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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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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的,这山上除了山腰上居住的农户以外,山顶渐渐就发展了几家条件贫瘠的酒店,供隔日来看日出的游客住宿。

印象里,沿着这条山路再往上五分钟的距离,就能到达真正的山顶。

到山顶时,中控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是零点三十九分。

山顶唯一能够停车的空地在云顶酒店的正前方,并不算正规的停车场,砂砾碎石被轮胎碾压着发出一阵闷响。

车身摇晃着,缓慢地从已经停了四辆车的路边寻了个停车位。

终于到了。

应如约困顿的意识忽得像是被人用力地拽了一把,她清醒过来,在车辆熄火的刹那,迟钝的神经里终于漫开一种叫做紧张的情绪。

感觉到温景然的视线落下来,她若无其事地弯腰从车门的储物格里拿出那瓶矿泉水。完全忘记了这瓶水刚才投喂过温景然,旋开瓶盖后,故作淡定的仰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矿泉水滑入她的口中,凉得她忍不住眯起眼。

她透过车窗看向夜空里那翻卷的云层,没话找话的问道:“日出什么时候查过了吗?”

她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人掠夺了,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飞快地看了眼温景然。

后者正从中控的储物盒里拿出手机,在有关天气的APP里查询了下日出时间:“五点十六分。”

他沉吟片刻,指了指后座:“后座座椅能调节,会舒适一些,去后面坐吧,累了还能睡会。”

如约不疑有他,应了声好,搂着矿泉水开门下车。

门刚推开,她就傻眼了。

那车门被呼啸环绕的风顺势吹到极致,山顶的风威力强大又凶猛,从敞开的车门卷进来,像夹着冰粒,劈头盖脸地覆罩而下。

温度骤降,像是凛冬已至,车外的世界冰天雪地。

应如约未束的长发就在风中被吹得如同群魔乱舞,她手忙脚乱地把贴合在鬓间的头发勾至耳后,用力地关上车门。

转身时,一件毛呢的厚外套从她身后拥上来,把她整个包裹在了这件外套里。那似百鬼夜哭的风声瞬间远去,她被风吹得刺痛的耳朵终于缓过来,如约转头去看,只看到从身后拥上来把她抱进怀里的男人那线条完美的下巴。

他只穿着单薄的毛衣,隔着那件外套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寒风从四面八方侵袭,似有淬着凉意的针尖透过布料扎进身体里,他低着头,下巴在她的头顶胡乱地摩挲了下,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斜坡上,晃起两束车灯,笔直地投映在站在车外的两个人身上。

有引擎的轰鸣声混进风声里,轮胎碾压着碎石发出咯吱作响的杂音,被温景然甩丢的越野车终于追了上来。

车主一眼就看到正准备换到后座的两个人,“哇靠”了一声,笑得东倒西晃:“真刺激。”

已经朦胧睡去的女伴睁开眼,透过车窗看了眼前方,只来得及看见路虎后座的车门被关上,而那辆车前,是暗影层叠的远山,景色磅礴又壮丽。

如约上了车,自发的往车辆的另一侧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

等车门关上,车内还有山顶的冷风残余,透着股山林才有的清新草味。

后来的那辆越野车慢悠悠地从他们的车后经过,在不甚宽敞的空地前转悠了一圈,最后很是勉强的塞进了路虎隔壁的车位里。

没一会,越野车熄火,整片空地重新陷入了黑暗。

唯有云顶酒店内,走廊里透着昏黄的灯光,那三层的房屋屋顶,有一盏明亮的灯,余光闪烁。

如约把外套递回去,脖颈受了风,此刻还有些凉。她哆嗦着把长发捋顺,拨回原位,很是感触地感慨:“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话落,没听到温景然接话,又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怎么上次来山顶看雾凇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冷?”上次来时,山顶还飘着雪呢。

“不一样。”温景然开了天窗下的遮阳板,露出车顶的整片星空。

那天到山脚下时就已经阳光普照,阴沉了多日的天气忽然放晴,温度都拔高了不少。也是凌晨停靠的山腰处,因在阴面,路面上的积雪不化,甚至还结了一层冰,车辆难行。

早起来离苍山看雾凇的车队一波接一波,有一辆高尔夫在冰面上频频打滑,轮胎磨蹭着冰面始终没法跃上去,把所有车全堵在了山腰处。

温景然就在几辆车后,停在结了冰的拐弯处。

前面堵了车,有住在离苍山的居民示意车队掉头下山,说山上背阴面的雪未化,路上冰面多易打滑,不适合继续上山。

如约坐在副驾,听温景然和离苍山居民说话,很是可惜地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要毫无收获地折回去了,不料,他径直下车,越过堵了大半条路的车队去查看。

如约紧跟着他下车。

那辆高尔夫车旁已经围满了下车查看的司机,有几位正从路边寻了枯燥的草梗树枝搭建在轮胎前帮高尔夫跃爬。

冰面已经撒了细盐,只是这背阴面,阳光晒不到,只有冷风阵阵,一时半会还真的解决不了困局。

温景然束手旁观了片刻,在不少车主掉头准备下山的时候,上前拍了拍车主的肩膀。

如约正在路边踩积雪,没听见他跟车主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转头往她站着的方向指了指,那车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笑得满眼和气。

后来……温景然就坐上了那辆高尔夫,尝试着帮车主脱困。

第一次仍旧打滑,他加大了油门,可轮胎着力不均,无法抓地,无力地在原地打转了一圈。

第二次在后座轮胎后加了石头垫住退势,油门轰鸣声中,几次打滑转向后高尔夫从冰面上径直跃出,爬出了冰面。

那些车主的欢呼赞叹声里,他下了车,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积雪化成水被浸湿的鞋面上,忽得笑起来。揉着她的头发,替她把松散的围巾重新绕回去,扣着她的手腕往回走。

想到这,如约忍不住好奇,问他:“那天在山腰那块冰面,你帮司机把车从冰面上开出去的时候,跟车主说了什么?”

温景然回忆了片刻,有些想不起来了。

事隔一年,其实想不想得起来也已经无关紧要,他抬眸觑她,不那么正经地回答:“大概是说女朋友等得急,怕闹分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帮她试试看,看能不能从冰面上开过去。”

他唇角含笑,摞成一团的外套被他重新拾起披在了她的肩上,他从后揽住她,微用了点力就轻而易举地把她从隔了一臂距离的位置上抱到了身侧。

如约懵了一瞬。

刚才在车外他也隔着一件外套抱着她,可那是情有可原,她计较就是矫情。可这会,两人好好地说着话,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过分了?

她面上有些发烫,双手一抬想把他从两臂间环上来的手格开。刚一动,他就抱得更紧了些。

温景然微侧过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嘴唇凑近她耳边,低声的“嘘”了一声:“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