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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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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乖乖应下,去西屋守着阿洵了。

含珠重新收拾,挑了身白底绣绿萼梅花的长裙穿上,头上cha根羊脂玉梅花簪子,因为晌午天还暖和,就没再系斗篷,领着如意出门去了,到了东院,自有楚渊身边的小厮为她们领路。

午后寂静,越靠近书房,含珠心跳就越快,也不知书房里面只有程钰,还是楚渊也在。无论在与不在,今日过后,她都不好意思再见楚渊了吧?程钰也真是的,她,她宁可他晚上悄悄来,也不想他告诉别人。

或许有急事,他等不到晚上了?

到底还是不忍心怪他,才抱怨完,自己先替他找好了借口。

“你在这边等着吧,我去里面找二妹妹。”书房也分内外间,含珠站在内间门口,轻声吩咐道。

如意已经猜到应该是自家二爷来了,识趣地点点头。

含珠微红着脸走了进去,放下帘子那一瞬,瞧见最里面两座书架中间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深色长袍,乍一看冷如青松。虽说夜里见过两次,但都是迷迷糊糊的,上次白日见面还是十月初,过去快一个月了,这会儿再遇,含珠总觉得程钰好像瘦了些……

想仔细瞧瞧,他直勾勾地望着她,都不带遮掩的,含珠便不敢看了,微低着头走过去,小声嗔道:“怎么来了这边?”

只有一刻钟,程钰握住她手将她拉到里面。书架之间一人走过还算宽敞,两人就显得挤了,一下子挨得这么近,含珠好像突然不会走路了,他扶着她肩膀让她靠在书架上,她就乖乖靠了,他贴过来,与她面对面,含珠紧张地红了脸,扭头道:“王府那边,没事吧?”

她又美又香,程钰看不到想,看到了更想,不敢太过唐突,只先握住她手放在胸口,“没事,他想把顾澜许给我,最终弄巧成拙,定王收了顾澜为妾,你以后可以放心了,顾澜困在定王府,生死都是定王一句话的事,顾衡绝不敢bào露你的身份的。”

含珠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知道顾衡轻易不敢鱼死网破,但听到这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彻底不怕了,就是不太明白顾澜怎么会成了定王的妾室。

程钰简单解释了一遍,含珠听了,心里有点复杂,顾澜那人,脾气坏一些,但清清白白的姑娘落得这种下场……

“跟你们姐妹的安危相比,别说只是耽误她的一辈子,就是要她的命,我也毫不手软。”程钰低下头,看着她眼睛教她,“含珠,想在京城活得好好的,不能太善良,你若觉得她可怜,想想你父亲。”

什么叫一家人?那就是荣rǔ与共祸福同享。顾澜沾了兄长的光进京享受富贵,那她兄长招惹了仇家,她也别想撇gān净。

含珠垂眸,神色黯淡下来,“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顾澜可怜,那父亲岂不是更无辜?就因为顾家想要挑门更好的婚事,一气之下……

这都是命,谁也无法提前料到,她与妹妹还活在崖边上,一步走错就会掉下去,哪有闲心同qíng旁人?

她qíng绪低落,程钰心疼,捏了捏她手道:“那你笑一个给我看,我就信你不会犯傻的话。”

他没正经,含珠又羞又恼,忍不住想要往回收手,这一躲却坏了事,就像是猛shòu猎捕兔子,兔子乖乖的一动不动,猛shòu还会与她对峙片刻,她一动,猛shòu便会马上扑过去,彻底将猎物变成掌中之物。

程钰就是那只猛shòu,本就在忍着,她还想躲,他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思念,一把勾住她腰带向怀里,看准她唇压了下去。

她是他的姑娘,他却只能求楚渊搭桥见她,只能在楚渊的书房与她说话,还限制只能说一刻钟。想到楚渊也觊觎含珠,或许就在外面等着时间一到就来分开他们,程钰心头就冒火,恨不得马上就娶她回家。

“含珠……”他无声地唤她,手臂越抱越紧。?

☆、第98章

?“你说过成亲之前,不再这样的……”

漫长的一吻结束,含珠已从背靠书架变成了伏在程钰怀里,程钰则取代了她的位置。头顶是他急促的呼吸,眼前是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含珠无力地闭上眼睛,轻喘着问他,声音娇软地不成样,如江南绵绵细雨。

程钰抱着她,在这寒冬的天,她娇小的身子抱起来比汤婆子还暖和,汤婆子只能暖了他外头,她却一直暖到了他心里。家里那些烦心事,只要想到这边还有她在等着,程钰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忍不住,”程钰不再闻她发香,扭头对着她耳朵低语,“答应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做到,看到你就忍不住了。含珠,真想今天就带你回家。”

他自己先承认了错,含珠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者这样的甜言蜜语,她羞于听,真听见了心里却甜丝丝的。不生气,她想站直了,男人不放,含珠担心楚渊随时可能会过来,无奈地提醒他:“除了顾澜,还有旁的事吗?没有还是快些走吧,这样成何体统。”

她一提这个程钰就郁闷,但人在屋檐下,他也没辙,哄人的话留在后头,先跟她说宫里的事,“皇上是明君,他既然答应我了,如无意外肯定不会反悔,我就怕你进宫待选后,四皇子那边使手段,让你不得不嫁他。”

四皇子看上含珠,是喜欢她的人还是楚倾的兵权他不清楚,但程钰清楚太后的野心,四皇子不求太后,太后或许不会打楚家的主意,四皇子提了,在寿安长公主与楚倾的恩怨、四皇子的前程中间,太后肯定会选择后者。

“还要进宫?”含珠不禁攥住了他衣襟,别看她在京城住了两年多,皇宫可是一次都没去过的。

她怯怯的,有点像村里人要进城,程钰看了莫名想笑,柔声问:“怕不怕?”

他问得这样温柔,含珠反而不怕了,轻轻摇摇头,望着他眼睛道:“你都会安排好是不是?”如果真的那么危险,他怎么还有心qíng哄她。

她又傻又有点小聪明,聪明也是出自对他的信任,程钰心中涌起柔qíng,低声保证道:“放心,我们都会替你打点好的。”选秀只是为婚事添了麻烦,但他们已经猜到了四皇子会在宫里动手,那么只需安排可靠的人守在她身边就够了。她现在毕竟是楚倾的女儿,太过明目张胆的手段那边不敢用。

两人脉脉对视,外面如意突然喊了声“大少爷”,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传进来。

程钰不悦地看向那边,察觉怀里的姑娘慌乱要逃,程钰也不知那一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猛地低头,再次堵住了她嘴,如bào雨突降,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含珠根本没功夫再骂他,狠狠捶了他一拳,挣开他怀逃了出去。

楚渊的手都要碰到门帘了,听到里面她慌乱的脚步声,他顿了顿,又退后几步,仿佛才到。

含珠走到门口时,也放慢了脚步,马上出去,脸上肯定没法见人,不出去,楚渊会不会误会她还在与程钰做什么?怎么都不合适,余光里瞧见程钰从书架后走了出来,笑得有些坏,含珠再也待不下去了,挑帘走了出去。

“妹妹……”

“大哥,我先回去了。”

楚渊要说话,含珠哪好意思与他寒暄,看都没看站在门侧的男人,低着头快速离去,如意匆匆跟上,转眼主仆俩就没了影。

楚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脑海里是刚刚瞥到的羞红脸庞,是她樱桃般娇艳红润的唇,像是刚刚被雨水洗过,那模样比他以前看过的每一次都美。

门帘又动,楚渊及时收回视线。

“多谢博远成全。”与含珠的láng狈不同,程钰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客气朝楚渊道谢。

他比楚渊高出一寸左右,楚渊抬眼看他,先看到了男人有别于之前见面时的唇,更红了些,他才要别开眼,程钰似乎发觉了他的目光,看似qíng不自禁又有点做贼心虚般摸了摸唇,尴尬地咳了咳,才不太自然地道:“我还有事要与姨父商量,先去那边等他,告辞。”

“慢走。”楚渊声音平静,跟在他后面送他。

待程钰离开,楚渊回了书房,目光一寸寸扫过里面的陈设,最后发现了书架处的凌乱,似有人在这里推搡过。有淡淡的熟悉清香飘入鼻端,楚渊闭上眼睛,嘴角浮起苦笑。

动了心又如何,都迟了,程钰遇见她比他早,他们之间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故事,更让他无法出手去抢的,是她此时的身份。她是他堂妹,他拆穿了,二叔一家都不会安生,她也会怨他,不拆穿,就只能将心事藏在心底,永远不对人说。

~

程钰进了侯府,他要去二房等楚倾,富贵总不好再将他撵出去,只好端了茶好好伺候着。

而程钰等着楚倾回来时,楚倾却被明德帝叫了过去。

“晌午怀璧来求朕将你的长女赐婚给他,还说已经征得了你的同意,此事当真?”明德帝闲聊般问道,边问边喝茶。

楚倾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那神qíng,一看就是qiáng忍着才没有发火的。明德帝见了,笑着放下茶碗,疑惑道:“难道你没答应,那小子故意诳朕的?”

楚倾抿了抿唇,铁青着脸问道:“皇上答应他了?”

不回答皇上的问题,反倒抛了个问题出去,足见他与明德帝的关系。

明德帝捋着胡须笑,“你的掌上明珠,朕怎会不问问你的意思就随便赐婚。”

楚倾松了口气,神qíng却有些别扭,似是有了委屈不知该同谁说般,一股脑朝明德帝抱怨起来,“皇上你替臣评评道理,臣以前糊涂,冷落了女儿十二年,女儿大病后父女间关系才好了起来,说句让皇上笑话的,臣现在看女儿比臣的命都更重。臣女以前跟她文嘉表哥关系比较好,病后终于不搭理文嘉了,臣正高兴呢,没想程钰突然凑了过来,说要娶她,这不是跟臣抢命吗?更别说静王爷家里的那堆烂摊子,臣除非落马摔了脑袋才会把女儿嫁给他!”

他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明德帝笑着点点头,盯着他瞧了会儿,打趣道:“那你最近落马了?朕怎么没听人说过?”

楚倾垮了肩膀,又气又无奈,“女大不中留,臣才将程钰赶走,臣女就不搭理我了,除了见面喊声父亲,多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臣赔了五天好脸,她不理睬,臣一生气gān脆也不理她了,人家毫不在意,气得臣好几天吃不下饭,最后被小儿子哭闹一场,嫌臣冷落他姐姐,臣才认了。不过皇上你赐婚归赐婚,婚期留给臣做主行不?那丫头从小命苦,臣想多留她两年,好好补偿她。”

“这个自然,你的女儿,你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不过怀璧那孩子也不容易,你别太折腾他了。”明德帝话说的好听,两边都照顾到了。

楚倾哼了哼,“便宜他了。”

明德帝摇摇头,君臣又说了些旁的,明德帝便让楚倾回去了。目送楚倾走远,明德帝负手走到窗前,回想今日程钰楚倾与二儿子的表现,忽的笑了笑。看来这事确实只是一对儿表兄妹的风月事,而非楚倾与皇子间谋划了什么,楚倾那人,是个头脑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