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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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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凯哭丧着脸,学着那小高管的表情,哀求道:“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在做这种丢人的事……”

佟凯抄起关越办公桌上的一个金饭碗摆设,作了个捧碗的动作,诚恳地叫道:“您打我吧!您用这杆鸡毛掸子,像我老婆打我一样打,打我脸吧!哥!我能接受您打我的脸!”

关越与佟凯对视。

佟凯悲伤地说:“我能打他吗?好歹也开口说了爱,怎么舍得下手打他?二十五岁就当到公司高管,辛辛苦苦,在大城市里拼搏,压力那么大,腿都要抖瘸了,看了就心疼……还能怎么办?算了,算了。”

关越把一杯奶茶递给佟凯,顺手收走他的金饭碗,从文具匣里翻出一管万能胶水,将金饭碗粘死在办公桌上。

佟凯喝了口奶茶,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佟凯长得很显小,二十九岁的他只看脸像个还在念书的大学生,眉眼轮廓分明,皮肤就像牛奶一般,聊起天来眉飞色舞的,粘人、爱笑,有股蓬勃的生命力。有话从来单刀直入,不给人留半分情面。

佟凯无奈道:“现在找个对象太难了,不是打我钱的主意,就是打我才华的主意,这世上还有真爱吗?!哎,你在听么?”

关越的表情带着些许凝重,认真地看手机。

佟凯眯起眼,说:“还在看Epeus的新闻?你打算救这家?”

关越终于说了一句话:“不可能,我不收破烂。”

并摸了摸他继承自父亲家族那高挺、漂亮、完美的性感鼻子。

九月里秋高气爽,公司开始清盘,银行与股东代表们下了最后通牒,十月一号前,个人资产强制执行破产流程。祖国母亲的生日当天,天和将失去几乎所有财产,搬出家去,另找地方住。

所剩无几的公司员工们,在办公室里伸长了脖子等着,原本天和让财务总监把钱发下去,遣散就完事了,奈何所有同事一致要求与天和合个影告别,权当留个纪念,天和便亲自开车过来——司机已经辞职回家抠墙皮了,家里四辆车再过半个月,也要抵给银行,有空得下个滴滴,研究下怎么叫车。

“老板好。”

“老板好。”

“还有这么多人啊。”天和扫了一眼,说:“梅西你给全公司买明天迪士尼的券,算我请大伙儿好好玩一场,最后团建下就散了吧。”

“好。”财务总监说:“反正最后一次了,不如还是像上次,提前买好导览服务吧。”

“那当然。”天和说:“哪怕破产也不能去迪士尼排队,太不优雅了。”

天和的表情总是那么淡定,与他们接连合照,从下午两点一直折腾到六点半,每个员工都过来与天和握手。

“我舍不得……”不少女孩子还哭了。

“舍不得我吗?”天和笑了笑,说:“我一共也就当了不到一周CEO。”

“舍不得公司啊!”程序员们嚎啕大哭,依次与天和握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天和等员工转身后,把手里的鼻涕顺手擦在了梅西的外套上。

三个楼层的办公室里,渐渐地安静下来,员工终于走完了,剩财务总监、副总、总助三人。

“二老板再见,重新打拼的话,叫我一声,我回家带孩子,顺便做做微商,随叫随到。”

“一定。”天和说:“宾利要借你喜提一下,拍个照吗?”

“可以吗?!”总助受宠若惊,接了天和手里的车钥匙。

“你开回去玩几天吧,下周停公司车库。”天和把总助也打发走了。

财务总监环顾大办公室,天和说:“梅西也回去吧,还得和法务忙好一阵,过完国庆才算正式离职呢吗,明天好好玩。”

“行,我也走了。”Mecy礼貌地与天和告别,离开了27楼。

总经办敞着,天和走进本该是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兄长那张转椅上,吁了口气。副总进来,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看着天和,两人都不吭声。

“我哥接手公司的时候,你就在了吧。”天和说。

“你爸生病的时候我来的。”副总看看四周,说:“喝点?”

“你喝吧。”天和哭笑不得道:“我对洋酒有心理阴影了,我哥跑路前找我喝了一宿。”

副总从架子里翻出一瓶酒,两个杯,说:“还是喝点儿吧。”

“他们都挺喜欢公司。”天和想了想,接过杯,说:“哭的是真哭,舍不得的也是真舍不得。”

“活儿干成这样,想团建就团建。”副总随口道:“想请假就请假,一年两次团建,巴黎、伦敦、北海道随便去,上班打游戏,下班吃日料聚餐,谁不喜欢?”

天和:“嗯,连扫地阿姨都能开一万二的工资,能感觉到大伙儿深爱着公司,可是你们就没人劝他?”

“有用么?”副总无奈道:“行业里全在吹捧他,早就昏头了,资本新贵、科技公司的神话……你看墙上,还挂着呢。”

墙上是闻天岳与几名重量级官员的合影,副总又说:“国家扶持,怎么都得扶上去,无形资产抵押,银行一批就是六亿,那天支行行长回去,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