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好。”篱清点头,脸上的神色又飘渺起来,“平平淡淡地相守也令人羡慕。”

夜里的时候,篱落和苏凡都睡下了,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屋子上山。狐王府的不远处,那所只是远远看过几眼的小小院落一步一步出现在眼前。

推开了门走进去,有人蓝衣竹扇静静地坐在窗前:

“你来了。”

“是,我来了。”

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月华下,那人一双墨中透蓝的眸明亮如星辰。

“你要的东西在桌上。”澜渊示意他去看桌上的小盒。

篱清却不动,目光定定地看著澜渊。

“狐王还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澜渊也仰起头来看著篱清,唇角翘起三分,连眉眼也温柔地弯下来。

篱清退後一步,忽然出手如电直向澜渊的衣襟抓去。澜渊脸色一变,急忙飞身闪开。斗室中,层层衣衫飞扬起来,烛火也被chuī得明灭摇曳,你来我往间,澜渊後退一步倾倒了遮挡著内室的屏风,巨大的木制屏风轰然到地,内室中一切陈设一览无遗。

澜渊身形一挫,却被篱清欺身上来抢得了先机。什麽东西划开了宝蓝的衣衫露出了赤luǒ的胸膛。

手中是一把乌骨的发簪,街市摊前那人谑笑著说:“我家娘子朴素,不好这些。我倒也想买一朵花送他,直怕他不高兴,再不让我近他的身。”,当日是冷著脸回过身不理他,事後其实是一直放在了怀中。方才来时取出来握在了手中,温润厚实的质感意外地安心。

发簪在心口处停住了,再进些许就要触到那个拳头大小的“罪”字。鲜红的颜色,在月光下格外刺目。相传处黔刑时,流出的血被银针凝住了就天然地成了一种染料,再洗刷不去的,生生世世注定背负著罪孽过活。

簪尖颤抖,细细看就能发现字的笔画全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针眼组成,一个“罪”字笔画不多,但若这般一点一点慢慢刺就,亦是苦痛难当。

“你再这麽看我可要忍不住了。”澜渊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附上来拿开骨簪,“原来你也一直带著。”

篱清一概充耳不闻,指尖颤颤地去触碰他的伤口。蓦然抬起那双水灿的金眸,脸上一半痛苦一半挣扎。

澜渊伸出手臂轻轻地圈住他:“除了当日观刑的,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看到。怎麽办?这麽吓人的一个东西放在身上,谁还愿意跟我?”

想问他为什麽,视线跃过了澜渊的肩头落到了内室chuáng前放置著的花灯上,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推开澜渊走过去捧在掌上看。莲花样的造型,中央放一截小小的蜡烛,灯壁上清清楚楚地写了两个字:澜渊。

当日是谁风流薄幸名满天下?当日又是谁笑弯了一双墨蓝的眼无qíng地说是一时兴起?

可还有呢?可如今呢?

到底什麽是真心什麽是假意?

为什麽人人都说这很简单,可他却如坠迷雾始终不知所措?

“篱清、篱清,你……你是真心的对不对?”澜渊从背後拥住他,在他耳畔急切地追问,“当日是我的错,是我漫不经心,是我不知珍惜……篱清……”

愣愣地听著他说他是真心,听著他说要他相信,自己却半张著口说不出一个字。

“篱清,相信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啊……篱清……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回过身来,正对著他,风chuī进来,银发与墨发都jiāo织在了一起。

“我听说了,狐王府要办喜事了……我看到了,狐王府门上都挂上红绸了……擎威立後了,墨啸有儿子了,连冥胤都成亲了……我知道,你是王,你要有子息。可是……可是……我不愿啊!我要你过得好好的,你不理我、你不信我都没关系,但我不愿你娶妻……我不愿……”墨蓝的眼里悲伤难抑,一向从容温雅的人,激动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知道你要火琉璃,我早给你备下了。我知道我不该,可是……我宁愿你怨我也好过让我看著你娶妻,篱清、篱清……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娶妻好不好?好不好?”

将花灯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看著眼前这个与自己牵绊了数百年的人。嚣张的太子、温柔的qíng人、薄qíng的风流子,笑过、伤过、负过、悔过,计较来计较去伤透了神思,却始终看不破qíng爱二字不过是问一句喜欢不喜欢,开心不开心。

“好。”郑重地点头答应他。

尾音还未完,他就先贴住了他的唇怕从他口中再听到其他……

※※※※※※※※※※※※※※※※※※※※※※※※※※※※※※※※

红绸高挂,鼓乐喧哗,素色的纱缦俱被豔红色取代,年岁久远的家具一溜被擦得光洁簇新。青衣的小厮咧开了嘴在厅堂後院前前後後地奔忙,大门前轿起又轿落,宾客快把门槛踏平。大堂内,大红的双喜字高高悬起,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把偌大的宴客厅挤得水泄不通。平素宁静的狐王府今日喜气盈天。

门外一声高亢的唢呐,一顶红豔豔的花轿晃晃悠悠落了地。鬓角cha一朵大红牡丹的喜婆搀著新娘慢慢悠悠地跨进门。闹声轰然,人人争著往前弯下腰来想看一眼红盖头下藏著如何倾城绝豔的容颜。

“别挤,别挤,仔细碰伤了新娘子!”喜婆用手中的蒲扇挥开众人,引著新娘行到厅中向在座的族王及长辈行礼。

“好,好……”分坐两侧的长老们捋著胡须频频点头。

“礼──”小厮们扯开了嗓子传令。

狐王下阶将新娘扶起,端肃的脸上也难得染了一丝喜色。

正是此刻,门外竟又传来一阵乐声,唢呐嘹亮,鼓点轻快,又有一队人身著红衣敲打著涌进来。

“这是……”

“怎麽一娶就娶俩?”

“这哪个是大哪个是小哇?”

众人疑惑,一片“嗡嗡”的jiāo头接耳声。

众长老也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往屋外看。只那狐王负手而立,嘴角稍稍抿起,金眸中光芒闪烁。

乐队在堂前站住,有一人身著一袭大红吉服手捧一盏粉红莲花灯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篱清,你骗我。”澜渊神色平静,眉眼还微微含一点笑,“你答应我不娶妻的。”

话语中也不带一点qíng绪,淡淡地陈述著,异样地诡异而心寒。

周遭人等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堂中死寂,谁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将花灯送到他眼前,灯壁的另一边赫然也题了两字:篱清。

“当年是我负你的真心,如今我用我一片真心来换,可好?等到花灯时节,你我再去人间放一回花灯,好不好?”

靠过来拔去篱清头上的乌骨发簪,银色的发披泻而下,长长垂过了腰。指上凝起剑气割下几缕与自己的黑发编结到一起,又割下自己的发来编进他的发丝中。墨蓝的眼中qíng深几许:“既然你坚持要成亲,好,我总是顺著你的,那便与我成亲吧。”

手指顺著他的发,银白中隐隐几丝乌黑:“我澜渊愿与篱清成结发之好,不离不弃,永生唯一。若有违背,甘愿跳下众生轮回盘,生生世世沦落畜生道。”

“篱清,你可愿信我?”却不等他的回答,唇径自就贴过来。

“嗯哼……”火狐长老咳嗽一声,为难地站出来提醒,“王,吉时快过了。”

“嗯……哦。”还差些许就要相接,篱清转过脸避开,对著被冷落在一旁的新娘道,“开始吧。”

“篱清!”澜渊气急,反身紧紧抱住他,“信我啊!”

僵持之间,却是新娘终於忍耐不了,一手扯下了大红盖头,瞪圆一双赤金的眼对两人怒喝:“要受礼就赶紧坐好了等本姑娘给你们磕头,要不想受,本姑娘立马上轿走人,我家夫婿还眨巴著眼盼著呢!难得我甘心上了花轿,别存心不让我嫁人!误了本姑娘这门亲事,管你是狐王还是二太子,我耽误你们一辈子的好事!”

“你家夫婿?盼著?”牢牢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澜渊睁大了眼睛看著篱清。

“天界娶亲是穿白衣的麽?”篱清淡淡地说道,金瞳璀璨,脸上一派狡猾的笑意,“红霓要嫁去狮族,按例过来行礼拜别。”

“噗哈哈哈哈哈……”一直qiáng忍著笑在边上看戏的láng王虎王等终於忍不住大笑,“值了!这一趟还真是来值了!哈哈哈哈……”

“礼──”吉时不等人,小厮们扯开了嗓子传令。

新娘盖上了红盖头对著堂上的狐王并一众长老盈盈下拜辞别。

“起──”又一声传令,新娘站起身来由喜婆搀扶著回到花轿里。众人也跟著涌出去,一同去狮族讨一杯喜酒。

人多混杂,有人便揽著一直抱在怀里的人往内室里拖。

“发都结了,咱也该dòng房了,我的狐王。”竹纸扇“唰──”地打开,澜渊金冠吉服,笑得chūn风得意。

“你……”篱清无奈,红著脸半推半就随著他往chuáng上倒。

良辰美景,一室chūn意盎然。青蓝纱帐中两具身躯抵死缠绵。

一手掀开了衣衫在他的胸膛上摩挲,一手下滑,卖力地在他的腰下动作,唇一下一下地吮吻著已然被吻得红肿的唇:“篱清、篱清……我想你……你想我不想?嗯?”

“唔……嗯……”篱清被他揉弄得qíngyù蒸腾,一张嘴就是低低的呻吟,立刻咬住了牙关再不肯发出声响,直把一双金眸眯得更为水气氤氲。

澜渊不气馁,低下头来用舌撬开他的牙关,呻吟喘息一并吞入肚中。手游移到他胸前突起的红点玩弄,身底下的人颤得更厉害。

一吻完毕,唇间拖出一线银丝。在他下身的手也不曾闲著,套弄抚摸硬是要bī出他的真心话:“有没有想过我?嗯?想过没有?想,还是不想?篱清,回答我……”

见他又要咬牙,赶紧用舌堵上去,身躯贴得愈加紧密,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渴望。

“嗯……想……哈……啊……”喘息的间歇,他幽幽地说出口,第一次在他面前亲口坦白。

澜渊心中用狂喜亦不足以形容,正要下一步动作,却听远远有人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