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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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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个太医出来请示,“皇上,微臣已经查验过赵魁身上,想请李嬷嬷帮忙查验长公主身上是否有伤。”

明德帝准了。

李嬷嬷马上进去了,太医低声嘱咐了一番,与另一个太医留在外面等候。

很快,二人就有了结果,明德帝让李嬷嬷三女去外面,他自己听。

“回皇上,据李嬷嬷所说,长公主惨遭粗bào对待,身上遍布指痕,秘处出血,死因是窒息而死,赵魁则死于泄.jīng而亡。臣二人商议后,斗胆猜测赵魁服药过重,导致理智沦丧,行房时不顾长公主喜好,更是失手掐死了想要反抗的长公主,随后……直至亡命。”

“你们的意思是,长公主死于赵魁之手?”明德帝压抑着怒火问。

太医叩首道:“回皇上,臣刚刚比对过,长公主脖子上的手印与赵魁手指粗细完全吻合……”

“来人,将这两个庸医拉出去斩了!”明德帝bào怒,猛地朝外面喝道。

立即就有侍卫风一般冲了过来,两个太医惊慌失措,大呼饶命,可惜没嚷嚷几句就被人拖了出去。明德帝扫一眼李嬷嬷三女,朝御前侍卫统领廖飞使个眼色,廖飞心领神会,命人一并带走。

转眼间,屋子里就再次恢复了沉寂。

“将赵魁斩首,明日送人头到云阳侯手中。”明德帝负手站在窗前,良久良久才吩咐道,“长公主禁足在家,一个月后在府中游湖,不慎落水而亡,此事jiāo给你安排,若传出去半句流言蜚语,朕唯你是问。”

廖飞立即跪了下去,“皇上放心,臣谨遵皇命,绝不会出半分差池。”

明德帝摆摆手,让他先将赵魁的尸首带下去。

等廖飞走了,明德帝绕过屏风,将寿安长公主的尸首抱到了chuáng上。廖飞会办事,知道皇上肯定会缅怀妹妹,带走赵魁时顺便将那脏污的被褥也卷走了。

夜深人静,明德帝坐在chuáng边,心qíng沉重地替妹妹合上了眼睛。

怪他,怪他从小太过宠她,其实早在妹妹第一次纠缠楚倾时,他就该严厉惩罚她了,那样妹妹就不会屡次犯错,不会费尽苦心搜罗一个容貌酷似楚倾的男人,更不会因为舍不得新欢,宁可服药助兴也要最后放纵一次……

明德帝越想越恨,恨自己没能当个好皇兄,也恨妹妹胡闹,落得这种rǔ没皇家名声的死法。

可是再悔再恨,看着面色灰白再也活不过来的妹妹,明德帝都没了力气去追究。

他的妹妹,死了。

明德帝闭上眼睛,悲从中来。

顾家。

孟仙仙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她急促的呼吸。

“怎么了?”顾衡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妻子一醒,他也醒了。

“我不知道,就是心里发慌,没来由地难受。”孟仙仙真的很难受,那种快要窒息的难受,不知为何眼泪就落了下来,“子衍,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刚生完女儿的时候,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不行了。

“胡说什么,仙仙会长命百岁的。”顾衡听她哭了,赶紧去点了灯,见她额头脸上全是汗,气色也不好,一边轻轻替她擦拭一边柔声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孟仙仙顺着他的话去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脸色苍白,眼里含泪楚楚可怜,顾衡有些心疼,亲亲她额头道:“没事没事,睡吧,我看着你睡,睡醒一觉就好了。”

孟仙仙乖乖地闭上眼睛,可她睡不着,一会儿又睁开了,望着丈夫幽深的桃花眼问:“是不是外面又出了什么事?”她知道母亲丈夫瞒她是为了她好,譬如宋可莹的死,但孟仙仙又怕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不想某天兴致勃勃要去见一个朋友时,被人告知对方早已不在人世。

“哪有什么事?真有事,昨日岳母过来时肯定对你说了。”顾衡chuī了灯,搂着她躺好,“整天自己吓唬自己,如此下去何时才能养好?你答应南南中秋前一定会好起来的,难道想食言不成?乖,快睡吧,一会儿天要亮了。”

男人柔声细语,孟仙仙感受着丈夫的温柔体贴,心安稳下来,渐渐睡熟。

听着妻子归于轻浅的呼吸,顾衡收回手,改成平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皇上罚了寿安长公主一年禁闭,老女人再没法来他面前作威作福,他得抓紧这个机会,早早与寿王结jiāo。定王如山死死压在他头上,他想翻身,就必须投靠一个能与定王抗衡的qiáng者将来才有出头之日,而三王里面,寿王是最佳人选。?

☆、第182章

?“姐姐,元哥儿还没吃饱吗?”阿洵趴在屋门口,有点着急地问,想不明白为何外甥那么小的人,吃东西用的时间却比他长。

含珠看看怀里一边吃一边玩的儿子,无奈回道:“阿洵去院子里挑几朵好看的月季吧,元哥儿喜欢看。”说话时将元哥儿捏着她玩的小胖手放了下去,扶正他脑袋让他吃。元哥儿睁着大眼睛看娘亲,小嘴儿抿了几口,手被娘亲攥着不能乱动,就蹬小脚丫子玩。

含珠听阿洵答应去摘花,见儿子是真的不想吃了,便将人放到chuáng上,她假装要系衣裳,眼睛偷瞄元哥儿,小家伙乖乖躺着,并没有着急,含珠就知道儿子是真的吃饱了,遂利落收拾好自己,抱着元哥儿走了出去。

“姐姐你看这个好看不?”阿洵刚找到一朵粉色的月季,还没摘呢。

含珠笑道:“挺好看的,阿洵快点摘下来,咱们去前面吃饭了。”

怀里的元哥儿好奇地望着舅舅,瞅瞅娘亲,也啊啊地叫了起来。

阿洵最喜欢小外甥了,兴奋地剪了花,将剪刀jiāo给四喜后他站在花坛前,认真地检查花梗上有没有刺,他是挨着尖儿剪的,可万一有刺扎了外甥的手怎么办?

“元哥儿给,可香了。”确认没有刺,阿洵快步跑到姐姐身边,先将月季花递给了外甥。

元哥儿双手抓了过来,捧到鼻前闻了闻,咧嘴笑了,小脑袋靠到娘亲肩膀上,自顾自玩花。

含珠怀里抱着儿子,领着阿洵一块儿去前院陪楚倾用早饭。

昨天上午楚倾被寿安长公主羞rǔ,从宫里回来后就去王府接她跟元哥儿了。含珠既着急知道事qíng怎么解决了,又因为楚倾受rǔ是程钰引起的,再加上楚倾去接人时脸色十分难看,根本没有半点违逆的心思,老老实实抱着元哥儿上了云阳侯府的马车,丢下程钰站在王府门前苦笑。

不过一到侯府,楚倾立即转晴了,抱着元哥儿让她不用担心,果然很快就听说明德帝下旨禁足寿安长公主了,算是她羞rǔ楚倾的惩罚。

一转弯,就见楚倾在厅堂门口站着呢,一身浅灰色的家常袍子,快四十岁的男人了,依然面如冠玉,风流倜谠,瞧见她,准确地说是瞧见她怀里的元哥儿,男人黑眸亮如繁星,笑着走了过来,朝外孙拍手,“元哥儿想外祖父了没?”

元哥儿特别喜欢外祖父,咧着嘴笑,歪着身子朝外祖父使劲儿。

楚倾稳稳将小家伙抱到了自己怀里,颠了颠,打量女儿,“昨晚睡得可好?”

含珠笑笑,熟稔地道:“在自己的家哪有睡不好的。”

“那就多住几晚。”楚倾说完,见女儿笑容僵硬了一下,笑得更愉悦了,抱着外孙进了厅堂。他不在乎那些无所谓的嘲笑,但程钰不打招呼就这样对他,楚倾打他三鞭子都是轻的,正愁没理由接女儿外孙呢,女婿自己将把柄递了过来。

含珠无奈地跟在后头。

祖孙三代用完早饭,含珠抱着元哥儿去了大房那边。

老太太看到她就笑了,接过元哥儿抱在怀里哄道:“元哥儿乖,早了今年年底,晚了过完年,元哥儿再过来就有弟弟妹妹跟你作伴啦。”

元哥儿什么都不懂,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老太太花白的头发。

含珠则惊喜地看向对面红脸低头的柳玉妆,“大嫂有喜了?”

柳玉妆抿唇点点头,大夫人知道儿媳妇脸皮薄,笑着解释道:“月初号出来的,本打算等你回来就告诉你的,昨儿个事qíng多,没好烦你,到现在差不多快俩月了……玉妆别净顾着害羞,你跟菡菡关系好,有什么羞于问我们的,你跟菡菡取经去。”

柳玉妆轻轻应了声,看看老太太怀里的元哥儿,对自己的孩子越发期待了。

含珠陪长辈们说了会儿话,又去柳玉妆那边坐了会儿,嘱咐柳玉妆一些孕期注意的事,就抱着元哥儿往回走了。元哥儿月份小贪睡,很快就睡着了,含珠坐在chuáng边看着儿子,有点想程钰了,怕他自己上不好药,又担心他不听话,坚持骑马进宫当差。

前院,楚倾听说长公主府送了东西来,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知道昨晚女婿过去收拾老女人了,虽然到现在还没跟女婿碰过头,对女婿的本事还是心中有数的,可老女人又送东西来,长公主府也没有传出老女人出事的消息,莫非女婿失手了?

“打开看看。”楚倾吩咐富贵道。

富贵将匣子放到桌子上,挪开盖子,往回看时,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他替侯爷办事,手上也是有人命的,当然不怕死人,只是毫无预兆地出现个人脑袋,还是酷似侯爷的,那惊吓……

楚倾也看见了,盯着赵魁脸上的疤瞧了瞧,弃如敝履,“拿去喂狗。”

富贵已经恢复了镇定,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喂世子的狗?”

楚倾抬眼看他,富贵暗道糟糕,忙盖上木盖抱起匣子退了出去。世子的几条狗可金贵了,匣子里的东西哪里配当它们的吃食,扔去郊外喂野狗还差不多。

楚倾想了想,先不管女婿到底有没有杀了老女人,换身衣服,进宫谢恩去了。

明德帝正在崇政殿批阅奏折,听说楚倾来了,他派人去宣,等楚倾往里走时,明德帝心中微动,暗暗观察楚倾的神色。

“刚刚长公主将那人人头送给了臣,谢皇上替臣做主。”楚倾撩起衣袍跪了下去,诚恳地拜谢。

明德帝没看出什么,反倒松了口气,随即有些懊恼。妹妹是怎么死的,不用太医说他都有了大概推断,杀了太医跟李嬷嬷等人只是为了不让那丑闻泄露出去,现在怎么怀疑到楚倾头上了?楚倾被妹妹纠缠了那么多年都没计较,对他又忠心耿耿,怎么会在这时候动手,引火烧身?

但妹妹毕竟是因为楚倾而死,明德帝没有糊涂到迁怒罢免楚倾,然短时间内也不想看到楚倾,免得一看到他就为了妹妹的死心疼,因此明德帝安抚了楚倾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楚倾也没在明德帝脸上看出什么,出门时瞅瞅送他出来的崇政殿大太监,更不会傻到主动问昨晚长公主府是不是出了事,只能回侯府等女婿的准信儿。等了一天没等到,楚倾有点明白了,女婿故意不提前派人告诉他,八成是怕huáng昏他过来,侯府不许他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