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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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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妖骇得大喊, 慌忙躲开追来的梁丹霍。

“别往这儿喷!自己人!”阿史那琼正斩杀时, 发现不妙, 慌忙躲过绿光,周遭地面瞬成深沟, 连叛军带妖shòu一同陷了下去!jīng卫填海之力搬山移江, 所过之处,几乎势不可挡, 李景珑又喝道:“朝对面飞!”

鲤鱼妖便一个俯冲, 远远飞走,众人在乱军中四处砍杀, 阿泰那四she的火焰实在太过耀眼,导致妖shòu几乎是倾巢而出,置唐军于不顾,只朝他们疯狂涌来, 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包围圈。

jīng卫绕着包围圈飞了一周,叛军更多的援军加入了战场,唐军终于士气大溃,四处逃散。

“撑不住了。”阿史那琼喘息道。

“掩护他们撤退罢。”李景珑说,“梁丹霍快杀来了。”

梁丹霍追向jīng卫,鲤鱼妖风驰电掣,速度到了极致,却发现这jīng卫没法停下来,喊道:“我要下去了!你快停下!”

与此同时,后阵中黑云轰然蔓开,所过之处,无论叛军、唐军、妖shòu,尽被这魔气绞在了一起,一个嘶哑而低沉的声音道:“死罢!”

安禄山从那黑雾中现出身形,化作一团滚滚魔云,卷进了战场,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黑雾外的唐军彻底胆寒,弃了兵器纷纷大喊,恐慌逃亡。李景珑见过这黑暗,喊道:“撤!”

众驱魔师见那魔气团袭来时便有预备,瞬间转身,逃出了黑雾笼罩之地,叛军亦恐惧无比,朝着魔气团之外仓皇撤离,那魔气团覆盖了足有一里地,不断朝外喷she着黑火流星,就连梁丹霍都不得不避其锋锐。

顷刻间魔气团飞速袭来,越过营地,越过壕沟,卷进树林,千万树木全部枯萎,所过之处活人顿成死尸,众驱魔师疾奔,局势彻底逆转!

“为什么变得这么qiáng了!”阿史那琼喊道。

阿泰连番御起狂风,俱无法chuī散那魔气,森林外,二十万唐军已大溃,败势已显,争先逃亡,互相踩踏,沿途俱是被踩死的士兵。

唐军溃败后,那滚滚魔云仍未善罢甘休,低沉吼道:“李景珑——”

“他的目标是我。”李景珑喘息道。

大明宫一战,险些让安禄山灰飞烟灭;明堂地脉之力,更是近乎将这魔物烧成灰烬,李景珑知道,安禄山不可能放过自己。除却杨国忠,兴许他唯一的眼中钉,就是自己。

陕郡外平原,深夜,二十万唐军仓皇逃窜,黑云翻涌追来,驱魔师们徒步奔逃速度,亦逃不过它。

“我能带人先跑。”陆许说,“快!谁跟我升空!”

李景珑放慢速度,说:“若不拦下它,整个潼关都要彻底完蛋!你们都走,走!”

说着,他转过身,抽出背后智慧剑,面朝近在咫尺的乌云。

“长史!”众人喊道。

“能有什么用?!”阿泰怒吼道。

阿史那琼喝道:“你打不赢它!”

“只有赌一把了。”李景珑喘息道,“希望你们的推测是对的,奇迹会出现……这一辈子,我的运气就从来没好过,押上这二十年来的背运,只求让我赌赢……”

陆许万万没想到,自己几句让李景珑振作的安慰之语,竟是成为了他最后的救命稻糙。

“走!”李景珑怒喝道,“离开这里!我给你们殿后!”

“不行!”

陆许正要冲向李景珑,然而黑云已覆盖了他们,瞬间所有人迷失了方向,所有的光芒都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彻骨的寒冷与绝望。

“走!”阿史那琼在黑暗中喊道,陆许手腕被抓住,被qiáng行拖了出来。

李景珑站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手持暗淡无光的智慧剑,面朝翻涌的黑云。

紫黑色的光芒在黑暗尽头亮了起来,那是飘浮在空中的,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四周缭绕黑火,发出安禄山之声。

“李景珑。”安禄山充满怜悯的声音道,“我一直想将此物,归还于你。”

说着那黑火聚集而成的人形怪物抛出一物,落在地上,不住滚动,滚到李景珑脚边。

李景珑躬身,将它拾起。

那是一枚合金打造的扳指,曾是鸿俊在洛阳为他所做之物,然而其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李景珑甚至没有好好看过它,只是简单地接了过来。而后,众人更将这枚扳指制作成假法宝,于大明宫一战前调换了神火戒,被安禄山取回去戴在了手上。

李景珑左手握着那扳指,右手横过智慧剑,挡在身前,抬头面朝黑暗。

“还抱着解救天下苍生的幻想么?!”安禄山的声音疯狂笑道。

李景珑注视那人影,答道:“现在不了,现在只想……救一个人。”

破晓时分,阳光洒向群山,鸿俊醒了,打了个呵欠。

初chūn的气候依然寒冷,离开室韦后的这段时间,是鸿俊从敦煌之战以来过得最舒适的。每天晚上,他不再做噩梦了,也不会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心上的感觉。

他仿佛与这山林同为一体,裹着莫日根带出来的厚毛裘,夜里蜷缩在火堆旁,白天则趴在苍láng背上,打着瞌睡,半睡半醒。

“昨晚我做了个梦。”鸿俊卷起裘袄,来到溪畔。

苍láng伏在溪前,伸出舌不断舔水,问:“什么梦?”

“梦见我在夜里,飞在空中。”鸿俊说,“周围都很黑……”

他蹲下来,用冷冽的溪水洗了把脸,看着水里自己蓬头垢面的倒影,甩了下双手,说:“景珑拿着智慧剑,横在身前,左手还握着件什么东西,就这么看着我,他说‘鸿俊……我不行了,我失败了’。”

苍láng转头看了鸿俊一眼。

鸿俊沉吟半晌,而后想了想,说:“他的心灯,为什么就这样没了?”

苍láng漫不经心地答道:“因为他看不开。”

鸿俊怔怔注视苍láng,苍láng朝他走来,伏在糙地上,鸿俊便翻身骑了上去,苍láng跃过小溪,朝南方飞速奔跑。

“我倒是觉得他看得挺开。”鸿俊说,“你看他连自己的xing命都可以不要,燃烧元神,为的就是解决安禄山。”

“牺牲自己。”苍láng奔跑中低声答道,“并非就是看开了。”

“不过人生在世。”鸿俊答道,“有几人能真正地看开?面对梦貘时,你不也是……”

“这就是关键所在。”苍láng跑上岔路,答道,“沿着官道跑了,被看见就被看见了,赶时间。”

鸿俊应了声,再过数日便能抵达潼关,这次离开大伙儿,花费的时间实在太久。

“为什么这么说?”鸿俊又问。

初chūn到来,然而北方的田地却已无人耕种,一片荒芜,长满了杂糙。

“他始终给我一种感觉:他谁也不相信,只相信他自己。”苍láng跑过官道,嗅了嗅空气里传来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