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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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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听到那印度人所说的,关越发起的跨国融资案现在被搞砸了,对方已经辞职不干了,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

果然很有远东风格,可你在发起提案时就早该想到的,PPE优等生,居然会犯这种人性上的低级错误,这下真是苏格拉底再世也帮不了你了。

关越相当烦躁,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

普罗:“注意他轻快的脚步。”

天和:“……”

那快速的充满咖喱味的英语噼里啪啦,就像在办公室里放炮仗,疯狂地骂华尔街总部一个叫Andy的人,英、印两大语系结合后的俚语与脏话在CEO办公室里飞快地弹来弹去,关越一时竟是插不进话去,手指稍稍痉挛,天和觉得他快被气疯了。

普罗:“注意他丰富的肢体语言。”

天和:“……”

关越手指隔着千万里,点了点位于孟买的那名戴着包头巾与纯金鼻环、手上戴了十枚宝石戒指,正舞动手指金光闪闪,圆瞪双目,朝他控诉总部的罪恶的合伙人,双眼紧紧盯着那人,眉头深锁。

普罗:“注意他欣喜的眼神。”

那边开始了一连串的“Fuck、Fuck、Fuck——”印度合伙人从纽约开始,把美国的五十个州挨个Fuck了个遍。

“Fuck yourself.”

关越冷冷道,在对方Fuck到宾夕法尼亚州时终于不想再听下去了,坐下,一按遥控器,“唰”一声视频页面、光屏上显示的所有资料,全部关了。

世界恢复安静,关越陷在了软椅上,吁了口气。

“关总,同事们让我来问您,团建选择新西兰南岛可以吗?”天和说,“或是你有更想去的地方?”

关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像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天和半点也不想来,但昨夜他想起了关越的那句“你是最优秀的”——他仍然承认自己的才华,于是天和决定宽宏大量,不和他再计较下去,就像普罗说的,总有一个人需要先开口,毕竟关越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天和给关越还下了一个套,不过他不准备提前朝任何人甚至普罗说,免得遭遇普罗“概率性”的推测,将会动摇他的决心。

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天和心想。

关越开始烧水,准备泡茶喝,焦虑感消失了。

“不去。”关越冷淡地说。

天和轻松地说:“那正好,我也不想去,最近确实相当忙。”天和确实不想去,先前他是为了陪关越,才决定跟大家一起,现在正好了,招人都忙不过来。

“另外,我想问问,能不能替子蹇求个事儿,为他的‘小凯’在青松里谋份混吃等死的差事。”天和又说。

“没空陪他们演戏。”关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好。”天和没想到连这个都被拒绝了,于是礼貌地说,“我另外再想办法,约了人打牌,先走了。”

天和转身离开,关越则始终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后。

元旦后,天和以最快的速度推进Epeus的复活,不停地把各项工作从日程表上勾掉。普罗作为智能程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编程,但它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能节省部分的人力成本,现在难度最大的,就是他必须找到合适的人。

不过他忽然发现,在闻家的光环下,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这么难。

金融计算机工程师有自己的圈子,天和回国后便收到了俱乐部的邀请,这个俱乐部的主要活动只有一个——打德州扑克。一如伦敦、纽约的小圈子一般,这些混迹于交叉行业中的工程师们,习惯在牌局上进行交流。

天和资助了这个俱乐部一笔钱,却从未去过,直到破产后,需要重写系统框架与设计新算法时,才参加了几次。天和无法解决的难题,其他Quant自然也无法解决,但同行在一起打打牌,可以激发些许他的灵感。

普罗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赢遍整个俱乐部。”

“不,”天和推开俱乐部的门,说,“我不想作弊,我想靠自己的技术获胜。”

“我考虑一下。”牌局上,一名Quant朝天和说,“我相信你能做出好东西,你爸当年写的书,我们到现在还在用呢。”

天和说:“我只想养家糊口而已。”并翻开底牌,认真地看了一眼,他的习惯是发到第四张时才开始看底牌。

他知道这些程序员要的是什么:首先工作稳定。其次,钱和股份给够。再三,别有什么职场斗争,搞些有的没的。比起一个八面玲珑的CEO,这些高智商人才明显更愿意追随技术出身的领导,因为事儿少。

其后才是谈专业、谈理想,所以天和一上来就给出了140%的薪水涨幅,干股,以及稳定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产品经理找好了吗?”另一名Quant问,“你当技术总监?”

天和答道:“都没找好……我在想我宁愿当个CTO……梭哈。产品经理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得找个好产品经理。”Quant们各自拿电子烟吸,一名在摩根上班的年轻人虽然拒绝了天和的提议,却给他提了个建议,说,“你二哥是个不错的产品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