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得禄觉着自己比窦娥都冤枉,自己这招谁惹谁了,小爷哪儿有个正经的去处,这些日子不就围着井水胡同那丫头身边儿转悠呢吗,这事儿他可不敢留话儿,让王爷知道,坏了小爷的好事儿,没等王爷的板子下来,他家小爷先一脚把他踹死了。

双福懒得瞧他那倒霉德行,忙跟叶驰道:“小爷您快着点儿进去换衣裳吧,皇上哪儿宣您呢,海公公这都等大半天了。”

叶驰扫了眼后头的刘海,心说万岁爷好端端怎想起他来了,下马跟刘海道:“海公公这一程子少见,前儿那只蟹青儿怎么样不赖吧”

刘海先见了礼才道:“小王爷您就别问蟹青儿了,万岁爷哪儿都等急了,使人催了两回呢,再见不着您,奴才这条老命都要保不住了,您还是快着跟老奴进宫吧。”叶驰心里虽嘀咕,到底不敢怠慢,进去换了衣裳跟刘海去了。

崇仁帝是个勤政的皇帝,又天生是个帝王料,登基十年,天下大治,国泰民安,却也没丝毫懈怠,每日雷打不动的寅时起身,卯正上朝,下了朝才传早膳,吃了早膳,招师傅来练会儿拳脚,吃了午膳,略歇一觉儿,起来瞧折子,招六部官员御书房议事。

晚膳前招骑she师傅,在马场练会儿骑she,晚上接着瞧折子,瞧到起更,才招嫔妃侍寝,这嫔妃侍寝也不是见天招儿,一月里只招十日,除了皇后哪儿初一十五的必去,剩下的嫔妃,敬事房也不用呈递牌子,挨着个的往下轮,雨露均沾不,偏不向,若有按着心思使坏的,那就求神佛保佑别翻出来,真翻出来,不消说这辈子还见不见得着皇上,弄不好自己家里的老子娘哥哥兄弟都得跟着倒霉。

崇仁帝刚登基那会儿,乱了一阵儿,等崇仁帝捋顺了朝廷大事,腾出手来,把后宫好生料理了一番,后头这十年,就没有一个敢扎刺的。

叶驰是个不理会这些的,但跟皇上的qíng分摆在哪儿,多少也知道点儿,依叶驰瞧,皇上这日子过的没劲儿透了,说的好听,九五之尊,天下至贵,可有毛用啊,成天对着那帮臣子使心眼子,把自己活活累死不说,回到后宫还得应付那么多女人。

别瞧后宫的嫔妃那么多,就没一个可皇上心儿的,就连皇后也一样,他可是瞧见过帝后在一处啥样儿,那就跟君臣没两样儿,哪像夫妻啊,日子过成这样,有什么意思,说句大不敬的话儿,皇上这日子过的还不如街边儿上摆摊的汉子熨帖呢。

所以叶驰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宫里规矩多,处处拘束,他可受不了,可他不进宫皇上还不依,隔那么十天半个月要是瞧不见他,就遣跟前的刘海去定亲王府找人,故此,叶驰一见刘海在王府门前,就知道皇上哪儿又找他了,不过这回貌似不对头啊,五天前,自己才陪皇上练了半天骑she,怎么今儿又宣他。

叶驰跟着刘海进了乾清宫,走到御书房外头,叶驰扯了刘海一把小声道:“海公公给我个话儿啊,到底什么事儿,皇上这般急巴巴的宣我进宫。”

刘海刚想说什么,就听里头崇仁帝道:“还不给朕滚进来,是想等着朕亲自出去请你怎么着。”

刘海抿着嘴笑了一声道:“得,小王爷,万岁爷可都等急了,您快着进去吧!”

叶驰挠了挠头,迈脚进去了,叶驰每回来御书房每回不得劲儿,就瞧那直通到房顶一溜的书架子,就脑袋疼,再瞧架子上那满满当当的经史子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症候,用他家老王妃的话说,这是让他家老爷子bī着念书坐下病了,一瞧见书就头疼,皇上也知他这个毛病,这几年宣他大都是在武堂,可有年头没进御书房了。

叶驰越发觉着今儿不对,不像是宣他来练拳脚的,莫不是郭大宝哪事儿捅到御前来了,进来先跪下磕头。

崇仁帝正倚着迎枕靠在炕上看书呢,一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书道:“你倒比朕还忙,一大早让刘海去寻你,到这会儿才来,跟朕说说,忙什么正经事儿去了?”

叶驰四下瞟了一眼,崇仁帝知意,挥挥手,边儿上伺候的宫女太监躬身退了出去,等屋里没别人了,崇仁帝才瞟了他一眼道:“行了,起来吧,屋里都没人了,跪给谁看。”

叶驰一蹦挑了起来,嘻嘻笑道:“还是皇上疼我,比我家老爷子都qiáng,臣弟哪儿前儿得了把牛角刀,说是犀牛角的,今儿匆忙忘了带来,回头我让得禄再跑一趟。”

崇仁帝瞪了他一眼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你小子朕还不知道,平常只管从朕儿这儿搜刮好东西回去,没见你往外掏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想先用牛角刀来堵朕的嘴。”

这话音儿一听,叶驰就明白了,真让自己猜着了,定是侍郎府郭大宝那档子事儿闹了出来,倒没瞧出来,那个假正经的郭侍郎,对郭大宝这个便宜儿子还挺上心,跑皇上这儿告状来了。

虽说猜着了,也得装傻,想到此,叶驰眨眨眼:“正是从皇上这儿得了不少好东西,回去一琢磨不落忍啊,正赶上得了把牛角刀,就想起皇上来了,你哦你这么说可冤枉臣弟了,臣弟是一门心思的想讨好皇上呢。”

这话说的刁滑,崇仁帝给他气乐了,点点头道:“那你说说,侍郎府公子那胳膊是怎么断的,难道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两截了,还是说他自己打断的,你小子少跟朕打马虎眼,实话告诉你,郭庆林今儿在朕跟前儿把你告了,说你无故打断他儿子一条胳膊,还把他的家奴扔进河里,今儿还没找着人呢,要朕给他个说法儿,你给朕说说,怎么断这个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叶驰瞄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虽面沉似水,目光却并不严厉,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就代表不算什么事儿,只不过皇上的面子还是要顾的。

想到比,开口道:“皇上日理万机,多少国家大事都处理不完,郭庆林倒真好意思拿这种jī毛蒜皮的小事来烦皇上,依着臣弟晾他几日,往后瞧他识不识趣。”

这一句话真说到了崇仁帝心里,这刚开chūn,南边要防chūn涝,北边要防旱灾,自己忙活的恨不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批折子,郭庆林倒好,用这种狗屁倒灶的小事儿烦他,真当他这个皇上闲的没事儿gān了啊。

尤其告的人是叶驰,叶驰可是自己堂叔伯兄弟,又是自己打小的伴读,qíng份在哪儿摆着,比他亲兄弟还亲,别说他就教训了一下郭大宝,就算把郭庆林打了,自己也得护着,这个理儿,郭庆林怎么就不明白呢,不过这小子也是,不帮着自己点儿也就算了,成天还给自己添乱。

想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郭庆林好歹是朝廷大员,虽说这不算什么大事儿,闹到朕跟前,不管可也说不过去,尤其人家口口声声说你倚仗王府的权势欺rǔ他儿子,朕帮理不能帮亲。”

叶驰听了眨眨眼:“皇上是圣君自然不能偏袒臣弟,您就站在中间儿评个理不就得了,他郭庆林告我,我还告他呢。”

崇仁帝瞪着他:“越说越不像话,他告你把他儿子的胳膊撅折了,你告他什么?”

叶驰道:“臣弟告他管教不严纵子胡为,当街qiáng抢民女,不是臣帝正好路过,那郭大宝真成了事儿,人那姑娘这辈子可不都毁了,您说臣弟这状子告的在不在理儿。”

崇仁帝倒未想到是这么回事,可不对啊,这小子什么人他能不知道,是管这种闲事的人吗,不定里头还有缘故,此时先不问,且了了这桩公案再说。

便问叶驰:“你这般说可有证据?”

叶驰点头:“自然有的,当时就在碧波桥上,莫说周围瞧热闹的百姓,那些桥下做买卖的都是证人,再不济还有郭大宝那几个小厮,巴巴瞧着呢,臣弟可是打抱不平,且是郭大宝先动的手,臣弟要是不还手,难道要挨打不成,只不过臣帝的手劲儿,皇上是知道的,那郭大宝也忒不禁打了点儿,臣弟也就那么轻轻碰了他一下,胳膊就折了。”

崇仁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不禁打,谁能挨得住你的拳头,得了,既如此,朕可把郭庆林叫来了。”

叶驰一叠声道:“叫,叫,臣弟难得做回好事儿还让他告了,臣弟还冤枉呢,他来了,臣弟正好问问他怎么管的儿子。”

崇仁帝于是遣了刘海去侍郎府,其实郭庆林心里也憋屈呢,当年借了老丈人的东风,一路仕途平稳,熬到了侍郎,也算扬眉吐气,却这人都有一个毛病,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儿,当时纵然知道妻子跟小厮私通怀了孩子,想着自己得靠着老丈人,这绿头巾也就硬扣在了自己脑袋上。

琢磨有这个短捏在自己手里,以后自己纳多少妾,王氏也说不出话去,哪料想这王氏竟还是个醋坛子,天生一个泼妇,就爱拈酸吃醋,莫说纳妾了,自己就是多瞧哪个丫头一眼,王氏都能当着自己的面儿把那丫头打个烂羊头,弄的府里的丫头见着自己就躲,生怕让自己瞧上。

为这个郭,侍郎没少跟她吵,可王氏xing子上来,扯了头发跟他撒泼般的闹,也真不管不顾,日子长了,郭庆林索xing不搭理她,免得闹起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府里的不让碰,就在外头养着,图个安生日子算了,可他想安生,偏不能安生,本来自己这个便宜爹当得就憋屈,郭大宝还三天两头给他找事儿,郭庆林恨不能,这个便宜儿子让叶驰打死才好呢,也省得一看见他就绿云罩顶。

可王氏不依,那天请了寿仁堂的张宝儿过来接骨,后头跟的正是安平,安平一见chuáng上躺着唉唉叫的这位,就是白天调戏时潇那小子,有意使坏,他师傅接了骨头之后,把那糊上的止疼药让换。

郭大宝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疼的叫唤了一宿,不知道的还当侍郎府招了láng呢,把王氏给心疼坏了,守在儿子chuáng前心肝儿ròu的陪了一宿。

第二天天没亮,就让管家去外头把郭庆林给提溜了回来,说儿子不能白给欺负了,得告御状,郭庆林一听对方是叶驰,真恨不能把郭大宝另一只胳膊也撅折了,那叶驰可是京里出了名的霸王,他不惹你就念佛了,还上赶着去招他,这不自找的不痛快吗,还告御状,真想得出来,谁不知道皇上跟叶驰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告谁啊。

刚说了个不字,王氏便撒起泼来,一头撞过来:“你个杀千刀没良心的,当年那般求到我家门上,我爹才提携了你,没我王家,你能当上侍郎,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要饭呢,你告是不告,不告今儿我豁出去闹一场,你外头那两个小biao子也甭想好。”