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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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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然单手旋开瓶盖,仰头喝水。

这个角度,应如约能看见他吞咽时,他喉结上下滚动,微微扬起的下巴线条似精准又完美的弧线。

瓶盖有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滑过他滚动的喉结一路往下。

莫名的……看得应如约面红耳赤。

她移开眼,重新拿起刚才反手扣在腿上的原版书,一本正经的转移视线。

可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英文单词上,却像是从来没见过它们一般,一时竟忘记自己刚才看到了哪。

温景然听到那端翻动书页的声音,顺口问道:“今晚都做什么了?”

应如约的视线一凝,落在书页上,那个翻译过来正好是“他在乎你才会想了解你每时每刻都做了什么”的句子上,越发不能淡定了。

“我……喂了猫,绕着御山跑了一圈,回来洗过澡,吃了碗馄饨……”应如约回想着,跟播报序目一样按着顺序继续数派着:“想看电视,可又闲声音太吵,最后在书架上找了本原版书,没看几页就接到你视频了。”

她的描述简洁,甚至没有多余的形容词,可顺着她说的这些,温景然慢慢在脑中勾勒出那个画面,像是亲眼看到了她这个和任何一天都一样寻常的夜晚。

梵希在他怀里动了动,它的脚垫轻柔,用力时也没有太多的外力感。

温景然正要放下矿泉水瓶双手去托抱它,没等他动作,梵希已经轻巧地在他怀中转了方向,双爪抱着他刚喝过的水瓶,伸舌去舔。

水被他喝了大半,梵希的舌头再努力也够不到瓶子里的水,可这只猫偏偏就是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场,它不急不躁,甚至还能腾出空来使唤温景然帮它。

显然温景然觉得有意思,逗着它玩了会。

不过片刻,许是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从梵希的怀里抽走水瓶顺手放在流理台上,抱着猫信步上楼。

迈入卧室前,他忽然道:“再过几天,要把梵希送走了。”

应如约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僵,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她才刚和这位小朋友建立起感情。

“这个月到月底前都很忙。”温景然也没预料到最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事一下子压下来,手术接连着手术,普外的工作量突然暴增。

他手指轻压着梵希的脑袋,和它无声较量着,不经意看向屏幕时看她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心念一动:“等忙完这段时间,一起去府东吧。”

应如约压着摊开在腿上的书,一时反应不及:“府东?”

她瞬间想到的是那晚和他一起吃夜宵,让她惦记了好几日的肠粉。

等忙完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虚妄的短语。

温景然话一出口,勾了勾唇,很快换了种说法:“下个月月中,府东仍在雨季,有温度差异的地方可以做一些现在不能做的事。”

应如约想了想,她不太清楚下个月的月中自己是否能有小假期,不过几天的假……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她不太确定,心里似揣了一头小鹿,对他的提议有新鲜有向往还有一丝忐忑。

她沉吟片刻,选了最保守的一种回答:“那等我看看有没有假期。”

温景然偏头看了眼屏幕里的她,应如约微蹙着眉头,手指掐算着,很认真的在盘算自己的休息时间。

这么温柔的夜色里,两人默契得谁也没有提起薛晓的事情,就像它不曾发生,不曾存在,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被夜色掩埋。

约好明天一起上班后,温景然挂断视频,转而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

准点播放的晚间新闻正在播放薛晓跳楼自杀一事,直播的画面里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女主播的声音清冷死板,注视着镜头的那双眼睛却似有清流涌动。

报道从薛晓荣梁建设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切入,又播放了一段现阶段医院门口的视频,做了几句结语,转入了下一条新闻。

温景然神色凝重地盯着电视上已经换成七旬老翁的画面,想起沈灵芝手术时忧心忡忡的提起荣梁集团总裁余荣梁有些怪异的态度,微微拧眉。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是一场飓风酝酿的前奏,风平浪静到让人心生恐惧。

——

应如约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她的思绪掉入了层层梦境之中,无法脱身。

她梦见自己被死神拖入了阴曹地府,那是个钢筋铁骨筑造起的牢笼,灰色的建筑基调,窗外黑暗的墨色。

她从初时的迷茫里反应过来,在这钢铁构筑的牢笼里奔跑着想寻找一个出口。

可是没有,楼梯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无论推入哪一层的楼梯间,所有的摆设都如同她初入梦境时那样,弯弯绕绕像迷宫一样。

好不容易等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她努力从梦境挣脱出来,刚以为自己已经醒来,睁开眼,却无力的发现自己被困在手术室里。

空旷无人的手术室里唯有她一人躺在手术床上。

……

直到她挣扎到精疲力尽,她终于从环环相扣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浑身像是被重物压住唯有神经清醒的恐惧感终于在她睁开眼的刹那如同被风驱散的云层。

如约转头看向已渐渐透出曦光的天际,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坐起。

在床头靠了一会,眼看着时间还早,她试图重新睡过去,但每次刚闭上眼,眼前不是浮现刚才的梦境就是薛晓在她怀里抬起头时一脸淤青红肿的样子。

嗓子干渴得厉害。

她起身,在渐渐亮起的天色里摸索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窗外,东方日出之际,有金光从层层云雾里透射而出,像是一抹晕开的光色,透出五彩斑斓的霞光。

应如约出神地看了会,想起不久前在离苍山看到的日出,忍不住笑起来。

每次她参与看日出时,运气总是不好。

回屋洗漱,收拾齐整。

华姨下楼准备早餐,刚到楼梯口就见如约站在玄关,扶着鞋柜穿鞋子。

她有些意外:“如约,这么早就上班呐?”

应如约含糊地应了两声,换好鞋,拎着包开门离开。

华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瞅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么早……地铁也才刚刚开吧。”

应如约拿钥匙开了门。

在几秒钟前,她把钥匙插入锁孔之前还在担心温景然会不会有反锁的习惯……幸好。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

梵希也不在楼下。

应如约扶着楼梯扶手径直上楼,等站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心止不住的有些跃动,她轻舒了一口气,想着等会他见到自己时那一脸诧异意外,呼吸就急促到无法缓解。

她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床尾窝着一团毛茸茸的身体,梵希压着被角睡觉。听见动静警觉地醒来,有些朦胧地看清了来人后,立刻放松警惕,猫耳朵蹭着柔软的被子又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