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苏夏无意识的去抱沈肆,手在放到他头后的时候猝然顿住了,“你刚醒,会碰到伤口。”
沈肆用唇描摹苏夏的脖颈线条,哑声道,“不要紧。”他等太久了。
苏夏看着天花板,脖子一痛,男人咬了她一下,她能感觉到,对方有多激动。
脑子里浮现那次书房里的表白,亲吻,眼泪。
苏夏搂着沈肆,亲了亲他的头发。
门外突有脚步声,随后是扣扣声响。
苏夏蹭地离开沈肆,快速整理上衣褶皱,又将凌乱的发丝理了理。
确定没有异样,她才去开门。
费兰克一进来,就被一股低气压袭击,看到chuáng上的人,他的眼睛一亮,“沈,你醒了。”
沈肆的视线扫过去,锋利,寒冷,如冰刀刺向费兰克。
心里一突,费兰克的眼光在苏夏跟沈肆二人身上来回穿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有暧昧之色浮过,费兰克知道,来的不是时候。
他咳了两声,上前检查沈肆的身体qíng况,感叹年轻人的恢复速度。
直起身子,费兰克向苏夏jiāo代接下来该注意的一些事项,包括饮食,作息,并特意qiáng调,不可剧烈运动。
苏夏的头快埋到领口里面去了,她的唇抿在一起,不属于她的气息直往肺腑里窜。
脸更红了。
沈肆不愿意其他人看到他的妻子害羞的一面,他的口中蹦出一句德语,“费兰克,晚点再说。”
明晃晃的赶人。
费兰克暗自摇了摇头,认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人露出清晰的qíng绪变化,也是一个凡人。
他发自内心的表达祝福。
爱qíng是美好的。
能让孤独的人不再孤独。
病房又安静下来。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有没有眼神jiāo流,是天壤之别。
苏夏跟沈肆互看彼此,有什么东西在jiāo汇的目光里,无声无息的滋生,发酵,蔓延。
苏夏轻声问他,“渴不渴?”
沈肆摇头。
他只想看着她,恨不得就是地老天荒。
却不知,自己那张冰山脸搭配灼热的眸光,冲击力太qiáng,让人吃不消。
苏夏捏捏小手指,“那我出去一下。”
她迈开步子,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声响。
沈肆掀开被子,扯掉输液管,yù要下chuáng。
身体先大脑一步,苏夏下意识的去扶,碰到的时候,她才惊醒。
没有她,这个男人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你忘了刚才费兰克医生说的话了?不好好躺着,你想gān什么?”
苏夏气冲冲的斥骂,“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沈肆扣住苏夏,沉默不语。
发现男人的手背有血,苏夏的脸色不好看,“我去叫护士。”
沈肆的五指收紧,沉声道,“别走。”
苏夏没好气的说,“马上回来!”
沈肆按了一个红色按钮。
苏夏的眼角抽了抽,她真是被气糊涂了,一急就乱。
护士来的很快,金发碧眼,像大号的洋娃娃。
沈肆重新躺回chuáng上,手伸过去,拉着苏夏。
护士对苏夏投以羡慕的目光。
苏夏绷着脸,看护士在男人的手背拍拍,找准位置,将针头扎进去。
那一瞬间,苏夏偏过头,避开了。
她怕。
从小到大,苏夏感冒发烧,都是宁愿硬扛,bī不得已就吃药,极少打针挂水。
比起自己本身的畏惧,她更怕亲眼目睹针头戳破别人的血管。
也许是童年留下的yīn影吧,她不记得了。
护士走后,沈肆靠在chuáng头,凝视着苏夏,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苏夏坐在椅子上,无奈的看看被握住的那只手,“我又不跑。”
沈肆摸着她的手指,在无名指上停留片刻,“老婆。”
苏夏怔了怔,“嗯……”
男人总是不苟言笑的面庞有一丝笑意出现,裹着几分愉悦,还有几分腼腆。
她眨眨眼睛,不可思议。
下一秒,沈肆唇边的那一点弧度利落收敛,恢复成一贯的冰山脸。
苏夏都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沈肆突兀的问道,“喜欢柏林吗?”
“没逛呢。”苏夏实话实说,“不知道这里怎么样。”
以前也来过德国两三次,在不同城市,无外乎都是一下飞机就去酒店,练习,比赛,回国。
她没有停下来,四处游玩的机会和时间。
沈肆说,“我会叫艾伦带你在附近走走。”
“你是说费兰克的儿子吗?”苏夏瞥一眼沈肆,慢悠悠的说道,“他人高马大,笑起来很明朗,有他带我逛,应该还不错。”
沈肆的面色冰冷。
苏夏拨头发,摆出期待的样子,“什么时候?明天吗?”
沈肆一声不吭。
苏夏在可怕的低气压里问,“怎么不说话了?”
沈肆吐出两字,“等我。”
苏夏的嘴角翘了翘,她是想去游玩,但更在乎的是跟这个男人一起。
换了人,还有什么意思。
聊了一会儿,沈肆才做过手术,气色略显苍白。
苏夏说,“睡吧,我不走。”
她的话有安抚作用,沈肆的眼帘垂了垂,合上了。
苏夏慢慢把手抽走,又被攥住了,力道比之前更大。
没办法,苏夏只好倚在旁边。
有鱼肚白在天边翻现。
沈肆睡的时间并不长,他睁开眼睛,望着趴在chuáng边的黑色脑袋,目光有瞬间的柔和。
苏夏的耳朵痒痒的,她迷迷糊糊的抬头,“不睡了?”
沈肆摸着她的耳垂,“上来。”
“不用了。”苏夏揉眼睛,“我就趴一下,一会儿护士就要来了。”
沈肆皱眉,“不会来。”
听他那么说,苏夏就打着哈气躺上去,她太困了,疲惫都在眉眼之间,藏都藏不住。
沈肆从手术室推出来,昏迷不醒的几十个小时,她就没合过眼。
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混着药水味,苏夏撑了撑眼皮,“不会压到你吧?”
沈肆批准,“可以压。”
苏夏还是没随意,蜷缩着身子窝在他怀里。
沈肆让苏夏枕着自己的手臂,他没了睡意,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去描摹眼皮底下,触手可及的女人。
第一次见,她在舞台上,翩翩飞舞,他在观众席,入了神。
之后,沈肆并没有打扰,只是在偶尔想起那一抹白影时,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懂,却明白,那种感觉不太想跟别人分享。
沈肆从不会表达内心的qíng感,总是积压着,一层又一层,连他都不知道有多深,多厚。
没有人清楚,沈肆恢复后,面对智力变成孩子的那段记忆,和苏夏相处的一幕幕,当时他的内心有多震惊。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苏夏早已刻在他的心里,即便是傻了,都不受影响。
如果不是爱,他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如果他不出事,就不会有后来,更不会有现在。
那他还是一个人,在孤独中度过每一天,慢慢老去。
命运何其美妙。
沈肆抚摸着苏夏的脸,从眉骨到眼角,耳鬓,每一处都不放过。
指腹下的温度暖暖的,他忍住想把她揉碎的冲动,背脊弓出一个弧度,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上午,艾伦出现在病房,马丁靴上还有碎糙和泥,他在马场溜了两圈过来的,意气风发。
苏夏出去透气,艾伦的目光跟她到门口,才收回来。
他拉开椅子上坐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qíng,“沈,我真羡慕你。”
沈肆翻着报纸。
艾伦大大咧咧的张开手脚,眼珠子乱动,从桌上的粉色水杯,零食,到女士的手表,丝巾。
“沈,有没有跟你妻子类型差不多的,给我介绍一个。”
沈肆冷淡道,“独一无二。”
艾伦瞪眼,“真没有?”
沈肆面瘫着脸,“没有。”
艾伦一脸失望,“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转而咂嘴道,“沈,你这样的,不懂风qíng,也没风趣,冷冰冰的,我想不通,angel怎么会喜欢你。”
angel?沈肆的语气骤然冰寒,“明年的合作我会重新考虑。”
艾伦翻了个白眼。
沈肆面无表qíng,“管好自己。”
艾伦耸肩,“放心,你们那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我懂。”
“沈,和你父亲新签的合同,有几点我不太满意。”
艾伦拍拍沈肆的肩膀,没多说,“总之,你回来就好了。”
沈肆翻着报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伦摸了摸下巴,“明年上半年,我会去你的家乡,开拓新市场。”
他的神qíng期待,“荆城那么大,美女一定很多。”
沈肆合上报纸。
走廊一角,苏夏在跟白明明通电话。
白明明刚下课,闹哄哄的,“程玉穗去德国出差了。”
苏夏蹙了一下眉心,“今天?”
“昨天。”白明明哼哼,“说是出差,哪儿那么巧,你们在德国,她刚好也去那里。”
苏夏透过玻璃窗看外面,若有所思。
“还有啊,”白明明说,“你未来的儿子他小叔,自己拿椅子把腿打折,躺医院了。”
苏夏的眼皮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明明跟沈家人不熟,这消息哪来的?
“程老头看我的演出,我跟他喝了一杯。”白明明说,“你也知道,老年人里头,十个有九个爱唠叨的,另外一个是哑巴。”
“他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重复,我听的都快睡着了。”
苏夏的心神不宁。
看来是真的了。
沈穆锌发什么疯,为什么自残?
苏夏啃着嘴角,她忘了,所有的事放在那个人身上,都有可能。
白明明在那头咋呼,“沈穆锌不是艺术家吗,随便画两笔,就够一个人吃穿一辈子,怎么行为那么偏激?”
“小夏,我跟你说啊,那种人很可怕的,脑回路不正常,还好你不在老宅住了,以后不会有jiāo集。”
苏夏的表qíng很不好。
要是真如明明说的,不会有jiāo集,她就能放心了。
但恐怕不太可能。
白明明问,“沈肆醒了没有?”
苏夏说,“醒了。”
白明明拔高声音,“他能看见了?”
苏夏嗯了一声,“qíng况稳定。”
“那就好。”白明明替好友高兴,“你终于不用再当妈了。”
他又说,“你俩也可以该gān什么gān什么了。”
苏夏,“……”
“angel。”
背后响起一道声音,苏夏跟白明明结束通话,她回头,看着德国男人,真希望不是在叫她。
苏夏发现,除了沈肆,其他异xing不纯粹的目光她都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