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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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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珑一怔,忙道:“杨相。”

驱魔司中一众人等,唯裘永思还能与当官的聊上几句,莫日根、陆许、阿史那琼都未混过官场,何况来的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李景珑曾明言受到丞相刁难,大伙儿都知道杨国忠与他们不是站在一边的,便都避了与杨国忠寒暄,以免被他套话。

李景珑示意鸿俊先回房,朝杨国忠做了“请”的动作,告罪后让他在厅内稍等,自己先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待客。杨国忠尚是第一次接受这等待遇,满国官员,上到三省,下至县尉,何人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卑躬屈膝?

偏偏驱魔司这一群无法无天的刁民,竟敢将他晾在天井里!哪怕李景珑回来了,还径自先去换衣服!更可恶的是,驱魔司成立之初便归他直接管辖,李景珑这厮更是自己的老下属,简直嚣张跋扈之至。

孰料李景珑去换衣服,不过是争取思考时间,巷外无车无马,更无跟班,大理寺、刑部都无人跟来,只有杨国忠独自一人,为什么?他来了多久?今天早上早早地就到了?是以阿泰才前来通知他尽快回去……

……清晨到访,定事关重大,几个问题飞速在李景珑脑海中过了一轮,他洗了把脸,在房内简单擦过身,扣上武袖,匆匆进了厅堂。

杨国忠脸色不善,李景珑只假装不见,双手稍分,示意右相有话请说。

“想必是去过昭陵了。”杨国忠沉声道。

“去过。”李景珑丝毫不意外,城中俱是杨国忠耳目,自己的行踪瞒不过他。

“骊山华清池出现的妖怪,查清楚了不曾?”

“没有。”李景珑摇头道。

华清宫中骤现一鱼一鹏飞出温泉池,李景珑根据值夜士兵所言,推测多半是鲲、鹏两名妖王,既与鸿俊相关,便不打算告诉他。

“昭陵之事,与妖怪有没有关系?”杨国忠又问。

李景珑沉吟片刻,皱眉打量杨国忠,说:“尚不清楚。”

杨国忠:“昭陵中出现了什么?”

李景珑:“还未查清。”

杨国忠稍稍倾身,低声道:“雅丹侯,qíng况已经送到太史监了,贵妃寿诞将至,你该知道,御史台那群家伙安的什么心。”

李景珑马上就知道杨国忠坐不住了,心道你现在倒是怕弹劾了,正要出言解释时,杨国忠却一字一句道:“知不知道,昨夜乾陵死了多少人?”

李景珑:“!!!”

杨国忠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李景珑,说:“想必你们还不知qíng,也罢,乾陵外守陵卫二十五人,一夜被屠得gāngān净净,脖子尽被扭断,未留全尸。”

李景珑暗道糟糕,不由得开始正视此事,而杨国忠又道:“今夜你是不是亲自去看看?”

“马上动身,陛下怎么说?”李景珑起身道。

“消息压在大理寺。”杨国忠沉声答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尽快查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妖怪!”

天宝十三年三月十八日。

案件:乾陵闹鬼

难度:地字级

地域:梁山北峰乾陵

涉案:未知

案qíng:三月十七夜,梁山北峰乾陵外惊现妖邪,屠守陵卫二十五人。

酬劳:抓到妖怪,杨家必有重酬。

备注:切勿惊动陛下,惊动任何人等,否则小命不保!

李景珑马上召集众部下集合,杨国忠快步走出,朝李景珑道:“大理寺丞程筱还在查昭陵案,必须设法把这案子兜住。”

“右相。”李景珑沉声答道,“人命关天,一切以真相为准。”

杨国忠深吸一口气,似想发怒,莫日根等人出来,只目送杨国忠愤然离去的背影。

“跟我走!”李景珑带着众人策马穿过小巷,却不离城,反而拐进了阿泰与特兰朵的酒肆中。

阿泰一见大伙儿整装待发,便知道出事了,牵了马来要走,李景珑却道不妨,只吩咐众人进去坐下。

“来不及召你回去。”李景珑解释道,“就在这儿谈吧。”

特兰朵要上酒,阿泰却摆开茶,说:“方才收到永思的信,快回来了,看他有什么说法。”

兰陵琥珀酒肆中,李景珑进了雅间,众人坐定,阿泰又让特兰朵看着外头,别让人靠近。李景珑方将杨国忠所述仔细告知众人。

莫日根喃喃道:“又来一个?”

乾陵乃是武曌与李治合葬之地,自封墓后便鲜有人去,每年李隆基祭祖宗时,独独不去乾陵,只因对武曌仍有怀恨之心。

阿史那琼闻言反而笑了起来,说:“什么意思?前朝帝王鬼魂统统出来吓你们皇帝了么?”

“哎,说话当心点。”阿泰说,“地方还是找皇帝借的。”

鸿俊道:“我很肯定,昭陵里的那家伙是獬狱。”

“我也肯定。”陆许说。

“嗯。”李景珑点头,沉吟道,“我也亲眼所见,确实是獬狱,或者说,是獬狱的分身。”

阿泰望向李景珑,李景珑似在思考一件极难下结论之事,自言自语道:“这可就麻烦了……”

“居然不是他。”莫日根说。

“还不能下定论。”李景珑道,“但这么一来就复杂了,不是他……又是谁呢?”

“麻烦什么?”鸿俊脑子又有点不够用了,总觉得莫日根、阿泰与李景珑又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共识,陆许则与自己完全在状况外。

“你们在说什么?”鸿俊见那气氛沉默,只有自己完全在状况外,忽然又有点黯然,哪怕自己与李景珑的关系已变得不一样了,却仿佛仍回到了他们都在保护他、什么都瞒着他的时候。

他细微的神qíng一发生变化,李景珑便马上察知,忙道:“鸿俊,其实是……”

“没关系。”鸿俊yù起身,说,“我给你们烧水泡茶。”

李景珑却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犹豫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说:“不告诉你,只是怕你烦恼。”

莫日根做了个笼子的手势,李景珑会意,点头,意思是鸿俊至少眼下,是不怎么怕獬狱了,让他知道也无妨。

“你说吧。”鸿俊道。

“这些日子里,我们一直在推断。”李景珑背靠案后一块木倚,皱眉道,“獬狱的巢xué,究竟在什么地方。它会不会像九尾狐一样,化作人,潜伏在长安城里?”

陆许认真道:“在敦煌时,我听獬狱说过好几次,长安城里九尾天狐已死,想必它就在长安附近。”

“我已与陆许详细核对过内qíng。”莫日根cha口道,“只有这些讯息了。”

鸿俊这才知道,在自己未了解之处,他们竟是已经在推动与暗中调查。

“所以呢?”鸿俊说,“有什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