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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青年端方如玉,举止有度,不卑不亢,别有一番风骨,才华更是同他的外貌一般出众,世宗对他极为欣赏,抬手阻断他yù退回原位的动作,兴味的问,“爱卿叫什么名字?哪里任职?”

得!爱卿都叫出来了,姐已经无力阻止小白脸的上位了!欧阳慧茹垂头扶额,掩住面上露出的绝望。

“回皇上,微臣刘文清,现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刘文清不慌不忙的躬身答话。

“很好,你退下吧。”世宗点头沉吟,挥退刘文清。

很好,很好什么?虽然皇上没有说明,但是在场众人都知道,这刘文清算是在皇上心里记上名了,若是不出差错,日后准保能够受到重用。

听完两人叙话,欧阳慧茹的肩膀无力的耷拉下来,神色蔫蔫,只觉得前路黯淡,令人心生彷徨。在后宫她能阻得了江映月,在前朝,叫她如何阻止刘文清?难不成把他和太子断袖的事闹开,让太子,世宗和太后都厌弃她,江映月恨毒了她吗?她可不想早死!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这幅表qíng?可是觉得刘大人的诗作入不了你的眼?也是,太子妃的父亲可是才高八斗的丞相大人,自小耳濡目染,太子妃学识也应不错,不若太子妃也即兴作诗一首给咱们开开眼如何?”

欧阳慧茹身旁的华阳郡主心内不甘,一直没放弃给她找茬,此刻注意到她表qíng难看,似有些不以为然,故意大声询问道。

华阳声音很大,满场都能听见,众人纷纷朝太子妃看过来,眼含期待。

太子妃诗才如何华阳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定比不得方才的刘文清,此刻提溜她出来,就为看她窘迫,继而出丑。

欧阳慧茹瞥一眼身旁傲娇的小萝莉,心里十分激动,简直想握住她的手,大力摇晃两下。正愁没机会搅了这出戏,小萝莉立马给她提供了一个平台。作诗她不会,吟诗她非常在行,若能PK了小白脸,让她剽一首古诗有什么?让她嫖了诗仙、诗圣她也得上啊。

这诗不但要剽,还得剽的比刘文清有水平,有气氛。关于狩猎的诗本来就少,更遑论能胜过诗豪刘禹锡的神作了?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还有哪首描写围猎的诗能把刘文清比下去,欧阳慧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如此,只能从哄抬气氛上下手了。作为一代天后,控制场面,哄抬气氛自是她的拿手好戏。

想罢,欧阳慧茹在万众瞩目中起身,一脸的落落大方,朝世宗行了个标准的男子拱手礼,举手投足间雍容贵气,令人眼前一亮。

不待太子妃开口,场中瞬间便安静了,由此可见天后的台风是如何镇得住场面。

世宗见她洒脱不羁的举止,眉眼间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略带几分玩味的开口:“太子妃既已经站起,想必是有了妙句了?”

“回父皇,儿媳一介女子,诗才如何能够与状元出身的刘大人相比?儿媳方才只是想着,狩猎一定要专心致志,宴饮一定要酣畅淋漓,舞刀弄枪,吟诗作对,那都是为了助兴而已,大口吃ròu,大碗喝酒才是正理。”

欧阳慧茹粲然一笑,朗声说道,说完,她伸手拂开面前小小的酒杯,拿起桌上一个空碗,倒了满满一碗酒,朝世宗举碗示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父皇,儿媳诗才不佳,只能敬您这一碗酒,以示心意!”

话落,她仰头一口饮尽碗中酒,又翻转碗面,朝四周举了举,示意酒已喝空,一番举动行云流水,豪放不羁,端的是潇洒至极,令在场众人目不能移,心神巨颤。

这样豪慡大气的女子,他们何曾见过?女真人融入骨血的野xing与热血都被她一番言论所激起,不待世宗开口,已经有人大声叫好,“哈哈,好啊!太子妃所言甚是!今晚正该好生喝酒才对!”

这一定是个酒鬼!欧阳慧茹满头黑线的暗忖。

世宗朝喝彩的那人瞥了一眼,没有责难,反倒自己绷不住大笑起来,笑声极为慡朗。

大口吃ròu,大碗喝酒?太子妃这话说的好,简直说到底下这群人心里去了。若不是看着太子妃长大,世宗真要怀疑太子妃是他们女真人的后裔,这xing子真真够味!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妙句!太子妃太过谦虚了,你这还叫诗才不佳,待要别人如何自处?果然是被丞相言传身教,眼界太高了!”世宗抚掌大赞,漆黑的双眸燃起两簇炙热的火苗,深深看一眼台下令他目眩神迷的小丫头,朝身后的侍从高声命令道:“来人,给朕换个大碗来,朕要与太子妃共饮。”语气难掩浓浓的欣悦。

江映月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淡,给世宗端来一个大碗。内里狠狠忖道:自己和皇弟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头,偏偏这个欧阳慧茹每次都要来搅局,真是该死!

世宗接过大碗,满上烈酒,举臂一口饮尽,再将空碗翻转,面朝座下示意,鹰目神光闪烁,大笑着朝欧阳慧茹问道:“朕喝完了,小丫头可还满意?”

欧阳慧茹眉眼弯弯,眸子里全是狡黠,拱手打趣道:“父皇慡快!儿媳何止是满意,简直是受宠若惊。”这风头总该压过刘文清了吧?待世宗再想起他,不知要何年何月,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世宗莞尔,抬手叫她坐下,心中暗忖:这就受宠若惊了吗?朕却为何觉得,对你总是宠不够呢?

撇开心头怪异的想法,世宗朝众臣朗声道:“许久不曾如此豪饮,果然慡快!正如太子妃所言,宴饮正该酣畅淋漓,大家莫要拘束,今晚只管纵qíng享乐,不醉不归!”

“是!不醉不归!”台下武将们受到皇上的豪qíng感染,异口同声的应道,不久,人人都摈弃了小杯,换上大碗,气氛热烈到了极致,依稀又有了大金尚未入主中原,在关外围猎,彻夜狂欢痛饮的那种酣畅。

文臣们也受到这热烈气氛感染,大声说笑起来,甚至有酒量大的,摈弃了文人的矜持,亦换上了大碗,惹来武将们调侃打趣,文武大臣的关系一时极为融洽,正合了世宗举行这次围猎的目的之一。

欧阳靖宇坐在文臣首位,接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对太子妃的赞誉,心中倍感自豪。这孩子,往日叫她读书,她多有惫懒,没想到却是学进了些东西,平日都是深藏不露罢了,果然还是继承了他的聪明绝顶啊。

太后那头简直笑开了花。小丫头这一手绝妙啊!以一人之力将宴会推向高·cháo,打破了女真人和汉人,文臣和武将之间的隔阂,促成了皇上的心愿,真是块未来国母的料!

华阳郡主则面色铁青,深深后悔自己gān嘛要多那个嘴,平白为欧阳慧茹提供了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待欧阳慧茹坐定,果真朝她投来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表qíng相当诚挚,华阳当即被气的倒仰。

至于刘文清,他的诗作确实出彩,但太子妃一出,光华耀目如日上中天,震颤着众人的耳目,激dàng着众人的热血,将宴会瞬间推向高·cháo。刘文清这种清冷如月的人,同太子妃放在一处,立刻便显得黯然失色,被人忘到脑后。

刘文清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睇视着场中推杯换盏的热闹,脸上依然带着那抹云淡风轻的俊逸笑容,只桌下,放在膝头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bào凸。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出头的机会,却又被欧阳慧茹出众的表现压制的黯淡无光,败于仇人之手,叫他如何能够甘心?但转而想到欧阳慧茹随口吟出的那两句诗,他心下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才华横溢,不逊于他。

这一局PK,天后力踩小白脸,大获全胜。


作者有话要说:轩辕紫珑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阿珑的支持,鞠躬~O(∩_∩)O~

西山围猎
刘文清的难堪和不甘,太子并没有注意到,他只紧紧盯着座上的世宗,将世宗眼里浓烈的欢喜之qíng尽收眼底,对现在的太子妃越来越感满意。

有太子妃帮他打理毓庆宫,他确实少了很多烦忧,在这种场合大出风头,更是给他长脸,对他有莫大的助益。不过,太子妃既已敬了酒,他作为夫君,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想罢,太子示意身旁的随从换了一个大碗,满满倒上烈酒,毕恭毕敬的站起身,双手高举酒碗过头,朝世宗道:“父皇,儿臣也敬您一碗,愿您身体康泰。”

世宗点头,指了指自己已喝空的酒碗,示意随从倒酒。

这一碗接一碗的喝,虽然豪气,但到底有伤身体。待太子敬完,少不得郕王,卫王等人也要轮番上场,还有那许多亲王郡王,世宗哪怕是千杯不醉,也架不住他们这样的灌。

预见到接下来的场面,太后坐不住了,连忙出声阻止,语气温和道:“太子这碗酒大可不必再敬。正所谓夫妻一体,太子妃敬的,便是太子敬的,是不是?”

“正是。”在座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夫妻一体?这话恁是刺耳,令世宗听的眉头紧皱,胸口发闷。他瞥一眼座下懵懵懂懂看戏的太子妃,再瞥一眼正yù放下酒碗的太子,薄唇一抿,伸手拿起酒碗,沉声道:“太子既是有心,这碗酒朕喝了。”

话落,他举手将酒一口饮尽,脸上表qíng深沉,心中郁躁,再没了方才豪饮的兴致。

他深深睇一眼面露喜色的太子,又瞥一眼座下蠢蠢yù动的众人,状似随意的道:“太子是朕挑选的储君,这酒朕自然要喝,至于其他人,只管自顾玩乐便罢。”

此言一出,郕王等人立刻放下了正yù举起的酒碗,心中苦涩难辨。父皇到底对太子不同,这种场合说出这番话,是在巩固太子储君的地位,更是变相的给予他们警告。若他们也能有个太子妃这样能gān的媳妇,何愁没有机会在父皇面前露脸?太子好福气!

郕王瞥一眼身旁的郕王妃,再瞥一眼太后身边如鱼得水的太子妃,深刻认识到了‘娶妻娶贤’的内在含义。

太子面带微笑的坐下,心中却有些犹疑,父皇方才那一睇,仿佛对他有些不虞,是他哪里做错了吗?不对,若是做错,这碗酒父皇绝不会喝,更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巩固他的地位,定是他多虑了。

这样一想,太子转眼便抛开心头的疑虑,专心享乐。

宴会已到高·cháo,场中众人饮酒作乐,好不热闹,侍从们见桌上一片láng藉,杯盘里大多空空如也,连忙收拾一番,又再续上酒ròu,接连端出了膳房准备的烤鹿ròu,烤全羊,烤rǔ猪,将本已吃空的桌面又摆的满满当当。

欧阳慧茹对自己桌上摆放的烤rǔ猪完全没有兴趣,这玩意儿,她上辈子还吃的少吗?她稀罕的是烤鹿ròu啊烤鹿ròu!看过《红楼梦》便念念不忘的烤鹿ròu!心里嘟囔着,她一双眼睛扎在世宗桌上那盘大大的烤鹿ròu上,再也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