,看上去……挺不伦不类的。

她盯着虎头出神,盯得久了眼睛有些酸,她却很满意此时完全放空的状态。

她不想去猜她刚才听到的那声“订婚快乐”是不是祝福他的,也不想猜如果真的是他,他隐瞒自己又欺骗他的未婚妻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潜意识里,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他。

可是这种信任,在知道答案前,像架在炉子上翻烤的鱼,焦灼不安。

不管是不是,他来了不就知道吗?

——

傅征来得比燕绥预期的要快十多分钟。

紧闭的大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她抬眼看去,昏暗的只有一束壁灯的门口,傅征站在门口,西装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