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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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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爆炸中心,冲天而起的无数紫羽中,似乎有什么清脆物体“叮”一声碎裂。
“贝利娜!你没事吧!”九音紧张地扶起脸色剧变,咳嗽不停的圣女。
啸与阿加斯同时收了兵器,愕然朝她们望来。
哇的一声,贝利娜吐出一口血,身周众人均呆在原地。
金色的血液喷了一地,她舒了一口气,缓缓坐倒,茫然望向远方,波动的元气搅得天地间一片絮乱,再生徽章震动不休。
阿加斯赫然发现,空气粘稠得近乎实体,一手重达千钧,难以抬起。

逆之界·玄日峰。
炽羽在辉煌殿门前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拖着晶莹紫光飞来的一片小小碎片,伸掌把它握住,随即转身走入内间。
他把紫与蓝的两片勾玉放在祭台上,又用手指拨了拨,让它们紧密地贴在一起。
再来一次的选择
头好痛。
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应该是chūn天……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奥,这是枫树。晕,我是谁?
不对不对,这一定有问题。咳,咳。
我支撑着坐起身,手臂要断了一样的痛,耳朵也痛,应该是流血了。算了,还是不去摸它的好。让我想想。
我是魔法师,这没错。唔,牙齿也痛。口袋里有不少吃的,过去很模糊,这应该是事故。没错,我明白了,我一定是遭遇了魔法逆流一类的事故,暂时失去记忆。幸好书上的东西还没忘光。这种jīng神力jiāo叉错流,估计一个月就恢复了。感谢黑暗之神,让我保存了魔法的系统知识。

先看看我身上的东西,一袋钻石币,这是钱我知道。
木马,小人儿,这是很重要的人送我的纪念,依稀记得一点,头好痛,算了先不想。
钻石戒指?没有魔力波动的东西,应该也是纪念品,心好痛,见鬼了,现在换别的地方痛。
唔,巧克力真好吃,不对,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一件刻着名字的东西都没有,这不行,我要想一下,塞雷斯托?克勒斯?爱尔兰斯?只记得这三个名字,爱尔兰斯好象是水神,不可能,排除。胸口又开始痛,见鬼了,克勒斯,塞雷斯托……神啊,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蜷曲成一团,我不想了我不想了,都见鬼去吧。

稍微好过了一点,我再坐直身子,缓缓摸到湖边。水面倒映出的人是我,没错。我可以肯定。
得先四处走走。
有人了,这两人面容都好熟悉……他们好象见了我都松了口气,一定是认识我的。
先开口?还是等他开口?师父说做人要有礼貌,还是我先开口好了,师父又是谁?呃,好乱。等等,这人为什么哭了?男人啊,怎么一见我就哭了。旁边另外一个也哭了。两个蓝眼睛。
“你们,你们好”
“怎么,你们很惊讶?”我把木马拿了出来“我似乎,遭遇了一点事故”
还没等我说完,其中一个男人就朝我跑来,吓了一跳,我赶紧后退一步。

“你你你……你要gān嘛,大哥哥,不带这样的”
还好还好,他站定了。
“我遭遇了一点魔法事故,恩,没错,就是这样,我我我,我想我可能忘记了什么东西”我努力地朝他们解释道,希望这俩人能听明白。
“你怎么了?”

“你们,认识我么?”头又有点痛,我揉着太阳xué问他。他后面那个人怎么光流眼泪?也不说话?
终于哭个不停的男人说话了。

“你记得你的名字么”
哇,声音真好听,光是听听就令我想……呃,不能乱想。恩,这个帅男人一定有老婆了,手上还戴着个钻戒。
“名字”面前那人又提醒我,我脸有点发热。
他身上的袍子是白色镶金边的,应该是光明神殿的人。说爱尔兰斯应该比较吃得开,希望他相信吧。

“我叫……爱尔兰斯”对了我想起来了,有巧克力,友好一点。
“你要吃巧克力么?后面那……那个哥哥?”我掏出巧克力递过去,心里又开始痛了。
“不对,我叫克勒斯,不对不对,我叫……”
天那我到底叫什么名字,算了随便选一个。
“我叫塞雷斯托,塞雷斯托!”

呼,胸口总算不痛了。咦,这人走了,真没礼貌。我还是看看另外那位好了。
“别哭了啊,给你巧克力”又往他面前推了推,总算不哭了。
“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你们很面熟?”嘿嘿,他笑了。笑起来真阳光,好看好看。
“别演戏了”他站起来,手就那么伸了过来要拉我,我赶紧往后缩了缩。
“我我,我没演戏……你以前认识我么?”我还是先把事qíng说清楚的好,免得引起误会。
“你忘记了?”他楞住了。
对望一眼,神啊,那双眼睛太帅了,让我再花痴一会吧。

我点了点头,给他看看我手上的戒指“你认识我么?或者是,这枚戒指?”
“塞雷斯托……先生”他又犹豫了半响,真奇怪。一切都好奇怪,好诡异。我发誓如果我能记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下次绝对不乱用魔法了。
不管怎样,他应该没有恶意,我又碰了碰他的手,拉手就拉手吧,八成是熟人,吃一下他豆腐也没多大关系。
“我叫阿加斯”他声音有点颤,但还是很xing感。
“你好,阿加斯哥哥”
我决定了!在我恢复记忆之前就赖上你了!谁叫你不赶紧跑!像刚才那个就跑得比兔子还快,拉拉拉。

隆奇努斯山与花海平原jiāo界处。
小魔法师咳了几声,挣扎着坐起。茫然环顾四周,吃力地看了一会,辨认出初chūn的枫树,乌云散去后的天之大陆,沉睡的植物开始抽出一丝新芽。
翻了翻身边的空间袋,他漆黑灵动的双眸早已失去往日的睿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迷茫与仓皇。世界,白龙,深渊最后一块碎片制成的耳钉,左手无名指上的幻之戒,破灭,崩裂徽章,全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找了许久,只看到夜雨与飞影给他雕刻的木马,人偶,一小袋钻石币,一整排巧克力,右手无名指上,几周前的婚戒折she着夕阳的火彩。
又看了看,他仍没从这纷繁杂乱的事件中理出一个头绪。然而正在他尝试回忆起自己的名字时,胸口一阵抽痛传来,像触电般传遍全身,令他缩成一团,在糙地上抽搐着。
许久,疼痛过后,他终于放弃了回忆的打算,爬到湖边朝水面倒映出的人像看了看,才放心地扶着树,缓缓站起。

“找到了!”啸转头大喊,随即朝枫林深处急奔过去。阿加斯飞速跟在他身后,当见到面前的小悦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然而小悦望向他们的眼神,陌生而惶恐,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失忆了?啸疑惑地蹙起眉头,是魔法逆流引起的记忆碎片缺失,还是单纯地不想见到自己?
“你们……你们好”小悦又畏缩地往后退了步“怎么,你们很……惊讶?”
“我似乎,遭遇了一点事故”

啸鼻子一酸,忍不住几步跨上前去,这个举动却吓着了迷茫的小魔法师。看样子他随时有可能夺路而逃,像极了一只流làng的黑猫。
“你你你……你要gān什么,大哥哥,不带这样的”
啸站住了,至此他已可以肯定,那场结束人魔之战的终极爆炸,令他记忆受损了。
“我遭遇了一点魔法事故,恩,没错,就是这样,我我我,我想我可能……忘记了什么东西”

迎上亲王那陌生的目光,阿加斯心如刀绞,跪在地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受尽了上天折磨的他,终于得到一生追求的将军,才结婚一周,痛苦与噩运就这么无qíng地吞噬了他的爱,他的幸福,他的生活。
为什么失忆的会是他,而不是自己,该死的,阿加斯诅咒着上天,更诅咒着自己。他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只怕手指触到爱人的瞬间,一切便会如泡沫般消散。
星耀剑士努力控制着自己,许久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他仍然试探地,想从这虚幻得如同梦境般的表象中揭出一层什么,但他失败了。
“你们,认识我么?”小悦一手揉着太阳xué,吃力地试图缓解思考带来的眩晕与头疼。
阿加斯抬起头,jīng神紧绷着赶到隆奇弩斯山,他既疲惫又痛苦,仿佛每一秒都有可能体力不支而倒下。
“你叫什么名字”

小悦听到他的声音,明显地楞了楞,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年轻教皇又试着重复提醒了一次。
“名字”
“我叫……爱尔兰斯”小魔法师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不对,我叫克勒斯……”
啸的心头猛地一抽,眼前一片模糊,但小悦想到了什么,又再次改口。
“不对不对,我叫塞雷斯托,塞雷斯托!”

长叹一声,再无留恋,斩空之剑出鞘,浮于半空,年轻教皇转身背对着那只递过巧克力的手,眼泪夺眶而出,踏上飞剑,一秒内,消失在远方。
哀莫大于心死,他走了。

小悦却只是迷茫地望了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随即蹲在阿加斯面前,把巧克力往他嘴边推了推。“别哭了啊,给你巧克力”
“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你们很面熟?”他又问阿加斯。
将军破泣为笑,一块巧克力令他安心下来。“别演戏了”他正色说道。正要拉起亲王的手时,他不易察觉地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又令将军如坠冰窟。
“我我,我没演戏……你以前认识我么?”
“你忘记了?”阿加斯与小悦四目相对,期望从他的黑眸深处找出平日的一点熟悉感来,但他最后的尝试也失败了。
小悦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是他们的婚戒。“你认识我么?或者是,这枚戒指?”

何止认识!阿加斯的五脏六腑瞬间就像被绞ròu机拧成一团,那令人窒息的疼痛感,痛苦得让他只想大声咆哮着告诉他,那是我们的爱!那是我对你的爱!
“塞雷斯托……先生”他连话音都带了一丝颤抖,摇摇yù坠,只想躺在这片糙地上,躺在自己爱人的身体前,永远不再醒来。
终于,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小悦拉起他的手。
暖流即使微小,却似一根救命的稻糙,把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我叫阿加斯”
“你好,阿加斯哥哥”
是重逢,又是初识,他拉起小悦的手,走出了树林。

夕阳的光辉披在他们身上,和风微微地chuī着,命运把无数恋人残酷地分开,那超越命运的羁绊却又让他们找到了彼此,并再次宣告着千篇一律的台词。
“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篇的用意是
其实,若不是有上帝视角的引导
我们往往对别人的心意很迟钝
那些简单的动作下埋藏着许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心思
这比生命更重要
“耶——枫糖枫糖!”奇雷斯的公鸭嗓大叫着,把一张薄薄的卡片扔在飞影面前的桌上,转了几圈,抱着两只小脚爪滚来滚去。
飞影很想抄起手边厚厚的《治国之道》把奇雷斯一把拍成ròu饼,并大声对它咆哮道“你主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记挂着零吃!”
但他还是忍住了,打开纸片,看到阿加斯熟悉的几行字,松了口气。
微笑一指点倒夜雨后,对她的行为并没过多解释,随手一收,便把小悦身上的神器全数收到掌中,继而往积乐逊怀里一扔,撤了防护罩,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一步跨过近万里,她又突兀地出现在法利亚城广场处,抓起班尼的衣领,把她扔出空间传送魔法的效力范围外,继而光芒亮起,在瞠目结舌的圣焰,法利亚近十万军队面前,把星耀剑士与魔弹将军传送走了。
魔族倏然来,又倏然去,就像它们的降临一般,待得积乐逊反映过来之时,一切已被敲定。
紫羽再临,灭世。预言应验了近半,即使睿智如他,也全然料不到,紫羽居然是一个神!居然一直蛰伏在最小的师弟身上!
夜雨的愤怒与疯狂已达到临界点,一剑扫去,连招呼也不打便消失在天际。
所幸尘埃落定,微笑仍安排了一着后手。

然而这种感觉不仅令吟游诗人心生畏惧,更多是qiáng烈的厌恶,直令他反胃无比。到得最后关头,蓦然发现,不仅所有人,甚至是自己,都成为了师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而最无辜的,却是什么过错都没犯过的小悦!为什么是他!
想到或许在十几年前,师父便早有计划,他就背上冷汗直流,隐约明白了老三最后向师父刺出那一剑的心qíng。赤与蓝之神,炽羽,苏文,在他的猜测中,麒麟主宰才是灭世的元凶,但他猜错了,所有人都猜错了。
心灰意冷的帝君回到枫叶城,终于得到阿加斯的传书。即使亲王记忆碎片缺失,他仍出了一口长气。
人在,一切就还能挽回。

“那个人,到,到底是谁”
“跟你说了第六次了,我不认识他”阿加斯生气地一把抓过雷,按着他的肩膀,魔法师打了个踉跄,努力稳住脚步,一边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