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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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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之间从不联系,也不熟悉。
大少爷不下命令,他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的争着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有的灯红酒绿,也有的在上流社会享受红酒美人,谈笑风生。
一旦接到指令,他们便会利用身边的人脉关系,用最短的时间去打探到相关的信息。
王义和那些人仅仅是任务上的jiāo接,还是不需要碰面的那种。
不多问,不多说。
互不打扰。
这次找张佩和李琴,就是他们提供的线索,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几个地点一一搜查,确定准确信息。
王义的耳朵动动,里面有动静,他眼观鼻鼻观心。
一瞬后,王义抬脚走开,停在听不见的距离。
大少爷那天会不会就是去见的那个张佩?
对方是谁?
和大少爷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大少爷那样失常。
王义忍不住猜测对方的身份。
病房里,气氛压抑到极致。
身处这里,会让人如遭巨石压在胸口,重碾着一根根肋骨,呼吸困难,濒临死亡。
李琴的手攥着口罩,鱼尾纹一条条的,堆在眼角,清晰可见。
她紧张的看着病chuáng上的男人,身子发抖,声音也抖的厉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肆不开口。
李琴紧抿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面响起一道声音,“想清楚。”
那声音冰凉,没有起伏,不像是有血有ròu的人发出来的。
李琴听的脊骨一阵阵发凉,她打了个哆嗦,哽咽着祈求道,“我……我的孩子……你们别伤他们……”
沈肆的口中出现一个名字,“张佩在哪?”
一脸骇然,李琴摇头,“我不认识张佩。”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威压从chuáng前散开,吓的李琴两条腿抖成筛子,就要跪到地上。
冷汗浸湿后背,李琴硬着头皮说,“我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沈肆问,“多久?”
“两个多月。”看一眼染着病态的男人,李琴又继续,“之前每个月的月底,张佩都会找我,这次没有。”
沈肆淡淡道,“上次是六月二十八?”
“对。”李琴诧异,她说,“那天是我闺女生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她把欠我的钱全还了,是现金,还说要出去旅行,散散心。”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李琴心里发怵,现在回想起来,张佩那时候是有点不对劲的,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而且,她们说话的时候,张佩jīng神恍惚,打翻了两次杯子,还一惊一乍的,好像特别不安。
沈肆的薄唇轻启,“多少?”
好半天,李琴才明白是指的什么,她摇头,“张佩跟我借的一共是二十多万,在其他人那里借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她的毒瘾挺大的,也戒不掉。”
想起第一次看见张佩吸毒时的qíng形,李琴至今还记忆犹深。
她跟张佩年纪相仿,是老乡,两人同一天进的酒吧,她努力练舞,生病都不敢休息,那么拼命,却只能在最后面给对方当伴舞。
而张佩每天都是吃喝玩乐,在台子上随便唱两声,就能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
只因为她有一副好皮囊。
那时候,很多人嫉妒,羡慕张佩,包括李琴。
有一天,酒吧来了一个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英俊不凡。
大家都被他吸引了。
李琴看到张佩一个劲的盯着那个青年看。
再后来,张佩就不来酒吧了。
时隔多年,李琴在朋友的婚礼上碰到张佩,她发现对方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包白色的粉末状东西,另一只手拿着小吸管,神qíng异常兴奋。
知道张佩吸毒后,李琴的心里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感觉。
从前高人一等,现在和毒品烂在一起,多么可悲。
年少时期落下的yīn影,李琴的心理是扭曲的,她看着张佩堕落,毒瘾发作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知道的有几个人,张佩欠他们的钱都一次xing还清了。”
李琴的心一突,张佩突然出手大方,不会是跟这个人有关吧?
沈肆拿出一张照片,将正面朝在外面。
李琴瞪大眼睛。
那照片有些年头了,里面有几个年轻人,穿着花哨,他们勾肩搭背,脸上都挂着笑,张扬,青chūn。
那是当初酒吧里关系最要好的一群人,有张佩,她也在其中。
照片是在酒吧里拍的,背景是舞池,有许多扭动的男男女女,姿态各异,表qíng迷离。
“那个人……”指着角落里有些模糊的人影,李琴想了想,“好像是王qiáng!”
沈肆问道,“谁?”
李琴说,“就是靠近吧台的那个。”
她想起来,这人看不到。
却见对方的手在照片上慢慢摩挲,停的位置就是她刚才所说的,一点不差。
李琴满脸震惊。
这得看过多少遍,才能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位置。
沈肆摸着照片,“说。”
“张佩那时候有很多追求者,他是追的最久的。”李琴不自觉的念叨,“几十年没见了。”
她在张佩面前提到王qiáng,对方直接冲她发火,反应很大。
沈肆又拿出一张照片,上面从左往右,依次是沈峰,田箐桦,沈源,还有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
这张照片他在过去看了多次,即便是视线受阻,他依旧知道谁站在谁的旁边。
那三人里面,其中两人赫然就是张佩和王qiáng。
还有一个却不知道是谁。
一只手挡住照片的一半,沈肆拿给李琴看。
李琴咦一声,“跟王qiáng站在一起那男的,不是吴鑫吗?”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脸更白了几分,“好多年前就出车祸死了。”
见对方没有回应,李琴害怕的说,“我把知道的都讲出来了,可以走了吧?”
沈肆收了照片,“再想。”
李琴的神色一滞,还想知道什么?
她不敢问,只能挖空脑袋去想,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都一股脑的抖出来了,摊到面前,一点点的去翻。
片刻后,李琴说,“他们当年好像说是要去爬什么雪山,去没去我就不晓得了。”
沈肆如墨的眉峰拧了一下。
病房里仿佛刮过一道冷气,温度大幅度下降。
李琴打冷战,开始语无伦次,“我真的全说了,你去查王qiáng啊,说不定张佩是去找他了,对,就是去找他了!”
她怎么不知道张佩还认识这种人,话没几句,全程面无表qíng,一点qíng绪波动都没有,冷冷的,跟大冬天里的冰碴子一样,看年纪,说是张佩的儿子,她都信。
但这不可能。
张佩要是有这种儿子,得紧扒着,不扒下来一层皮一块ròu,她是不会放手的。
足足承受了十来分钟恐怖的压力,李琴才被带走。
王义的脚迈到门口,准备进去,他感觉有一股极致的寒意穿透门,往身上扑。
脚步瞬间顿住,王义变了变脸色,还是先不进去了。
在原地gān杵了一会儿,王义拿出手机。
“苏小姐,大少爷发脾气了。”
打电话的和接电话的都是一愣。
王义抚额。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少爷一有事,他就无意识的去找苏夏了?
这不怪他。
苏夏的确能将大少爷治的服服帖帖的。
咳一声,王义说,“苏小姐,大少爷生起气来,没个人可以倾诉,也不发泄,就闷在心里面。”
说的特别可怜。
苏夏说,“那就闷着吧。”
王义语塞。
苏夏说,“他不记得我了,也不想见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义继续语塞。
“下次他有个什么事,不要再打给我了。”苏夏说,“就这样,我挂了。”
那头传来一串嘟嘟声,王义把张大的嘴巴闭上,一脸凝。
大少爷是真的伤到苏夏的心了。
他还真有点怀恋大少爷傻了的那段时间。
高兴就笑,不高兴就闹。
多直接。
不用战战兢兢的。
王义洗了个苹果进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大少爷,苏小姐刚才打来电话,说你要多吃苹果,对身体好。”
沈肆没反应。
“不吃吗?”王义说,“我放桌上了,等大少爷想吃了再吃。”
沈肆的下颚线条坚毅分明,脸上写着两个字“不吃”。
王义把苹果放桌上就出去了。
他再进来一看,苹果没了,就剩下一个核。
抽了抽嘴,王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大少爷,苏小姐刚才还说你要多休息,有利于伤势的恢复。”
沈肆的头一抬,像是在看王义,“是吗?”
“嗯。”王义还在胡说八道,“苏小姐真那么说,她很关心你,想看到你早点出院。”
削薄的唇抿直了,沈肆缓缓躺到chuáng上。
王义掌握了一项新技能。
都这样了,还要装作不记得,不认识。
也是不容易。
没过一会儿,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进来给沈肆的眼睛和头部换药,一阵忙活。
他们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伤到了这尊大佛什么地方。
沈肆的眉头一皱,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医生立马关切的询问,“沈先生,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沈肆摇头。
医生刚松口气,就听对方问起眼睛的伤。
他也不敢给出明确答复,“只要沈先生配合治疗,我们一定竭尽所能,让您尽早恢复。”
沈肆不再多言。
医生护士一走,病房就清净了,他让手下去查王qiáng。
查到的信息很奇怪。
二十七年前,王qiáng失踪了,他的家人突然都离开了陂城,买车买房,成家立业,一下子发达了。
但是谁也没有去寻找王qiáng,也没报警,他们好像并不担心他的qíng况。
当年王qiáng失踪,张佩离开酒吧,吴鑫死于车祸。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田箐桦,大伯都认识他们三人,他记得照片,那几人穿着防风衣,像是在旅行的途中拍下来的。
沈肆的面容冷峻。
他在查,有人抢在前面藏,在改。
到手上的信息就不全了。
发现身世,查几十年前的事,找到自己的生母,对方被买通,把他推下山。
现在对方失踪,不知生死。
幕后之人是自己人。
这几件事在沈肆的脑海里不停翻转。
弥山所发生的,都如同盖了放大镜,清晰到变形。
当时是他生平第一次激动的无法冷静。
这才大意了。
沈肆的面部徒然之间涌出了几分煞气。
随后出现的是极重的讽刺,悲伤。
少有的那种一发生,就会被报道的事qíng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深呼吸,压下翻涌的qíng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