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应如约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默默看了眼坏笑不止的沈灵芝,又默默地挪回目光看了眼殷切等她回答的小邱,无力扶额:“我不知道啊……”

她既没有看过温景然谈过恋爱,也没和他约看过电影,更没有一起去过什么地方旅行,她上哪知道去?

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静的缘故,沈灵芝今晚也格外的八卦,她挤了挤眼,低了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问如约:“我听说你术后随访的第一天在普外病房碰上温医生查房了,然后温医生还跟你说什么留院观察了是不是?”

应如约懵了一会,下意识否认:“什么留院观察?”

“咦?”沈灵芝皱眉,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手术室和普外都传开了,都说温医生在追你。只不过后来几天看你们忙得都没有交集,传着传着就不传了,怎么你个当事人还完全不知情啊?”

如约吃惊得险些把手里的茶杯折断,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跟温景然就是师兄妹的关系,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那语气严肃得就差指天立誓了。

沈灵芝不好再拿这种不着调的八卦取笑她,顿时歇了说话的闲心。一旁的小邱观望了一会,显然也觉得自己再提温医生就该讨人嫌了,也乖乖闭了嘴。

只剩下应如约,心里跟揣着一只顽劣的猫一样,尖利的猫爪挠在她的心上,或轻或重,让她坐立难安。

——

一晚上风平浪静,到清晨八点交班。

如约没什么胃口,下班后直接回了家,昏天暗地的一直睡到了下午。

被华姨叫醒时,还有些不醒时日,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片刻,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过后下楼吃饭。

等吃过饭,如约拿了照片的底片,去附近的照相馆冲洗照片。

自从证件照能自己P后,如约已经很久没去过照相馆了。对它的记忆也停留在小时候,每年她过生日那天,都要拍一张全家福。

只不过,人从未到齐过。

后来应爸爸去世,如约就再没过过生日。至于拍照……只剩下她和应老爷子的应家,也实在没有拍全家福的必要了。

冲洗的照片要等晚上才能拿到,时间还早,如约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拎回家。

还未迈进院子,就看见门口停了辆眼熟之极的白色路虎。

后车厢大开,白日行车灯还亮着,微弱的白光在明亮的日色下并不晃眼,看起来应该是温景然前脚刚到,她后脚就来了。

应如约走到后车厢,往里看了一眼。

车厢垫了薄薄的草垫,摆了一个白色手提的收纳箱,箱盖没有密合,盖子上正放着收拾好了的钓鱼竿。

隐约还能听见有鱼在水中扑腾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声清越入耳。

应老爷子除了赏花遛鸟下棋以外,最喜欢的户外运动就是钓鱼。

明明一大把年纪了,仍旧可以一把折叠椅,一个钓鱼竿就在池塘边坐一下午。

只是S市能够自由钓鱼的池塘江河太少,钓鱼的场地往往需要驱车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左右,应老爷子不会开车,倒是不经常去。

目前这情况看来,应是老爷子闲不住,和温景然钓鱼刚回来。

她好奇地掀开箱盖的一角,往里瞄了瞄。

还没等她看清有多少条鱼,车厢一侧已经站了一个人,一手扶着车厢门框,一手从她手里提过那一袋看上去沉甸甸的水果。

手里一空,应如约下意识地转身看去。

温景然唇边叼着根未点燃的香烟,眼里噙了几分笑意,目光从容地看着她。

他身材挺拔,仅是这么站在那,就夺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

偏偏他对此还觉得不够满足,叼着烟,含糊地吐出一句:“好巧,我刚在想你,你就出现了。”

第30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29

温景然的这句“好巧”, 应如约一时竟找不到词去接。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 看他倾身越过她, 拎起箱盖上的两副钓鱼竿, 转身往院子里走了几步。

大概是没听见她跟上来的脚步声,又转回来看了她一眼, 微眯起眼, 问她:“不想见到我?”

是是是!

如约心底的呐喊声几乎要冲破她的喉咙。

可面上, 她仍旧是那副没多少起伏的表情,摇摇头:“岂敢。”

两个字, 却怨气冲天。

自那晚温景然对她剖白心迹说要在她心里占位后,如约就一直没能给温景然寻个合适的定位。

她不能欺骗自己说温景然只是她的普通朋友。

她对温景然动过心思,也做过坏事,险些强了他也是事实……

所以她一回到S市, 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他,就是怕他某一天翻出这笔烂账, 她会羞窘得无地自容。

但也不能违心地就接受他。

她心里的障碍犹如高山深水, 想翻越山头难上加难,想潜入水底困难重重。

本就庸人自扰,又何必再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她这会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的公司会严禁办公室恋情。

往公里说,温景然是S大附属医院的招牌外科医生,每年冲着他来看诊求医的人数不胜数。

她不止是他的同事,还要和他在手术室里搭档做手术。

应如约几乎不敢想,拒绝他后在医院要怎么心平气和的面对面……

往私里说, 温景然是应老爷子的得意门生,他是个重情的人,对应老爷子的孝敬都快赶上她了……

应如约哪来那么大脸能把他的来访拒之门外?

她设置的这些障碍对于温景然而言就像是挠痒的玩具,丝毫没有一点难度可言。

所以除了尽量躲着他,她还能怎么办?

应如约鼓着脸,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迈进屋。

应老爷子正从银色的铁桶里捞出一条鱼,鱼身滑溜,抓了好几次都被奋力挣扎的黑鱼挣脱。

偏偏老爷子跟条鱼也较真,追了小半个客厅才算把黑鱼牢牢地握在了双手的掌心里。

如约进屋时,就看见一条湿漉漉的水迹从玄关的铁桶旁一路延伸到餐厅里。

她换了鞋,从温景然手里抢回那袋水果拎进厨房,正好听见老爷子在问华姨:“我前两天买的酸菜还在不在?在的话今晚让景然做碗酸菜鱼尝尝。”

华姨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许是没找到,满眼遗憾:“应该是吃完了,不过等处理好鱼还要一段时间,我现在去超市买吧。”

话落,手脚麻利地解了围裙递给刚进来的如约,匆匆地就出门了。

如约站在原地,宛如石化了的雕像,欲哭无泪——把围裙抛给她,这是要她打下手的节奏啊……

老爷子打定主意只动嘴,出去接手了温景然提在手里的渔具就上楼去了。

应如约转身,在一片暖色的灯光里,垂头丧气地招呼他:“来吧,温医生。”

温景然有些想笑,又怕招她恼,手指虚握成拳放在唇边遮掩住笑意,边走边挽起袖子迈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