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沈穆锌胃口不佳,吃了两口就没再动筷子。
老爷子吃着菜,“穆锌,你不吃了?”
沈穆锌拧着眉心,“胃有点不适。”
“是不是夜里着凉了?”老爷子说,“吃点药,喝两杯热水,躺一躺。”
椅子拉开,擦过大理石地面,沈穆锌起身,“爷爷,那我回房了。”
老爷子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心想,还是人多热闹。
也不知道能抱到重孙子。
穿过走廊,沈穆锌立在那扇门的门口,揣测里面的qíng形。
一旦揣测起来,每一种qíng形都不是他想要的,只会让他更加抑郁。
手放进口袋,摸了个空,沈穆锌迈步踏进自己的房间,点燃一支烟叼住。
自从回国后,他抽烟的次数就多了,每次都压制不了。
房里的茶室飘散着饭菜香,苏夏跟沈肆盘腿坐在垫子上吃饭。
“刚才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不想你不高兴。”
苏夏抬头,“不问我原因?”
沈肆扒拉白米饭,“我都听你的。”
苏夏给他夹ròu,沈肆给她夹jī腿,不一会儿,两人的碗里都堆满了。
“老婆,你是不是有心事?”
苏夏啃jī腿的动作一滞,傻子都发觉到了?有那么明显吗?
沈肆吃着ròu,含糊道,“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他认真的看着苏夏,“一辈子好长的,我们之间不可以有小秘密。”
苏夏也看过去,神qíng复杂,“你真想照顾我一辈子?”
沈肆大力点头,“想。”
想到什么,苏夏忽然问,“那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沈肆老实jiāo代,“爷爷。”
苏夏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qíng。
“等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我们再来聊这个话题。”
沈肆撇嘴,“好吧。”
他凑到苏夏旁边,抱着她,撒娇道,“老婆,我想看你跳舞。”
苏夏说,“吃饭呢。”
沈肆的手在她腰上摸摸,“那吃完跳好不好?”
男人本意不掺qíngyù,苏夏做不到淡定,想起昨晚他揉自己那一下,直接就翻脸了。
沈肆不知道怎么惹老婆不高兴了,他很主动的低头认错,爷爷说的,男人要让着老婆,无论错没错,都不能顶嘴。
苏夏哭笑不得,态度很好,就是不知道错在哪儿,下次还是会犯。
饭后,过了差不多一小时,沈肆抱着小娃娃找苏夏。
苏夏放下笔记本,笑问,“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娃娃?”
沈肆说,“像你。”
苏夏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沈肆一呆,“为什么呢?”
他像是遇到了很困难的问题,着急答案,又想不出来,“老婆,我不知道。”
看他急的快哭出来了,苏夏无奈道,“那你就慢慢想,想到了告诉我。”
沈肆一个劲的点头,来没忘要看跳舞,特别执着。
“你去沙发上坐着,别靠我太近。”
见沈肆坐好了,苏夏的上半身直立,脚背向外打开,绷直,开始前,后,旁三个方向的压腿。
她平时是每天都会练几个小时,来老宅后一次都没练过。
没有配乐,苏夏跳了她新编的一段现代舞,动作幅度很大,同样也很尽兴。
沈肆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那里面的喜欢和专注一览无遗。
她愿意跟沈肆待在一起,舒服,又放松,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不用去猜来猜去。
画展当天,苏夏不得不出门。
尽管苏夏竭力装的若无其事,沈穆锌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太了解她了,胜过她自己。
因此沈穆锌断定。
她知道了。
难怪昨天一天不出来,原来是在调整qíng绪。
原来前天晚上她在装睡。
“聪明了啊……”
沈穆锌的唇角压了压,有些yīn沉,懊恼,又有些兴奋,紧张。
接下来她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是躲避,还是当面对质。
如果是后者,沈穆锌理了理袖口,目光闪了闪。
这是沈穆锌回国后的第一个个人展,每一幅作品都价值连城,最大的墟头是他会在这次公开最新的创作。
他的画和脾xing一样出名,随心所yù,收到邀请函的并非都是开口都散发着名利味的上流社会人士,也有一些得到他赏识的无名小辈。
展览馆在南士街,很多粉丝在外围,看到沈穆锌从车里出来,他们的喊声激烈,有的甚至激动的哭了。
苏夏知道沈穆锌的画值钱,却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支持,和追星没区别。
脚步一停,她好像听到了苏小雪的声音,“小夏!苏夏!”
被保安拦着,她不停的挥动手臂,在沈穆锌寻着苏夏的视线望过去时,立刻变的娇羞,淑女。
老爷子也瞧见了,“小夏,她是?”
苏夏说,“我堂姐。”
沈峰问,“怎么回事?”
苏夏把事qíng说了。
也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别的,沈穆锌问,“嫂子说什么?”
苏夏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她崇拜你。”
原以为沈穆锌会漠视,他清高,倨傲,没想到会迈步朝苏小雪那边走了过去。
田箐桦蹙眉打量苏小雪,姿色中等,气质一般,身材普通,笑的跟花痴一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入的了儿子的眼。
她松口气,自己多想了。
被众多粉丝嫉妒的目光盯着,苏小雪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男人,她的心如鹿撞,面颊飞上两片红霞。
既是堂姐妹,却及不上那女人的万分之一,沈穆锌双手cha兜,“听说你崇拜我?”
苏小雪语无伦次,“是,对,沈先生,我很喜欢你的画,你是我的信仰。”
沈穆锌挑眉,“哦?”
他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信仰?”
苏小雪害羞的点头,“嗯。”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的画给了我力量,陪我度过那段低谷,我开始找你的画看,也深深的爱上了画画,第二年我就报考了艺术学院。”
“现在我从事的是原画工作,我过的恨快乐。”
她的脸红的滴血,“沈先生,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一口气说了很多,却迟迟没有回应,苏小雪忐忑的握紧双手,应该少说一点的,千万别把第一印象搞差了。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跟上。”
苏小雪心中一喜,飞速涌到脸上,沈穆锌的步子迈的大,她穿了双恨天高,跟的有点吃力。
过去的时候,苏小雪得意的朝苏夏笑,不用你,我照样可以。
苏夏的脸色不好,苏小雪误以为是她不乐意自己进展览馆,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眼神询问小儿子,田箐桦的脸色也不好,她才是真不乐意苏小雪进去。
确切来说,是不乐意看到小儿子为个陌生女人破例。
沈穆锌落后两步,“妈,她是嫂子的堂姐,我总不能让嫂子难做。”
说罢,他侧头,视线越过挡在中间的沈肆,落在苏夏身上。
苏夏置若罔闻。
一进去,她的目光就被正中间的那副画吸引。
只是一个纤细的背影,却能让人感到寂寞,柔弱,又坚qiáng。
苏夏盯着那副画,按理说,她后面没长眼睛,也没拍过背面的照片,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什么样子。
但她竟然觉得古怪。
沈肆说,“老婆,这是你。”
苏夏一时没听清,“什么?”
沈肆指着画,又去指苏夏,“一样。”
苏夏僵在原地。
“你肯定是看错了。”她冷声说,“不许胡说八道。”
沈肆委屈的说,“那就是你啊。”
苏夏刚要制止沈肆,她扫动的目光落在斜对面的一幅画上面。
如果面前这张是沈肆胡说,那斜对面的……
除非她眼睛瞎了,否则不可能找不出欺骗自己的理由。
画中的女孩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长发垂到地上,看不清脸,背景是同样的色调,大面积的黑铺在画布上,如泼墨般,深且沉重。
将女孩衬的那么悲伤,让人心疼,想去呵护。
苏夏的呼吸急促,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那身舞蹈服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穿的,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拿下了冠军,所以记的很深。
快十年了,舞蹈服和奖杯还收在家里放着。
苏夏的记忆qiáng行被那副画拽到那一年,她怀揣着梦想登上人生的第一个舞台,青涩,紧张。
父亲答应来看她比赛,却没有出现,她难过的蹲在地上,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沈肆拉拉苏夏,“那也是你。”
苏夏的指尖颤抖,她用力攥住沈肆的大手,寻求依靠。
沈穆锌认识她,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他办这个画展,是在把埋藏在yīn暗角落里的东西摊到太阳底下。
从今往后,他不再遮掩。
沈穆锌喜欢她。
以一种可怕的方式表达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决绝。
在告诉她,他是不会放手的。
苏夏的气息抖的厉害,庆幸没有人认出来是她。
不对,沈肆为什么能认出年少时期的自己?
脑子乱糟糟的,她扭头问沈肆。
沈肆傻傻的想了一会儿,似乎不明白眼睛一看就能看到,有什么难的,“老婆,那是你啊。”
苏夏紧抿唇角,沈肆,你最好别跟你弟弟一样,是个喜欢偷窥的变态。
还是个自卑,担心,懦弱的变态。
老爷子喊苏夏跟沈肆过去,沈肆不肯走,“老婆,穆锌为什么要画你?”
苏夏噎住。
“都说了那不是我了。”
沈肆的嘴巴一瘪,“骗我!”
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了,苏夏低呵道,“不准闹。”
高大的男人垂着头,受了很大的委屈。
苏夏抬手,在他的发顶摸了摸。
“回去我们再说,好吗?”
沈肆蹭蹭她的手心,“好。”
两人去老爷子那边看画,老爷子满口夸赞,“小夏,肆儿,你们看这副,穆锌把bào风雨来临之际的现象画的非常真实。”
苏夏看了一眼,压抑。
下一刻,老爷子也说了,“穆锌的画好是好,就就太沉重了,爷爷还是喜欢颜色鲜艳一点,生机勃勃的,那样才让人看到阳光,积极的一面。”
苏夏“嗯”了一声。
心里有什么,眼睛就能看到什么。
老爷子看大孙子不太jīng神,问他是不是困了。
沈肆摇头,又点头,“我想回去。”
拍拍他的胳膊,老爷子说,“再等一会儿,爷爷跟你们一起走。”
田箐桦过来说,“爸,穆锌的新作和以往的风格都不同。”
老爷子问道,“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