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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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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总裁在外面包养的二奶小蜜也没有被搞大肚子的,我们总裁夫人就拜佛求子各种土方法地尝试。结果到今年三十五岁了,也没能怀上孩子。”李晓夜神秘兮兮地凑近如约,压着声音道:“我们起初以为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就连总裁包养在外的二奶小蜜也生不出,肯定是总裁的问题。结果几个月前听说二奶有动静了,人还被接进了家里养胎,全是总裁夫人伺候的……你说心不心酸?”

“这种豪门家庭,门不当户不对,男人又不爱护的,女人只能贴在脚边小心伺候。不然到时候一离婚,人财两空,赔了青春什么也没捞着。”李晓夜唏嘘不已地叹了口气:“这位总裁夫人身体不舒服是自己来看病的,B超提示盆腔包块,从医生诊断她盆腔包块待查到需要做手术,她都是一个人,就没见她老公来医院一趟。”

难怪……

难怪这个患者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就算有护士和她搭话,询问身体状况时,她也经常只是淡淡扫去一眼。

看上去,心如死灰。

妇科主刀的医生是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术间听巡回护士聊起这位病人的事,难得插嘴道:“她之前的主治医生我正好认识,听说求医问药连续不断地吃了好几年的中药,一直没断过。不孕不育的事,除了他们两口子,谁也横说不得,摊上财大势大又不爱护自己的男人,无非就这个结果,也是可怜了这个女人,当初还是姑娘时,为这个男人放弃了多少,义无反顾地跟他过日子,结果还落不着好。”

巡回护士替这患者打抱不平到现在,闻言,接过话茬道:“就患者手术前给她男人打了电话,说万一结果不好需要家属签字,她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人送进来之前,眼睛还是湿的,哭个不停。就现在,手术室外守着的也只有患者的妈妈,男方那不闻不问,没一个人关心。”

手术室里顿时一静,只有仪器心率的声音持续平稳的响着。

这台手术里,医护人员女性居多,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凡是遇到这样不公平待遇的,总会多几分同情。

不等这份情绪再蔓延,患者术中切除下来的肿瘤送病理科化验后的结果就出来了——肿瘤是恶性的。

手术室又是全员沉默。

恶性的肿瘤就得全子宫双附件切除,还要淋巴结清扫。

切除子宫对于这位病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切除子宫的手术方式需要患者家属签字同意,手术暂停,护士去联系家属。等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回来时,眼眶都是红着的。

也没人敢问在手术室外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整个手术室气氛沉闷得如同压抑着一场暴风雨的平静。

更点背的是,淋巴结清扫探查的时候发现患者的乙状结肠部位有肿块。

主刀医生沉默了几秒:“去请普外科台上会诊。”

第46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45

普外今天也是一团忙乱。

因在S大附属医院附近路口发生的车祸, 普外临时加了两台手术。

温景然刚忙完回到科室,椅子都没来得及坐下,就接到普外老总的电话,语气急切:“妇科那边有一位患者, 怀疑癌转移,你现在去台上会诊下。”

“好,我知道了。”温景然抬腕看了眼时间, 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快速地喝了一口, 被水浸润过的嗓子顿时缓解了不适。

他随手把拧回盖的矿泉水瓶放在电脑桌旁, 没有片刻停留,赶往手术室。

换好手术衣, 双手消完毒,温景然微举着双手迈入手术室内。

正闲聊着的护士医生如同在同一时间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纷纷噤声, 侧目看去。

应如约也不例外,她抬眼,视线落在门口正信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上。

温景然穿着深绿色的无菌手术服, 俊朗的五官被医用口罩遮得只剩下眉眼和一截挺直的鼻梁。

那双眼在手术室明亮的灯光下,就像是今早离开离苍山前在山脚上看到的那抹日光,连云霭都无法遮掩。

有巡回护士麻利的撕开了无菌手套的外包装,温景然戴上手套,仿若不经意的目光在手术台上巡视了一圈, 落在几步外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应如约。

快一整天没看到她, 温景然的视线忍不住停顿了几秒, 这才克制着若无其事地移开,几步走到手术台前,投入工作。

离温景然最近的巡回护士留意到他刚才的目光,顺着往应如约的方向看了眼,这新来的麻醉医生低着头记录着病人的基础生命体征,专注无比。

她顿时有些莫名……温医生刚才在看谁呢?

妇科医生等了他一会,等温景然站到了手术台前,简要对患者情况做了个汇报:“病人因不孕来我院检查,B超提示盆腔包块,刚才术中病理结果显示肿块是恶性的。我们改行开腹下全子宫切除,在清扫淋巴结的时候发现结肠部位有肿块,怀疑癌转移,所以请你们普外科来台上会诊。”

“好。”他抬眼,和妇科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开口时,已经说了一天话的嗓子嗓音嘶哑:“我知道了。”

闻声,应如约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来,手术室里的热闹就跟沙漠荒海中的海市蜃楼一般,眨眼不见。

没人敢随意开口说话,也不敢当他的面聊病人的私密和八卦,生怕踩了温医生的底线惹他不快。

温景然上台后,仔细地探查了腹腔结肠部分的肿块。一回头,见妇科医生屏息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微微点头,确认是癌转移。

手术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这大概是今天最惨的一个患者了,本就因为不孕四处求医问药,那么苦的中药都坚持喝了数年,结果到头来,全子宫双附件切除,还……

刚出去让病人家属签手术知情同意书的护士顿时没忍住红了眼眶:“病人家属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哭得都喘不上气,又是担心病人的健康,又绝望她切除了子宫后彻底无法拯救她的婚姻。老人家年纪很大了,手指都跟枯树皮一样,握着我的手让我和医生救病人……现在,现在又……”

说到后面,她渐渐哽咽。

即使是医生护士,见惯了生死场面,可对待生命垂危或处于死神阴影下的病人时仍旧会心怀怜惜。

温景然毫无波澜地抬眼看向双眼含泪的那位护士,沉默了几秒,交代:“让下面医生打印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去洽谈室和家属谈一下手术风险和手术过程。”

他立在手术台前,身影静默得就像是一座挺立的高山,巍峨不动。

护士很快出去。

温景然也在此时转头看了眼坐在麻醉机后的应如约,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那存在感像空气一样。

看不见,可又无处不在。

等待的间隙里,妇科医生主动向温景然科普了一下这位病人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位病人的情况实在有些棘手。手术对于她是一重鬼门关,等趟过这趟鬼门关,她还得再熬过一次炼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