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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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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好吧,不过看到爷爷和奶奶,我觉得还是……嗯,这种感情挺美的。”

张秋淡淡道:“你知道吗?奶奶去世后,爷爷好几次自杀过。”

天和:“这个……秋姐,也是喜丧了,你觉得我二哥会躲在什么地方?”

天和想把话题强行转开,却被普罗硬生生又转了回来。

普罗:“为什么?”

张秋无视了天和,朝音箱说:“因为他觉得一个人活着没意思。”

天和道:“秋姐,不要听亲戚们胡说。”

张秋说:“我过来看爷爷的时候,我亲眼见到的,有一次他想跳井,有一次想上吊,都被我拦下来了。”

天和:“……”

普罗:“分离一定让他很难过。”

张秋:“对,可老爸不想让他这么早走,你知道为什么吗?天和,不要这个表情。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活到老,学到老嘛,人情世故,世间百态,就算你不想去了解,它也在那里,不会消失,这么接地气的人家,回来一趟,又有免费的小品看,何乐而不为呢?”

普罗:“为什么?”

张秋:“因为如果爷爷走了,遗嘱就要公布,里面有一笔钱是给关越的,爷爷最疼他了,爸不想让他翅膀太硬,否则人一跑,家里就再也管不着他了。他们也不希望你俩结婚,因为遗产里还准备了给闻家的聘礼。”

天和一手扶额,说:“我对钱真的没什么兴趣,而且同性婚姻和传统婚姻不一样,聘礼嫁妆什么的实在太尴尬了。不过,一定也有亲情在里头吧,你别把叔叔想得太……”

张秋说:“可见一大家子人之虚伪,现在亲戚们都在拼命讨好关越。”

天和知道张秋一直不喜欢过继后的养父母,当年关正瀚与罗绮芬很艰难才生下了关越,张秋过继来时,老太爷的本意是一子一女,成一“好”字,没想到关正瀚并不喜欢这个女儿,连表面上的疼爱都懒得给,最后还是扔回给父亲养了事。张秋就像个被嫌弃的皮球,到处被踢来踢去,而关家又过于讲究礼教,表现得相当重男轻女。天和不想问关家祖父有没有给张秋留嫁妆,毕竟打听钱的事情很不礼貌,但看张秋过来参加葬礼,明显对亲戚们都有点不爽。

张秋:“我只是觉得爷爷太可怜了,到最后什么都记不得,还被儿女这么对待。”

普罗说:“每个人对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理应有自主选择权。”

张秋答道:“是的,现在关越自由了,不用再在意他们的想法了。”

天和看张秋每天埋在书堆里,估计并不知道内情,便小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多了,秋姐。”

“哦。”张秋点点头,说,“因为他们那天说你的话吗?”

天和:“那些我都没放在心上。”

普罗:“可是你明明说了不想再回忆的。”

天和:“……”

张秋:“普罗,我现在发现了,你是不是经常拆天和的台?”

“是的!”天和道,“他简直是拆台高手,不过告诉普罗也没关系,上次回家,公开了我们在一起这件事,他父母和他舅妈吃饭的时候……评价了我几句,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听懂了。”

普罗:“如果关越知道,他一定会很生气。”

天和:“当时他不在,去陪他爷爷了,不过我不想告诉他,免得待会儿别人家吵起来,更烦了。”

普罗:“不必难过。”

天和:“没有难过,我认真地请你保密。我很喜欢爷爷奶奶,所以这种不快是可以冲抵的,以后少和他们打交道也就是了。”

张秋说:“老头子总算解脱了,这几年里孤苦伶仃的,我看了就不忍心,那天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让你俩‘牵好手,照顾好对方’,你听懂了吗?”

天和没听懂,爷爷去世时说的甚至已经不是山西官话了,而是某个小山村里的土话。这么说来,亲戚们铁定又兴奋地开始了新一轮传播。

普罗:“关越来了。”

张秋:“不用每次都给我预告一下谁来了,这很无聊。”

普罗:“我只是想提醒天和。”

关越走进茶室,显得有点疲惫,朝张秋点了点头,一瞥天和,天和还在想关爷爷临终前的那句话,有点难过。

佣人捧了别在袖上的黑纱与方麻,放在桌上。

“下午还忙吗?”天和朝关越问。

关越摇摇头,表情木然,早上天和睡醒的时候,关越已经起床去陪客人,被窝里还留着他的体温。茶室外下起了雪,关家大宅近两万平方米的所有房间,连着室外长廊都有地暖,连花园底下也有暖气管道,保持泥土不结冰,倒是很暖和。

张秋拿起黑纱,别在胳膊袖子上,关越拿了块方麻,打开别针,天和接过,关越便侧过身,让天和摆弄。

天和别上去时,针在手上轻轻地刺了下,再看关越,关越英俊的面容带着少许茫然,天和见过他爷爷年轻时的黑白照片,既高又帅,与关越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天和忽然间悲从中来,抑制不住眼泪,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