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应如约打电话去放温医生鸽子时,语气很心虚:“……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以前A大附属医院的同事来学习交流。然后今天他就到了,想一起吃顿饭。”

话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有些苍白无力。她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能把沈长歌“前同事”身份升华下的说法:“说起来,他算是我半个老师,台球就是他教我的。”

殊不知,电话那端的男人并没有觉得这个饭局有多么重要,只觉得危机重重。

温景然微眯了眯眼,语气轻缓的“喔”了声,那上扬的语调,莫名地就让应如约觉得心里咕咚一声,似有碎石沉了进去。

不过温景然自己这会也还在考察期,哪敢直接驳回她做的决定,思忖几秒后,非常大度道:“也好,我这边还有几个病人。”

原来如此……

应如约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挂断电话。

下班前,应如约先把地址发给沈长歌。

不料,对方回复:“我开车来的,现在已经在医院门口了,等你下班一起过去。”

应如约皱了皱眉,手机握在手心里好一会,才发回去一个“好”字。

沈长歌其实和温景然很像,他的家族几乎皆从政为官,唯独他对政界没有兴趣,选择了从医。

不像温景然还有几个哥哥,沈长歌是独生子。在他选择从医后,沈家那位老爷子无法理解也不愿意支持,不是给沈长歌吃硬刀子就是给他煨软刀子,折腾了好几年。

应如约知道的一次,是沈老爷子来医院挂号看诊,非说自己有神经病,让沈长歌给治治。结果自然是沈医生投降,又是劝又是认错的,才把人劝了回去。

后来,沈长歌和应如约越走越近,碰到一起休息时,会约如约一起打球或去图书馆看书。

参加群体聚会时,沈长歌也会格外地关照她一些。

不过没等沈长歌把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得更近一步,应如约研究生毕业后就放弃了A大附属医院,转而回了S市。

算起来,沈长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失去了相同覆盖范围的圈子,他连给她发消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什么语气,什么理由。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这一次来S大附属医院交流学习就像是绝地重生的一个机遇,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和热情。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抬腕看时间后,应如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

她四下张望了眼,没多久就发现了停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那辆黑色轿车。

在她发现的同时,沈长歌驱车上前,车停到她面前时,他倾身从里打开车门,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如约绕过车门坐进车内,迎上他的视线,弯了弯唇:“好久不见。”

应如约尽地主之谊选的餐馆是上次和温景然,甄真真一起去过的新荣记,就在御山附近。

虽然下班之前她就提前订了位置,等到新荣记时,仍旧在等待区等了片刻。

等点完餐,喝上服务员送上的茶饮,天早已黑透了。

所幸,新荣记的口味还算靠谱,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等待甜品时,沈长歌替她只剩下浅杯花茶的杯子里续茶,氤氲的香气里,他抬眼,静静地看着她:“你离开医院后,以前的同事,几乎都没怎么联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应如约莫名被“指责”,愣了片刻才道:“我是觉得大家都很忙,不在同一个工作岗位后也没时间互相寒暄,知道彼此还好就可以了……”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我不擅长主动联络别人,也不善于维系关系,所以在这方面有些时候看上去比较冷漠无情。”

应如约对自己的这个认知其实后知后觉,她性格敏感,在人际交往中属于被动类型。无论是甄真真还是温景然,都隶属于主动的一方。

习惯让她并不知道自己不爱主动联络沟通的方式有什么不妥,要不是甄真真每回给她打电话都抱怨她太冷淡,她至今还不会学着改正。

“原来如此。”沈长歌摇头失笑:“我明天一早去医院报道,又要成为同事,还请应医生能够多多指教了。”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上甜品。

应如约对他笑了笑,很顺便就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住在新区那,不住宿舍吗?”

“嗯,朋友正好出国。你知道,我有一些洁癖,不太习惯群居生活也很在意环境质量。”

他低眉浅笑,灯光柔化了他的五官,变得温和又安静。

应如约收回视线,心底腹诽:看上去都是温润如玉款型的,怎么有的人肚子里就装得全是坏水呢……

——

应如约执意不要沈长歌送她,一路溜达着回御山。

吃得太饱,她半路还特意绕到小公园里走了一圈。等拐了弯,能看到御山门口的岗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月懒星疏。

家门口的路灯坏了一天,今晚仍旧没有修好。

御山作为别墅区,每栋别墅都保持了一定的间距,相当于独立的门庭。路灯也是一户人家门口一盏,这一坏,整个门口都暗漆漆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如约边走边从包里摸钥匙,包虽小,里面装着的东西却不少,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小物件天天要带。

她摸了半天,勉强摸到了钥匙金属的冷硬感。

她低头,长发从耳边落下,遮挡了她大半的视线,也恰好的,让她忽视了就倚墙而立的人。

好不容易摸出钥匙,如约扣回包,正适应着黑暗去摸索门锁,手指刚挨上冰凉的门把,忽的感觉有什么人站在她的身后。

那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未持续两秒,身后的人一手揽着她的肩,反手将她压在了门边的墙上,另一只手在她发出叫声之前,先捂住了她的嘴。

温景然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压低声音小声道:“是我。”

应如约一颗心如同坐云霄飞车一样,忽得冲上制高点,又突然戛然而止,她整个人悬在半空,吓得一颗心直坠谷底。

胸腔内,那颗心猛烈跳动着,一下又一下,血液几欲沸腾。

她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神经紧绷得几乎有些麻木,在他放下手后仍旧盯着他,低低喘息着。

温景然扶在她后颈上的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她颈侧的皮肤替她舒缓,有些抱歉:“吓着你了?”

他刚才分神想事,并没有留意到她走近。

应如约这才缓过那阵后怕,手中拿着的包直接打向他的肩膀,嗔怒:“上次在医院的楼道里你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没有下次了。”他低声笑着,把她抱进怀里:“我尽量。”

应如约刚舒缓的狗脾气顿时上来了:“还尽量?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背后突然有人是……”

话没说完,温景然捏着她后颈的手指微微一顿,他退离寸许,垂眸看了她一眼,忽然低下头,唇落在她的嘴唇,轻轻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