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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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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渊走出天崇宫时,见东边飘来一朵祥云,云上站著的人赤发红衣,不是东海龙宫的赤炎皇子是谁?

只是,为何行得如此心焦呢?

没有回宸安殿,直接去了狐王府,那晚之後就几乎赖在那边了。

篱清没有如往昔般冷淡,喝酒、品茶、写字、画画、谈天,虽仍是他在滔滔地说,毕竟是有个回应了,抱他时也没有推拒,偶尔还会主动亲上来。自是不能放过的,管他旁边的小厮们眼睛瞪得有多大,不亲得gān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绝不罢休。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拿扇子抚上自己的唇,过处还有丝疼,昨天让那狐王咬的。啧,不过是手不小心往他身下多伸了一些,那双眼就亮得能烧起来,身上也叫他狠狠掐了一下,估摸著现在还是青的,那个时候,谁要忍得住谁就不是男人。脸上的笑却再藏不住了,灿灿烂烂地露出来,叫狐王府的小厮们看直了眼。

元宝奔出来说:“今天长老们来议事,王现下不得空闲。公子要不先去花园里转转?”

澜渊想,等在门口时要是被墨啸他们看见了,一定要拿他取笑,便应允了。摇著扇子跟著元宝往花园走。

狐王府是仿著人间王公贵戚的宅院造的。

元宝说,曾有一任狐王专好此道,得了闲就大把大把的心血银两往房子上扔,还特地请来了人间修建王宫的巧匠来修造。要不是平时都布了结界,叫凡间的皇帝看了非眼红不可。

“自然,这都没法和天界的比,公子您说是不?”澜渊的身份篱清不说,澜渊自己也懒得提,底下的元宝他们当然是不知的。只是天族的气息是个有鼻子的妖jīng都能闻出来,何况出手又是如此阔绰,聪明的狐自是巴结都来不及。

澜渊点点头:“确实不错,有点意思。”

元宝便得意起来,添油加醋,说得唾沫星子四溅,还拉来别家的房子比,仿佛妖界里上上下下只狐王府这一处能住人。

走著走著,澜渊猛地被撞了一下:“什麽东西?”

“我。”对方大摇大摆地抬高了头看他,淡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傲气,“哪家的?不知道这是本大爷的地盘麽?见了本大爷怎麽不行礼?”

是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眼神里比寻常孩子更多了些顽劣。

澜渊觉得好笑,便当真弯腰拱手道:“在下鲁莽,还请大人恕罪。”

“这还差不多。”小鬼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礼,鼻子凑近了澜渊使劲地嗅,“你身上带好东西了吧?”

“哦?”澜渊有些惊讶,是带了一小壶酒,那天篱清不喜欢“梦回”,今早就又去酒仙那儿挖来的。一直放在袖子里,没想到被这小娃儿给闻出来了。

便从袖子里取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狐族都这麽伶俐麽?”

小孩子却不理会他的夸赞,一双眼只滴溜溜地对著他手里的酒壶打转:“喂,你是来找王的吧?”

澜渊点点头。

“最近天凉,酒冷了喝下去对身子不好。”

“这我知道。等等我就让他们拿去热。”澜渊说罢看看身边的元宝。

元宝忙低头哈腰地说是。

“为什麽要等等呢?应该是现在才对。等等长老们一走,王就可以喝上热酒了,岂不是更好?”小孩子板起脸认真地说道。

“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澜渊对这孩子渐渐起了好感,“那可否麻烦小公子帮个忙呢?”

“没问题。”小娃儿说著就自澜渊手中拿过酒壶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澜渊转头问元宝。

“小的……小的不知道。”元宝回了个难看的笑。

随後,便再不多说什麽了。

所幸,这时铜钱来通报,说是长老们走了,此刻狐王正在书房中。

澜渊就急急走了过去,一进门见篱清正坐在桌後看文书,就绕到他身後环住他:“不是刚说完事麽?怎麽又看上了?你也不怕累得慌。”

篱清站起身,澜渊便坐下,让篱清坐到他腿上,整个人都圈进了他怀里。

“没事。还有两三本就完了。”

澜渊伸出一手取来桌上的砚台慢慢地磨:“事qíng怎麽这麽多?平时怎麽没见墨啸他们忙?”

“你没看见罢了。”篱清道,偏头躲开澜渊在颈窝边游移的唇,“别闹。”

“你看你的。”澜渊不放弃,继续追著不放。篱清便由得他去。

从侧面看过去,此刻的篱清撤去了人前旁人勿近的冷硬,五官俊挺,面容白皙,反而显得温文尔雅,灿金色的眸专注地看著文书,眼中的戒备和疏远也渐渐失了踪影。澜渊看得心旌dàng漾,凑过去就在篱清脸上亲了一口。犹觉不够,就细细地捧著他的脸自额头起一寸一寸吻下来,一直吻到唇瓣,呼吸粗重起来,舌尖一舔,篱清就半张了口任他伸进去舔舐纠缠,直吻得难舍难分。动qíng处,把篱清往书桌上压,文书飘飘扬扬散了一地。

厮磨了许久才渐渐寻回了理智,胯下的yù望已然热硬如铁。知道此刻要gān那事,篱清仍是不肯依的,还要慢慢来。只能抱著篱清,抵著他的腿根蹭弄。篱清知晓他想什麽,自己那里也同他差不多,便咬著唇不出声,脸上的红隐隐露了一点,随後便晕了一大片……

亲热了半晌才想起那一小壶酒,就叫来元宝问。

元宝却满脸茫然:“小的……小的没见过什麽酒啊?小的一直在书房里伺候著。”

“不是领著我逛花园了麽?还碰上一个好玩儿的孩子,那酒就让他拿去热了。”澜渊吃了一惊。

“小的……小的一直在书房呐……王知道的。”元宝苦著脸解释。

“他一直在我跟前。”篱清说。

“那……”澜渊不解。

“元宝还有个孪生的弟弟叫铜钱,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铜钱是跟著篱落的。”

篱清这一说,澜渊就明白了。笑著对篱清道:“看来我也得跟狐王告一状了。篱落少主在花园里头骗了小的一壶美酒,还请狐王明察秋毫,还小的一个公道。”

说罢,还用袖子抹抹眼角,装出一个苦大仇深的委屈表qíng。

“让铜钱看著少主些,别让他多喝了。”篱清吩咐元宝。

“这就结了?”澜渊讶异。

“结了。”篱清瞥了他一眼,灿金色的瞳灼灼地看著澜渊,“二太子还想要如何发落?”

“这……便结了吧。”澜渊暗道倒霉,抵上篱清的肩头低声道,“一起去人间走一趟如何?”

“好……”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全数被他的舌堵在了嘴里。

火热之间,金色的眼半睁半眯,jīng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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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下了後山就是人间。

凡人的茅糙屋子,凡人的篱笆墙头,凡人的jī鸭牛羊。

两人也不带小厮,运起身法,日行千里。只拣了繁华的大城镇落脚。

曾在某处遇到一个乞丐,独眼瘸腿,臂膀也被折断,身家全部不过一只破碗一身破衣。他长年累月缩居在破庙,浑身恶臭,旁人避之唯恐不及,更休提给他几个铜板或是一餐热饭。

澜渊对他说:“城东郊大槐树下有金银万两,足够你医治手脚再享後半生温饱。”

乞丐连连磕头道谢,直到他们走到看不见还犹自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他命中有九世劫难,熬过这一世,下一生就可苦尽甘来,封侯拜相甚至做一世帝王。你何苦要在此刻改他的命盘,叫他提早享了安逸,下辈子继续偿还?”篱清厌恶他任意妄为的举动。

“世间果报循环,不会错了因也不会错了报。此生或是下世,他终是要一甜一苦,我不过是颠倒了顺序,该有的因果他还是有,怎能说是我害了他?”澜渊不以为意,“我只告诉他有金银,拿与不拿还是他自己来种下因果。”

篱清只是沈思,不再与他争辩。

到了京城外,千年帝都,龙蟠虎踞,不同凡响。

澜渊想起当年那撅著屁股斗蟋蟀的太子与当街斗富的王孙,不知不觉,数百年不过白驹过隙,只是城墙依旧巍峨高耸。

“便做一回凡人如何?”

“无妨。”篱清点头同意。

“那就说好了,不许用术法。”澜渊得寸进尺。

“若用了呢?”篱清挑眉。

“若用了,任凭对方处置。”澜渊笑意晏晏,是起了游戏的心qíng。

“一言为定。”说罢,篱清举步就要进城。

澜渊追上来跟在他身边问道:“狐王身边可带了银两?”

“不曾。”脚下一顿,侧过头来看他,“二太子呢?”

苦笑一丝丝挂上澜渊轻松从容的脸:“只怕天界二太子与狐族之王要在这凡尘京都食一回嗟来之食了。”

又用手指了指城门道:“你看,此处甚好,人多又晒得著阳光,你我就在这里安顿吧。坐到傍晚兴许就能一人讨得一个热乎乎的ròu包。”

篱清不搭话,拿眼角斜睨著澜渊。

澜渊展了扇子来挡他的轻鄙:“我也知你是断断不肯的,可现下身无分文,进了城该如何住宿吃饭呢?”

篱清瞧著他玉骨描金的山水扇,嘴角一抿,灿金瞳融冰化雪笑意吟吟:“二太子的宝扇可否借来一观?”

澜渊暗道不好,想藏却无处可藏了。

於是,方进了城门,二太子与狐王直奔当铺。

京城的繁华远非他处可比,道路两边挤挤挨挨满是各式小玩意。

随著人群漫无目的地走,脂粉、鲜花、发簪……随手翻上两件,绿衣红袄的大婶就凑过来拖著袖子拉生意:“公子家的娘子好福气呀,这般的好人品又这般的能体贴。您瞧瞧这凤钗,宫里头娘娘头上戴的新样式,姑娘们喜欢著呢。您给您娘子捎一个?管保她喜欢!”

澜渊笑嘻嘻地看边上的篱清:“我家娘子朴素,不好这些。”

拈起一枝白兰花放到鼻间嗅:“我倒也想买一朵送他,直怕他不高兴,再不让我近他的身。”

大婶笑开了,直道:“还有这样的娘子,辛苦了公子你。那你来看看这一枝骨簪,够素了吧?公子哥儿也能戴,你家娘子要不喜欢,您就自己留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