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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活儿的。”李景珑说,“杨相说了,但凡六军与大理寺办不了的案子,办案过程中‘也许’涉及妖魔鬼怪的,都将转到驱魔司来,本想着未有案子前,你们可先在长安城中四处逛逛,不过既然这么说了,你们都不会失望,下午就开始gān活。”说毕便喝完茶起身。

鸿俊马上说:“长史,大伙儿……能帮我个忙吗?”

“不行。” 李景珑答道。

众人:“……”

“我知道你想找那夜的妖怪。”李景珑说,“但如今我未知你们能耐,更未共事过,现在贸然出动,毫无配合,麻烦只会越惹越多,留待一段时日后再行解决。”

鸿俊心烦意乱,却知李景珑所言有理,只得点了点头。

李景珑起身离席,大伙儿解散,今天的事儿就算完了,他走出厅堂,进到东厢时,忽然如释重负,靠在柱子旁喘气,显然心有余悸。念及这群身具神通的驱魔师,居然还是被自己收拾住了,忍不住又握拳一挥,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刚一抬头,忽又见鸿俊站在面前,满脸疑惑地看他。

“长史,你刚刚在做什么?”鸿俊试探问道。

李景珑马上咳了一声,严肃道:“又怎么?”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鸿俊看着李景珑说,“我想找……”

“我说了,不行!”李景珑不悦道。

“不找妖怪。”鸿俊马上道,“你对长安熟,只要告诉我陈子昂家住哪儿,我自个儿去。”

驱魔师同僚们对长安城不熟,陈子昂家住哪,问也没用,挨家挨户去找,长安六十万户,根本不可能找到,眼下李景珑来了,简直是自己的救星。

“我问你一个问题。”李景珑打量鸿俊,突然说道,“你是修道的人,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人忘掉一些事?”

“法术?”鸿俊被突然这么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答道,“法术没有,但是有一种花……”

鸿俊昔年喜欢在太行山上撒野,曜金宫后殿内,奇花异卉也甚多,依稀记得似乎移植了一种产自西域的植物。

第11章 兵分两路

午后,李景珑带着鸿俊,穿过天井出来。

莫日根躺在天井里晒太阳,嘴里叼着根糙杆,跷着二郎腿眯起眼。裘永思坐着看书,阿泰则玩着手里那把琴。

“都起来,gān活了。”李景珑说,“到西市去,找一种叫离魂花粉的药剂。”

“啥?”众人围了过来。

“离魂花是西域出产奇花,授粉时析出的花粉,闻过之后能让人打喷嚏,并忘记当前发生之事。”李景珑解释道,“来日驱魔司万一执行任务,百姓大惊小怪,便可用以收拾善后。”

裘永思、莫日根与阿泰三人打量李景珑,满脸怀疑神色。

“万一没有呢?”阿泰问道。

“八成不会有吧。”裘永思说。

“没有,就找到有为止。”李景珑说,“这是命令,不容讨价还价,现在就去。”

“长史,你从哪儿听来的?”莫日根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发现了端倪。

鸿俊在李景珑身后弱弱地举了下手,众人瞬间一脸无奈,李景珑刚一回头看,鸿俊马上把手放下了。

午后长安秋高气慡,鸿俊与李景珑走在街头,心头翻来覆去,自己似乎给另外三名同僚找了个麻烦。眼看另三人不qíng不愿地一同出门去,万一找半天都找不到这种奇花,回来只不知道会不会骂自己没事找事儿。

“长史,他们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长史……其实我也不确定,离魂花是否真的有用。”

“长史,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景珑:“……”

“咦?长史,这是什么?”

其时大唐喧闹繁华,街上人多热闹,鸿俊怕跟丢了,便伸手扯着李景珑衣袖。那一下,李景珑颇不自在,抬手要挥,却十分尴尬。

“孔鸿俊。”李景珑说,“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

鸿俊四五岁时在曜金宫里,天天拉着重明的袖子,像个跟屁虫一般跟来跟去,便也习惯扯着人,现在被李景珑骂了只得松手。

李景珑带着他七拐八绕,进了小巷,穿出穿进,最后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内里有一妇人之声问是谁,李景珑便报了名姓,迈过门槛,抬脚进去。

是时只见那妇人抱着个婴儿迎出来,止住脚步,打量访客。

鸿俊问:“陈子昂在家吗?”

“陈子昂死了很多年了。”李景珑朝鸿俊咬牙切齿道,“别乱说话。”

鸿俊一惊,见这院内破败,主人显然十分穷困,便问:“他的孙子或重孙子在么?您是他的哪位?”

那妇人想了想道:“进来说吧。”

昏暗厅堂中,妇人怀中婴儿嗷嗷待哺,看那大小不足半岁,鸿俊见小孩子可爱,十分喜欢,便伸出手指让他握着玩,听李景珑与那妇人随口闲谈,慢慢地方得知,原来这名大诗人竟是在五十一年前,受权臣武三思迫害,冤死狱中。幸而留了个独生子。

而又过了好些年头,陈家人丁不旺,一代接一代地,到得数年前,陈家独苗数年科举落第,娶了个媳妇即这唤段氏的妇人,为考取功名,十数载寒窗苦读,不意偶染风寒,久病后不治归西,留下遗孀与一襁褓中的婴儿。

“埋在城外呢,两位既然和亡夫生前相识。”段氏说,“赶明儿带你们去看看?”

鸿俊一颗心已沉到了冰冷的谷底,来前青雄提到过,jiāo还心灯后,可与陈家人结jiāo,并查明当年真相……但这婴儿,就算继承了心灯,也不可能一夜长大啊!

“问完了?”李景珑道,“问完就回去吧。”

鸿俊左思右想,终究没辙,但陈家还有人,总是好的,便数了些珍珠出来,jiāo予段氏,说:“你们好好过日子,有啥事儿,就到金城坊驱魔司找我。”

段氏一见珍珠光彩,慌忙推让,经鸿俊再三坚持后只得收了。李景珑倒是十分诧异,只不住打量鸿俊。

“您认识亡夫?”段氏感激道。

“不认识。”鸿俊老实道。

两人表qíng都极为怪异,李景珑又不知他奇奇怪怪的想做什么,只得出言为这下属解围道:“我这位小兄弟,平生最爱读诗,尤其景仰当年陈拾遗风采。”

“啊——”段氏明白了,点了点头,料想这少年是为了陈子昂而来,读诗犹若神jiāo,便将陈家的祖上当作了故友。

鸿俊叹了口气,眉头深锁,在厅堂内走来走去,两人都不知他究竟为何事而烦恼,走到李景珑背后时,李景珑喝过水,便道:“这就走吧。”

鸿俊站在李景珑身后,见李景珑、婴儿、妇人正好排成一条直线,突然灵机一动,心道若能将李景珑体内的心灯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