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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真真喝得最多,她打了个酒嗝,锲而不舍地用筷子去捞早已和锅底混为一体的土豆片,嘀咕道:“特异功能哪能让你看出来啊,我可是天天跟着老大小胖他们在夜场里混出来的,喝倒一个排都不是问题。”

老板娘弯了弯唇角,笑得漫不经心:“你两位谁结账啊?”

甄真真捞土豆的手一顿,顿时竖起眉毛:“结账?谁叫结账啊!我甄真真,不是结账。”

喝得多,甄真真舌头有些捋不直。

老板娘脸色骤然变青,她拿着账单在桌前站了片刻,眼看着一个耍赖打算霸王,一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眼皮抽了抽,一拂袖,回柜台给迟盛打电话。

火锅店离警局不远,步行五分钟。

迟盛值班或加班时,会来附近的夜宵摊拎些夜宵回局里,有时候是他自己来,有时候是他点好后,让甄真真和小胖来。

一来二去的,虽说不上交情,但起码还是能混个脸熟的。

迟盛看完卷宗已经回家,车刚停进小区的地下车库,接到火锅店的电话,重新启动,去店里领人。

结完账,迟盛拉了把椅子坐到甄真真旁边,拎着她的小马尾,指了指对坐睡得正香的应如约:“给她监护人打个电话,手机呢?”

甄真真脑门被拎得疼,捂着脑袋,忙不迭把手机扔给他:“温医生……打给温医生,如约这个样子回家要被她爷爷抽鞭子的。”

迟盛冷哼了一声,松开她的马尾去翻通讯录:“喔?你就不怕吃鞭子?”

甄真真喝醉了也有那么几分小聪明,听出迟盛语气里的不悦,很是识时务地闭上嘴,继续捞她的土豆块。

温景然赶来时,迟盛已经拎着甄真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还在计较迟盛把她拎进男厕所的事,嘀嘀咕咕的强调自己的性别,恨不得拿个复读机录下来循环播放个百八十遍。

直到隔着窗,看到温景然。

她的话音一止,忙着给温景然招手:“温医生,这这这!”

温景然循声看去。

迟盛终于等到人,不耐烦地边拎起甄真真边拎起她的双肩包准备走人:“两个人都喝多了,真真我先带走了。”

温景然有幸去警局做过一次笔录,知道迟盛和甄真真的关系,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迟盛走后,他拉开椅子在应如约身旁坐下。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火锅店里热气氤氲,嘈杂声不绝于耳,热闹到有些混乱。可他莫名的就觉得这种充满烟火味的地方反而拉近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他微微弯腰,托着她的手弯,附耳唤她:“如约?”

睡得一塌糊涂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倒是没醒。

温景然想起上一次看她醉酒还是她高中毕业那晚,不仅不老实还对他动手动脚,这次倒安静。

这反差……

他手肘撑在木桌上,视线扫过桌上的那片狼藉。火锅的汤底已经凉透,渐渐结出油面。瓷白的碗碟一扫而空,堆积起来的虾壳和纸巾满盘子都是。

温景然无奈地抬手推了推眉心,手指落下时,轻蹭了蹭唇角,摇头失笑:“就知道会这样。”

他起身,弯腰托住她的腰背和腿弯,把她打横抱起:“带你回家了。”

应如约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低垂了脑袋靠在他的颈侧。

温景然抱着她穿过大堂有些拥挤的送餐走道,离了那喧闹的背景,这夜色恍惚变得更加沉静和空旷。

有夜风呜呜,席卷而来。

他背过身,替她挡着风,一路抱进副驾。

一刻钟后,温景然的车滑入地下通道,停进盛远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带至顶楼他的房间里。

应如约吹了风,意识清醒了不少。

囫囵睡了一觉,她在温景然怀中悠悠转醒,先看见的是盛远酒店顶楼巨幕星空背景以及整座城市的夜景。

她眯起眼,酸涩的眼睛有些无法直视璀璨的满城灯火。

温景然丝毫没察觉她已经醒了,进屋把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正要叫酒店服务,刚拨通总台,从旁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却不容拒绝地替他按了挂断。

他还握着听筒,听筒还贴合着耳畔,大堂前台工作人员的前序还未说完就切成了一串忙音。

温景然转头,看向已经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应如约。

嗓子有些干渴,如约舔了舔唇,松开手:“能不能……只留一盏台灯。”

温景然没说话,他把听筒挂回座机,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只留了另一侧床头的那盏台灯。

整个房间暗下来,应如约才无所顾忌地借着夜色的遮掩凝视他:“我……是不是又麻烦你了。”

没听到他的回答,应如约抿了抿唇,低声道:“或者换个说法……我是不是还有资格麻烦你?”

她的声音很轻,尤其后半句,低不可闻。

第70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69

应如约问完,有些后悔。

理智告诉她, 在她选择和温景然结束的时候, 她就应该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再不舍,再无法抗拒, 也要克制, 从容。

但做不到。

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清醒的时候尚且做不到,等醉了,借着几分酒意,她的胆比天还大。

温景然留意到她眼底那如墨画一般, 深浅的颜色。像是用墨水描绘着一支清荷, 根茎的轴断都有浓墨浅色的划分。

他曲指, 在她眉心轻轻一点,温声哄道:“不管你醉没醉, 现在都乖乖听话, 洗澡还是睡觉?”

应如约盘膝坐在床头, 一双淬了酒意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还在生气我跟你说分手对不对……”

温景然忽的抬眼看过来,这一眼对视,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耳边, 嗡嗡不停的噪音也顷刻间消失。

应如约只看得到他,也只看得清他眼底那深邃得像是时光隧道里来回穿梭的流光。她抿着唇,没敢再说下去。

“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肆无忌惮?”他的声线微低,成熟男人的嗓音本就低哑,带了几分沉郁, 就更显低沉。

温景然扯松领口,边解开衬衫领口下方的两粒纽扣。

敞开的领口在他锁骨下方处,折出几缕皱痕,他垂眸,单手解开袖口,慢条斯理地往上翻折到腕骨处。

如同凌迟一般,这些动作缓慢优雅,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撩人魅惑。

应如约看得发愣,胸腔里那颗心跳得有些失序。

耳边,所有远去的声音又渐渐清晰,她听见自己血脉流动的声音,比以往都快。

本以为已经压下去的醉意,此时重新攀附着她的血液,尽数涌向心脏。

她突然有些怀疑,当年会对温景然起不良的心思,是不是也有他如此时这样蓄意诱惑的原因?

口渴的厉害。

应如约暂时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顺手从床头柜拿过一个倒扣的陶瓷杯,赤脚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