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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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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吧?”程铎沉声问。

“没有。我是趁他下地gān活的时候抓他来的,他的妻儿都没去。”长随擦了一把汗,瞅瞅一身华服的世子爷,实在忍不住问道:“世子,您抓他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啊?”一个老实巴jiāo的农家汉子,除了容貌与主子有些相似,他没看出这人能替世子派上什么用场。

“我自有安排。”程铎淡淡地道。

长随识趣地不再打听,转而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喂他服下哑药,铐住手脚关在后院,这十日你亲自给他送饭,不得让庄子上的人知晓。”

长随在王府伺候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马上去安排了。

夜深人静,程铎往长随的屋里chuī入迷.香后,去了后院。

这次chuī得依然是迷.香,确定里面的人昏睡后,程铎悄然而入,借着昏huáng的灯光,解开男人身上的枷锁,将人挪到了chuáng上。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程铎一件件解开扔到一旁,都扔了,程铎看一眼对方,闻着那一身汗味儿,皱皱眉。

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熄了灯,重新踏入夜色,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将怀里的人往chuáng上放时,很久很久才松开。

关上窗子,点上另一种香,程铎去了外面。

今天是初十,月亮还没圆,程铎靠着墙壁,仰头望月。

他想到了与妻子的新婚夜。表妹的容貌,在京城一众美人里算不得出彩,可她笑得时候,羞涩拘谨,哭的时候,娇弱可怜,明明很难受,却不敢拂逆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事后可怜巴巴地窝在他怀里,看得他想要怜惜她。

窗子里面,渐渐传来了并不陌生的动静。

程铎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月亮了。

他想到了他去妾室屋里时,她总会不高兴,委屈到压抑不住了,就会跟他哭,说一想到他同样碰别的女人,她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那时他笑她心胸狭隘,现在,他好像明白那种感觉了。

一刻钟为何还没到?

说了一刻钟药效就会过,那个已经死了的心腹是不是在骗他?

程铎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可他听到了,听到了妻子在喊表哥,听到那个农家汉子沙哑的吼声,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当一切终于都结束时,程铎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按在耳朵上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手疼,耳朵疼,脑袋也疼。

可他心更疼。

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程铎慢慢擦了泪,擦完了,他重新走了进去,先打开窗子。

虽然没有点灯,程铎还是看清了chuáng上的两个人,他木然地在妻子腰下垫了枕头,木然地将那个农家汉子挪到地上,胡乱擦拭后,帮他穿上衣服,重新拷了起来,再将屋里所有来过人的痕迹清除,最后裹起昏睡过去的妻子,抱她回了他们的房间。

他没有点灯,打湿帕子,一遍遍帮她擦拭,最后拥她入眠。

次日天亮。

吴素梅慢慢醒了过来,一转身,浑身酸痛,那种感觉有些熟悉,像以前丈夫醉酒发疯……

吴素梅看看身边酣睡的丈夫,悄悄掀开被子,一看身上,果然……

吴素梅马上闭上了眼。

他怎么又……

她回忆当时qíng形,朦朦胧胧有些印象,却全是羞人的事,想不起任何言语jiāo流。

“醒了?”耳边传来程铎暗哑的声音。

吴素梅埋怨又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昨晚……”

程铎歉疚地笑,抱住她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突然想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吴素梅委屈地点点头,很久没这样酸了,特别是底下。

“是我不好,下次不这样了。”程铎摸摸她头发,低头去亲她。

吴素梅笑着闭上眼睛,一点都没因他的粗鲁生气。

程铎脑海里却有什么一闪而过,因此嘴唇在靠近她唇时莫名偏了方向,只落在了她脸上。?

☆、第154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程铎无法保证妻子一晚就能怀上,所以他在庄子上连续住了十日。

次日就要回京了,将妻子抱回屋里帮她擦拭过后,程铎去了长随的房间。

站在chuáng前,看着昏暗里熟悉的脸庞,程铎心有不忍。这个长随自他记事起就在他身边伺候了,所以这件事程铎放心jiāo给他做,但这终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程铎不敢冒险,不敢存任何一丝侥幸。

默默念了声对不起,程铎掐住长随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致命的毒.药倒了进去。似乎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昏睡的人突然剧烈地抽搐,双手捂住喉头发出呜呜声,眼睛也睁开了,死死望着chuáng边的人。

程铎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他闭上眼睛,等屋子里彻底恢复死寂,他将长随的尸体扛到肩上,去了庄子后面的林子,将人埋到了他提前吩咐长随挖的并默认是为那个农家汉子挖的墓xué。

踩实最后一块儿土,做好最后一丝地面的掩饰,程铎取过带来的酒,送长随最后一程。

这边处理好了,还有那个农家汉子。

程铎对长随下手还有一丝不忍,对这个碰了他妻子的人,程铎只恨不能马上要了他的命。恨其死,现在却不是时候,他得留着他,如果妻子没有怀上,他还得借这男人的种,如果妻子怀上明年生出来的是女儿,他依然要借,借到妻子生了儿子,程铎才会送他归西。

程铎知道,这个农家汉子是无辜的,可是他不能生育便是罪有应得吗?再此之前,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断他子嗣,他与妻子何其无辜?

要怪就怪命吧,他反抗不了老天爷,这个农家汉子也只能怪老天爷给了他类似他静王府世子的容貌。甚至农家汉子命比他好,至少这静王府的将来,是他的子孙后代的。

翌日程铎带着妻子离开之前,吩咐庄头好好照看后院屋里的男人,不准他离开那个房间半步,却要保证他活的好好的。庄头诧异极了,不知庄子上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人,送走主子后,他纳闷地赶了过去,果然在一个房间找到一个人,一个被铐着手脚的带着面具的男人,面具边缘露出的侧脸,是烫伤的痕迹,

庄头生生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酷刑,也不敢妄加揣测主子的事,忙着去安排贴身照顾面具人的下人了。

吴素梅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丈夫身边的长随换人了,前两天她以为丈夫派他去做事了,连续三日不见后,她好奇问了一下。

程铎叹道:“他老家出了事,我让他先回去料理了,恐怕得明年才能回来。”

吴素梅问是什么事,程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言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期待地道:“再有几日你月事快到了吧?”

吴素梅神qíng复杂地点点头,每次月事那几天,都是她最煎熬的时候,像是最这辈子最大的仇家,希望它别来。

“这次我够努力,说不定就怀上了。”程铎握住妻子的手,笑着鼓励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想起那十来日腰酸腿疼的日子,或是半夜迷迷糊糊的疯狂,或是清醒时他的温柔体贴,吴素梅第一次在谈及孕事时只顾得羞恼了。

而程铎看着妻子,心里暗暗期望如果妻子真有孕了,孩子确实是他的,是他那几晚的功劳。

就算不是,他至少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九华寺。

不知不觉在山里住了将近一月,明日一行人就要启程回京了,楚蓉好动,缠着哥哥楚淮再陪她去寺里逛逛,楚淮对这个妹妹向来有求必应,兄妹俩回禀过老太太后,楚蓉又去换了身男装,两人便出门了。因为是来惯了的地方,楚淮又懂些功夫,自信出了事能护住妹妹,身边便没有带下人。

九华寺山上有好几处胜景,夏日最适合去的无疑是双龙瀑,两条瀑布并肩从崖顶飞落下来,水珠飞溅,周围林木幽幽,凉快异常。九华寺的僧人在底下的湖边引出了一方活水谭,谭里建了一方龙头鲤鱼身的石像,昂首向天,龙嘴微张,香客们往里掷铜钱,扔进去了便可以许个愿望,鲤鱼跃龙门时捎带上去,上达天听。

楚淮楚蓉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样许愿并没什么用途,但那不妨碍大家搏个吉利的兆头。

“妹妹想许什么愿,哥哥帮你扔。”楚淮笑着问妹妹,手里转着三枚铜钱玩。

“不用你,我自己也能扔进去。”楚蓉也带了荷包,从里面摸出几枚铜钱,见哥哥迟迟不扔,她笑着走上前,瞅瞅前面,试着扔了一枚。

没进,连续三次都没进。

楚蓉气坏了,楚淮朗声大笑,“我就说你不行,看我的。”言罢故意抢了妹妹的地方,伸手扔钱。

他也扔了三次,也都没进,除了鲤鱼石像距离太远外,也有从天而降的水珠的关系,明明要进了,赶巧飞来一滴水珠,硬生生将铜钱砸歪了。

这下楚淮不好意思笑了,楚蓉嗤他一声,重新抛,落空了楚淮马上过来跟她抢地方。

四皇子寿王领着侍卫走过来时,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兄妹俩打闹的声音,其中妹妹的声音清脆婉转,似这林子里声音最好听的huáng鹂鸟。

光听声音,便知道是个美人。

寿王qíng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此时正值楚淮在抛,楚蓉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身玉白色的圆领袍子,身量娇小,照兄长矮了一脑袋,侧脸白里透红,眉如新月唇如涂丹,一看就是个姑娘。

因为是侧站,楚蓉先看到了身后有人过来,回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俊朗公子,长眉凤目,玉树临风,瞧着竟然有些眼熟,刚想仔细辨认在哪里见过,那人忽地朝她微微一笑,风流倜傥,眼里满是惊艳欣赏。

楚蓉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绝没有以为这身打扮能瞒过旁人,再加上刚刚兄妹俩的打闹,这人肯定知道她是姑娘了。明知是姑娘他还这样笑,有点登徒子的感觉,偏他又一身贵气……

记忆深处忽然浮现一道身影,楚蓉尚未敢确认,旁边楚淮已经发现寿王了。他虽然不是官,来往的却全是勋贵子弟,见过寿王几面,此时马上上前行礼,“糙民楚淮,见过寿王殿下。”

寿王对楚淮有些印象,一听他自报姓名,立即记起这是云阳侯楚倾的亲侄子,那旁边的姑娘定是楚家三姑娘了,早就听闻楚家有两位不相上下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楚蓉确实不比楚菡逊色多少。

寿王忍不住多看了楚蓉两眼,楚蓉第一次被外男这样盯着看,俏脸泛红,躲到了兄长身后。

寿王自知失态,朝楚淮道:“原来是博昌,起来吧,你我都是来游玩的,不必客气。”

楚淮心中不喜他盯着自己的妹妹看,起身时顺势告辞,“王爷雅兴,我与舍妹就不打扰了,这便先行一步。”

寿王颔首,目送他们走,等楚蓉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微红的芙蓉面,寿王突然上前一步,“楚姑娘,本王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