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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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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管家用德语朝天和说:“前几天有女孩过来看关先生。”

天和:“哦……是吗?”

管家说:“车停在家门口,找了他以后,他就出去了。”

天和说:“那挺好,长什么样的,您看清楚了吗?”

管家摇摇头,天和说:“下次见到,务必请她进来,这也是关先生的家。”

管家点点头,朝天和谈这件事,同样也是需要确认,管家与佣人是天和家里派过来的,房子却是关越买的,关越名义上是这家主人。有客人来找,不请进来会很失礼。

“您的外祖父问您,”管家又观察天和的表情,“学业能胜任吗?”

天和忙道:“没有问题。”

管家:“可以将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单发给他看看吗?”

“当然。”天和取出打印的几张成绩单,让管家去传真,学业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表现比班上的同学更好,几名以严苛著称的教授也很喜欢他。

包括闻天岳在内,每个人最关心的都是天和的学业能不能跟上,直到天和把第一份成绩单发给他们看以后,大家就不再担心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班上几乎清一色十八岁的学生,十七岁的已经很少,大多都成年了,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天和这个小弟弟,但大家都很守规矩,不表露出过多的关心——毕竟是未成年人,惹上什么事了难以收拾。

于是天和每周放学后去两天马场,和他那匹被起名叫冯诺依曼的马儿玩一会儿,打打马球,与它说说话,剩下的时间就是回家等关越,他甚至做了一个小程序,预测关越什么时候会回家——当然,这个程序没有一次应验过。

“你在伦敦别太缠着关越。”闻天岳在视频里说,“想买什么就买,多去去同学们的party,待会儿搞得人家交女朋友都交不到。”

天和抗议道:“我没有缠着关越!”

闻天岳说:“我看关越也是被你折腾的……算了,注意能付钱的就自己付了,尽量别花他的钱。”

天和答应了,闻天岳又在视频那边说:“想哥哥了没有?”

天和点了点头,闻天岳又问:“对了,在伦敦交到新朋友了吗?怎么也没听你说?”

天和笑道:“冯诺依曼。”

闻天岳:“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那边有人敲门喊闻天岳,天和正想给他看自己的马,前天他刷卡把那匹马买下来了,并给它配了最好的饲料,让它可以耀武扬威地,在马厩里加餐。

但闻天岳却改口道下回再聊,挂了。

天和看了下手机,看见自己与关越、二哥的一个即时会话群里,关越发了好几张早上一起吃早餐的照片,当即索然无味,躺在床上,打开电视,开始看摄像头直播他的马儿睡觉。

“晚安。”天和朝他的马说,继而翻身躺下,关灯睡了。

他在黑暗里辗转反侧,不与天岳视频还好,一聊完天,便觉得很寂寞,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关越回来,却总是在等待中睡熟了。

天和的课程大部分结束后,系主任根据教授们的反馈,给关越打了个电话。

关越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剑桥,与系主任谈了一个小时,再到马场里来,远远地看着天和打球。

天和骑马追着球跑,也不说话,不怎么看周围的人,驾驭马匹的技巧倒是相当熟练。结束以后,大家各自把马牵回去,天和却还骑着它跑了几圈,翻身下来,牵着它到山坡后去,坐在草地上,时不时抬头与它说几句话。

关越到得山坡树后,听见天和朝那马儿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中国,到时候在那边,会交到不少新的朋友……”

关越:“……”

天和在班上严重不合群,每次面临争论时,他总是习惯于沉默地把电脑收起来,听完同组意见后不表示任何异议,大家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图灵”。于是同组同学本着关心的态度,数次朝教授与系主任提出。系主任观察良久,觉得天和其实是个敏感的小孩,也许是太寂寞了,青春期如果这么度过,没有得到合适的引导,或许将让内心更加封闭。

教授们都很欣赏天和的才华,如果有什么心理问题,实在让人扼腕,于是由系主任出面,找关越这名监护人特地谈过。

冯诺依曼曲腿坐在天和旁边,天和为它梳理了下鬃毛,抱着它的脖子,安静地看着远处。

关越在树后站了快两个小时,天和就这么与他的马沉默独处发呆。

直到傍晚五点,关越离开片刻,买了两瓶饮料,太阳下山时,回来找天和,天和靠在马身上,睡着了。

关越:“宝宝?”

天和醒了,一脸茫然,继而灿烂地笑了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今天回家好早!”

关越沉默不语,眼里带着愧疚,有点不敢看天和。天和朝关越介绍了他的马,让关越骑上去,拍了下它,冯诺依曼便带着关越跑了起来。

回家时,关越一直注意天和是否与别的同学打招呼,但来来去去,天和却只与他说话。

“没有交什么朋友吗?”

“诺依曼,”天和笑道,“它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