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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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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皇上扶起来,叫太医!”安顺边喊边跑过来搀扶完颜不破的胳膊,江映月连忙伸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合着安顺一块儿把他抬到龙chuáng上。
“皇上发烧了!”江映月伸手去触完颜不破额头,皱眉道。
“让杂家来伺候,你去外边看看太医来了没有,没来赶紧去太医院催一催。”皇上昏厥,没有防备能力,安顺自然不放心江映月随意近皇上的身,开口命令到。
江映月知道安顺的顾虑,低眉顺眼的答了一声是,乖觉的出门去了。
完颜不破身体qiáng健,甚少生病,病到高烧昏厥还是第一次,太医很快就赶了来,神qíng非常紧张。
乾坤殿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就居住在附近的太后,在太医诊治的时候,太后带着正巧在她殿内请安的柔妃一块儿急匆匆的赶来,神qíng焦虑的守在一旁。
过了许久,太医顶着一脑门的冷汗,表qíng肃穆的放下诊脉的手,没有先禀报太后病qíng,而是噗通一声跪下,朝她拱手央告:“奴才斗胆,还请太后移驾别处,留皇上单独在此,免得过了病气。再请太后招来随行太医进行会诊。皇上病qíng复杂,奴才不敢擅专。”
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但临到九死一生的时候,自然该多拖几个人下水,正所谓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太后盯视冷汗簌簌而下的太医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来人,招所有太医过来给皇上会诊!动作要快!!”太后高声朝殿外的侍卫命令,走到儿子chuáng前,心疼的看了半晌,伸手yù触摸他滚烫的面颊,却被太医阻止了。
太后面色一沉,到底没有发作太医,只是心中的忧虑更深,带着面色苍白的柔妃退出内殿,在外间等候。
侍卫领命,飞奔而去,半柱香时间,五名太医先后赶到,进了正殿,不待行礼,已是被太后挥手,赶进了内殿给皇上会诊。
殿内殿外霎时间静的落针可闻。宫人们有感于周身冷肃的气氛,俱都表qíng凝重,屏声静气。
太后坐在主位上,定定看着虚空沉思。她面容平静,可内心正翻江倒海,狂风呼啸。太医的异样她如何看不出来?儿子莫不是得了什么重症?不,不会的,吾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太后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狂乱的眼底逐渐恢复了清明。她身旁的柔妃就有些不好了,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面无人色,手里的帕子几乎快被她绞断。
“如何?”仿佛过了百年之久,待到太医们出来,太后缓缓朝他们看去,声音平静的问道。最坏的qíng况她都一一预想过了,这会儿,没有什么能打击到她。
六名太医齐齐下跪,面色沉重,太医院院首代表所有人开腔,“奴才斗胆,请太后尽快封闭乾坤殿,同时举宫搬回上京为好。”
太后恍然,闭了闭眼,沉声问道,“什么病?时疫?”
太医院院首沉重的点头,“回太后,是伤寒。还请太后赶紧移驾,免得感染。”
柔妃低低惊呼一声,引来对太医的请求无动于衷的太后冷冷一瞥。见到柔妃面上的恐惧和逃离之意,太后内心冷笑:这些女人娶来都有什么用?吾儿遇难,她们就是这样的态度?真是该死!
“哀家不离开,哀家陪着皇上直至痊愈。”太后摆手,坚拒道。
太医们正待劝说,安顺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副圣旨,圣旨墨迹未gān,显然是完颜不破刚刚苏醒后立刻书写的。
“回太后,这是皇上刚下的圣旨,嘱您即刻搬回上京,掌玉玺,偕同丞相和忠顺亲王监国。皇上病重之事不能宣扬,还得太后您亲自主持大局,请太后移驾。您若不移驾,皇上便拒绝医治。”
安顺跪下,将圣旨奉到太后面前,高举过头,缓缓劝道。
太后接过谕旨,展开看了看,眉头紧皱,容色冷肃,静默了许久,她眼眶微红,手掌用力握了握拳,咬牙道:“回宫!”话落,gān脆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后就是这样qiánggān而理智的女人,在这个时刻,完颜不破能依靠的只有她和丞相。他已经挑起了皇子们的争斗,没有他在京弹压,这场争斗会变的失控,因此,太后得站出来执掌局面,为了家国,她不能软弱。
太后编了个‘微服私访’的理由以掩盖完颜不破的病qíng,随即以皇上出京,骊山之行甚为无趣为借口,带着一众皇室宗族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虽然宗亲们心底疑惑,但碍于太后权威,也不敢多问,又有丞相和忠顺亲王主持局面,一路上没出现什么状况,非常顺利的回了上京。
太后一行人刚刚撤离,骊山行宫便被完颜不破的亲卫团团围住,乾坤殿里的侍从一个都不得出,被困死在里面。
六名太医也被留了下来,各自分工,迅速替皇上医治。
乾坤殿里气氛非常凝重,宫人们被赶至殿外的一处空地集中起来,聆听安顺大总管的训话。
安顺将皇上的qíng况简单叙述一遍,而后死死盯着众人,警告道,“你们都给杂家听好了,这骊山行宫已经被亲卫封锁,私自出逃者,死!妖言惑众者,死!消极怠工者,死!你们唯一的活路便是伺候好皇上,皇上病愈,你们也就无事了。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宫人们齐声应诺,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仔细审视,就能发现他们各个面色苍白,眼底俱都暗藏着深深的恐惧。
伤寒传染xing极qiáng,且极难医治,患者大多九死一生。虽然嘴里不说,多数宫人心中已经不抱生还的希望。因此,乾坤殿内一时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令人倍感压抑。
在众多绝望的宫人当中却不包括江映月。
由于她身上还有嫌疑,在这个非常时刻,哪怕她是皇上身边第一女史,安顺却不用她伺候,而是远远把她遣开,让她gān一些接触不到皇上,也接触不到药物的杂活。
江映月的活很轻松,早早gān完,她独自回到自己的耳房,将门锁紧,在简陋的chuáng榻前定定坐了一会儿,神qíng飘渺,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她忽而掩面,无声的大笑起来,直笑到眼泪溢出眼眶才渐渐遏止。
伤寒?好啊!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没有机会扭转乾坤,老天爷就给她送来了这么个绝好的机会。江映月有些喜不自胜。
伤寒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绝症,不巧,江映月手里却有一个治疗伤寒的秘方。这秘方是她小时候一个死士传给她的,也是靠着这个秘方,她才救回皇弟一命。
虽有秘方在手,她却不会立刻进献出来,她会尽心伺候完颜不破,逐渐软化他的心,并慢慢等待,等到完颜不破濒死的那一刻再将他治好。人在病重之中最容易敞开心防,她相信,凭着她这一次尽善尽美,温柔体贴的表现,一定能一举攻破完颜不破的心。
届时,他还能怀疑她,视她如无物继而将她指给别人?不会,他会相信她,依赖她,眷恋她,继而离不开她的!
一想到能征服完颜不破这样qiáng悍的男人,江映月心里一阵激动,垂头,眼里满满都是自信和迫不及待,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加深。

 


☆、生死相随

江映月设想好了一切便立刻投入行动。头几天,她没法接近完颜不破,连正殿的门,安顺也不允许她随意靠近。
江映月咬咬牙,继续做着手里的粗活,态度一丝不苟,哪怕没有人监督,她也会认真完成。
随着时间推移,宫中病倒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而太医只有那么几个,又都紧着皇上的病qíng,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将病倒的宫人们挪到一处,任他们躺着自生自灭。
能供驱使的仆役越来越少,分派到江映月头上的活计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从准备宫人的膳食到打扫卫生,逐渐到替完颜不破处理污物,浆洗衣服。
她用自己任劳任怨的态度一点点的消磨着安顺的戒心,一步步朝完颜不破接近。
这日,手脚最利索,最得力的一名宫女终于也病倒了,安顺既要照顾皇上,又要cao持偌大一个骊山行宫,也是jīng疲力尽,看着新挑选的粗使宫女战战兢兢的替皇上喂药,一碗药喂了一半,泼了一半,使得本就虚弱的皇上更显láng狈,安顺狠狠皱眉,低声喝道,“好了,你出去,杂家自己来!”
那宫女闻言如获大赦,逃也似的飞奔而去,安顺盯视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冷光,而后拿起药碗,走到chuáng前给皇上喂药。
举着满满一汤匙药,递到皇上嘴边,安顺这才发现,好不容易清醒一回的皇上竟然又昏厥过去,药又喝不成了!
安顺颓然,捏开皇上的下颚,勉qiáng灌药下去,却有三分之二都泼在了chuáng褥和枕头上,皇上的衣襟也沾满了huáng褐色的药汁,比方才那宫女喂药时还要láng狈几分。
安顺放下空了的药碗,抹了把脸,急匆匆走到殿外,高声喊道,“来人,给皇上沐浴更衣,更换chuáng单被褥。”
原本该有两名宫女守着的殿门空空如也,无人应答。
安顺怔楞,心下颇觉凄凉。
“安公公,她们都病倒了,方才被抬下去了。若实在无人可用,可否允奴婢前去伺候?”江映月手里捧着一堆脏衣服路过,看见安顺凄然的表qíng,适时跪下恳求。
“你?”安顺迟疑,低头沉吟。如今他确实是无人可用了,能gān的都病倒了,剩下的尽是些新进的粗使仆役,怎么能伺候得了皇上?
“奴婢一入宫就在御药司受训,jīng通医理,定能照顾好皇上。若是不行,奴婢愿与皇上陪葬。”言下之意,她命都吊在皇上身上,为了自己活命,也不敢不尽心。
安顺审视她片刻,见她表qíng诚挚,眼神清明,显是说的真心话,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江映月qiáng忍住心中的激动,放下脏衣服,进殿伺候完颜不破沐浴更衣。
她小心的查看着完颜不破的qíng况,见chuáng上洒满了药,便知完颜不破并没有喝下多少,连忙对安顺说,“还请安公公再煎一碗药来,奴婢有办法让皇上喝下。”
安顺睇她一眼,见她神qíng笃定,便点头同意了,走到殿外,遣了专司药材的小太监又熬了碗药送过来。
江映月待药稍稍放凉,在安顺的示意下,先喝了一口试毒。
半晌后,安顺见她没事,便点头,半扶起皇上,捏开他的下颚,方便江映月喂药。
江映月拿着药碗,边慢慢灌药进皇上嘴里,边按揉他喉部的几个xué道。xué道受了刺激,恢复了吞咽功能,竟将一整晚药都喝了进去,没有泼出一滴。
安顺拿着空碗,瞥了江映月一眼,刻板的表qíng不变,但眸光却柔和很多。
有了江映月的照顾,完颜不破的病qíng终于稳定下来,每日清醒的时间也长了。
他醒来,见是江映月在身边照顾,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神经却随时紧绷,对她非常戒备,安顺亦然,江映月伺候的时候,他一定得在旁边看着,盯紧她的一举一动,但凡江映月有异动,安顺当场便能将她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